几日后,苏燃已经和冉可喜说明白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冉可喜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是还有苏隼在,而且不用再遭受苏燃的“虐待”了,总体说来冉可喜还是较为开心的。
他强烈表示定会像亲生儿子般照顾好苏隼,不会亏待苏家后人。也会警告自己的后人定要维护苏家至永远。
苏燃不置可否,子孙自有子孙福,更何况就算是自己的后人,几千年以后的人,他现在说起来还没有什么感觉。最多就是觉得苏隼过得不错就够了。
说实话,他对于自己的亲孙子也没有多大感觉,不是阿竹生的孩子都是那么回事。
他又叫苏隼回来一趟,和他说明自己和阿竹要离开了,也没再嘱托什么。
苏隼虽然舍不得,但是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并非凡人,包括那个贪吃的蝉柔也是妖魔出身。他没有阻拦他们,最后拜别了苏燃和阿竹。
苏燃和阿竹都没有意思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孙子,两个人几天后就离开了。冉可喜对外宣称,苏监正已经高老还乡。苏隼也装模作样地为苏燃递了份奏章,为父亲请辞。
冉可喜也十分配合,他从来只见过苏燃揍人没有见过他写字,自然心领神会地明白这是苏隼帮他父亲做个样子罢了。他也当了回好演员,和苏隼一唱一和,解决了苏燃离开的事情。
苏燃和阿竹先是回到了玉真仙人那里,回禀人间这一趟的结果。玉真仙人看到他们并没有把孩子带回来也是很欣慰的,仙人就是这样,规矩很多,但是心也是冷的,该离开的时候就要离开,不断则乱。
玉真仙人对于现在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对于那只饕餮祸害掉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命数,他也没必要强求。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蝉柔残杀的人类远远比他预料的要多的多,而且对蝉柔还曾为阿竹收集人血的事情更是毫不知情。
他很会推算自然不假,但是他的推算卜卦都是大方向性的,对于他们很多的个人行为还是一无所知。
见过玉真仙人后,阿竹就要回仙山。苏燃不想她离开,想说服玉真仙人让他和阿竹一起修炼。
没想到玉真仙人还没有说什么呢,反而阿竹却先开口表示反对。
阿竹很少会说这样的话,苏燃很是不解。在人间他们是夫妻日日腻歪在一起,在仙界继续一起也是应该的,仙人直接共同修炼,共结连理的也不是没有。
“为何不可?”苏燃心里想的是阿竹可能不想离开仙山,其他方面倒没有多想。
阿竹摇摇头,神情淡然,语气十分坚定地回应苏燃的疑惑:“你我缘分已到,还望各自珍重。”
说来,这是阿竹说过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关心人的话。
“什……什么?”苏燃当场愣住了,他显然不相信阿竹的态度。
结果,阿竹根本没有回复他,直接飞走了。
苏燃急急忙忙就要起身去追,却被玉真仙人拦住了。“你们二人缘分上天注定,不是单方面原因就能拒绝的。燃儿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修炼得道,这样你若也登入仙界,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刚开始,苏燃还想一把推开玉真仙人,但是听了玉真仙人的话,觉得也很是这么一回事儿。在人间这么长时间,他都快忘了,自己仔细说来,也只是个长生不老的“人类”罢了。他曾嘲笑五皇子不自量力,其实他自己也何尝不是如此?
