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胶东 郊外 枯林 海湾边
找渔民借来村里最大的渔船,红月七人天刚刚露出鱼肚白便出发前往蓬莱。掌舵的自然是几度登上过蓬莱的轩辕野了,红月和世人坐在船头,其余人都挤在船舱之中。吱嘎吱嘎摇曳著,船向著远方游荡而去。
“好凉快啊。喵~”妖媓探出头,感受带著水珠的风儿。
“调皮,快进去。”红月笑骂著按著妖媓的脑袋,依靠著船沿,向後侧仰头,“大叔,你之前都是靠感觉找到路的吗?”
“不错,我第一次寻的蓬莱是因为家师的命令,用他所得的寒铁恳请仙人打造一柄利剑。”轩辕野谈及家师二字时,明显的低落了许多。
“你那‘水寒’真的和墨家巨子佩剑‘寒心’没有一丝关系?”红月突然回想起当初在蓬莱时,那些巨子对‘水寒’的敏感。
“我也吃不准,毕竟清风小兄弟都没怀疑,应该只是通寒性而已吧。”轩辕野低头沈思著,手上动作的频率也降低许多。
“那後面呢,你还登上过几次?”
“脱离墨家,急於追寻你们也登过一次,然後就是和小柔一起登过。”
“每次都能顺利登上蓬莱?”红月不免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真是奇怪的命运,有些人一辈子都摸不著影子,而有些人则如同归家一般。”
“其实我也很奇怪,每次都能顺利找到蓬莱,而且是突然的──看!”轩辕野停住了摆动,抬头仰望。
红月和世人随著轩辕野视线的方向望去,除了一片片无尽的白云外,什麽都没有。
“怎麽了吗?”
“怎麽停了?喵~”
轩辕柔和妖媓也探出头,顺著红月、世人的视线望去,也只看到一片白云。
“难道我们到了?!”轩辕柔猛然回想起第一次跟轩辕野来蓬莱时,也是莫名其妙就登入的,当时自己也只是在船碰岸的瞬间才看清的,那蓬莱就仿佛是突然闪现在自己眼前。
“是的,就在我们眼前!”轩辕野再次划动船,渔船一点点靠近众人看不到蓬莱。
一团迷雾悄然升起,渔船陷入其中,然而轩辕野却没有任何不适,继续掌舵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红月他们却已经看不到身边的人了!
耳畔忽然回响起,“束隅啊,你就这样忘掉了爷爷吗?”“你这逆子,不守著老宅,跟著男人四处游荡。”“你这是丢尽了束府的脸面!”那曾经熟悉的声音,如今严斥之情彻底包围住了她。
“啊,你们在哪?其实我一直想要找到你们的。”束隅开始惶恐的辩解,四处张望。
“狡辩。”“胡说!”
“红月你在──”束隅是所有人中最紧张的一个,双手提紧在胸前,惊恐的看著周围,自己已经完全浸在迷雾之中,而也就是在束隅呢喃清唤红月的时候,一只大手划破迷雾伸向她,准确的握住束隅颤抖的双手。
“我在这。别怕,我们快到了。”红月的声音像是一块石头,压住了束隅惊动的心弦。
这也使束隅握著红月的手而更加的用力了些,或许这样也可以让她再安心几分。
‘!’船撞上岸边的响声,震醒了迷失在迷雾中的束隅,她正躺在红月的怀中。焦伯子立刻取出包中的药丸,塞进束隅的口中,“为什麽只有束隅姑娘受到这迷雾影响?”
“不知道,明明你们三人都只是普通人,但是却只有束隅一人受到影响。”红月透过树叶的缝隙去追寻山顶的瓦角,可惜看不真切。
“大叔,我们上山要多久?”
“半日脚程。”
“等不住了,这迷雾阵法定是蓬莱小辈所施,我先一步带束隅走了,你们也赶紧跟上。”红月抱起束隅,右脚凌空抽射,一条水柱从海平面喷涌而出,斜冲云霄。红月箭步跨上,犹如踩踏平地一般,踏著水柱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我们也跟上吧,不过我们得正常点。”轩辕野一笑而过,将渔船拉上岸,催促众人上路。
“好吧,你来带路。”世人拎起大包小包,让妖媓坐到自己肩头,甩头示意随时可以走。
“好啊,好啊。没想到我这老头子,也能在有生之年吸点仙气,算是幸事咯。”焦伯子悠然自得,缓步朝前走。
“走咯,走咯!快追上红月~喵~”妖媓拍著世人的脑袋,也促催著上路。
蓬莱 半山腰
红月脚下的水柱不减反增,角度越来越陡峭,山顶处的楼宇隐约可见。而五六个黑点也从山顶处朝他高速移动过来,不需细辨,那些人肯定是蓬莱弟子。果不其然,他们身著道服,御剑而下,直指红月。
“不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区区小辈,胆敢拦我!伤束隅者,定不留情。”红月不顾蓬莱弟子阻拦,随手一甩,从脚下水柱中射出四五支水箭,随意地直射远方。
蓬莱弟子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率先出手,仓促躲避,立马改变态度,“冒犯蓬莱仙境,必诛之。”口号响彻山际,肉眼可见又有十几个道服弟子御剑而来,直奔红月。
“风术.风声鹤起”十几弟子一齐施法,狂风莫名出现,将水柱硬生生吹散。
红月抱住束隅,用手划开住迎面打来的水,踩著脚下的一滩小水继续向上,“快快让开,没时间和你们折腾。”
“就此止步吧。”为首的弟子带领十二个师弟,将红月团团围住。此人一脸怒色,腰间挂著两把佩剑,嗡嗡作响。
“释道师兄,我们替您护法,请用除魔.十二剑阵!也好让师弟们长长见识!”为首弟子身边的蓬莱师弟,乐呵呵的看著红月,怂恿著。
“好,今天师兄就给你们演示下何为除魔.十二剑阵。众师弟听令,护法!”话音刚落,十二个师弟迅速向後撤开,双手结印开始施法。释道闭眼,呼气,双手起势,不断在身前划圈,顿时风起云涌,左手单手结印放在胸前,右手呈剑