“还请师傅允我先去探视一下阿竹。”苏燃回身摆出尊敬的架势。
“恩……”玉真仙人摸摸胡子,看眼苏燃,知道今日不让他去找竹仙,这小子肯定也不肯罢休,说不定还会影响今后的修炼,罢罢,就让他去吧。这么想着玉真仙人点头允许苏燃去找阿竹。
但是,苏燃没有想到阿竹竟然会这么认真,又在仙山的外面设置了一圈结界不准他进来。
他在仙山外面绕了很多圈,知道自己仙力不如阿竹,只得悻悻而归。
他很生气,拼了一口气,没日没夜的开始修炼,誓要快速成仙,就算阿竹再不让他进,他也要具有达到能一掌敲开阿竹结界的本领。
仙境过了几十年,人间又过了几百年。此时人间的苏家已经开始有没落之势。因为除了当初的苏隼有了天沁池水的润补,其他子孙没有再享受到这份待遇。
老年的苏隼也因为没有天沁池的补给,顶着一张仍然年轻的脸和自己的妻子双双过世。苏家子孙后代在这种混血的影响下,生存率很低,没有仙境灵水的补养,更是代代人丁稀少。
人类的血越来越浓,仙人的血统越来越少,苏家的后人慢慢天赋秉然的也是逐渐减少,而且早早过世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终于到了这一日,苏燃突破了最后一道关卡,顺利的羽化升仙。他多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看不到阿竹的日子很是无聊,但是他现在和阿竹平等地位,现在的他一定可以保护她不再受任何伤害。
他简单地应承了几句玉真仙人的话,什么“修仙不代表……潜心……”,苏燃也不清楚着老头子到底说了些什么,不等玉真仙人说完就匆匆飞走。
玉真仙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缘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阿竹的仙山外结界重重不得进入,苏燃试了几次还是被弹飞了。是啊,他一直在修炼有了进步,阿竹也会修炼继续进步啊。
“阿竹,我来啦!阿竹!!“即便如此,苏燃不会放弃的,他不断攻击着结界,终于结界开始有了动摇。
里面的阿竹也早已感觉到了外界的波动,她也肯定是苏燃来了。但是她不想出去,也不能出去,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
可是,结界已然不再牢固,摇摇晃晃。
“咔嚓“一声,结界裂开了一道缝隙。
阿竹感觉到这番震动,无奈地摇摇头。
她刚起身,就看到苏燃已经向她飞了过来。
“阿竹……我来了……”苏燃似喜似怒最后都化作一滩泉水,点点滴滴渗入阿竹的内心。
“你这又是何苦?”阿竹摇摇头。
“对我来说见不到才是最苦。”苏燃上前想要握住阿竹的手,被她轻轻躲开了。
“你既然有如此天赋,难得可贵羽化飞仙,就应当珍惜。”阿竹很认真地劝着苏燃。
“是啊,我很珍惜的,可是我之所以想做神仙也是为了你啊。”苏燃又向前一步,这回终于拉住了阿竹的手。“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还纠结这些干什么?”他似乎想要开玩笑,但是效果却不那么好。
“你我是有过一段缘分……”
苏燃不耐地打断她的话:“不仅仅是缘分!我们还有过孩子的!我们的子孙后代现在一定还在人间繁衍生息着,那就是我们在一起的证明!永永远远的证明!”苏燃的口气不容置疑。
阿竹低下头。两人默了片刻,又听阿竹说道:“你跟我来……”她抽走苏燃手里自己的双手,转身走去。
“阿竹?你要去哪里?”苏燃赶紧跟上,只要阿竹不再拒绝他就好,其他的他也不太关心。
“你知道为什么仙山外会有天然的结界?”阿竹走在前面,乌黑的墨发随着风儿摆动飘摇。
“恩?”苏燃当然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想过。
“那你知道仙山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吗?”阿竹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继而又问道。
“这……这里不就是叫做仙山么?”苏燃是真心一直这样认为的。
阿竹轻轻叹了口气,“当然不是,仙山的本叫做岳灵山,不过它较为特殊,后世便慢慢地简称为‘仙山’。”
他们往山中深处走去。苏燃自己也没有进入到仙山这么远的地方来。
“我不过是只长在山间、池旁的空心竹……”阿竹突然站定背对着他。
“我不在乎你是竹子还是人是魔是仙,你是知道的,我心中只有一个,生生世世都只有你一个……”苏燃的语气十分诚恳。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大,仿佛要把两人吞没。
阿竹又转过身来,对苏燃说道:““你本知我无心,你又何苦如此纠缠?”她的身影混杂在繁山迷雾中,声音清冷。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苏燃固执地出声:“就算再有几千年,几万年,我还是会如此。”他痴痴地看着她,声音温柔又坚定。
阿竹听了并没有感动,反而静默不语。慢慢地,苏燃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轻抚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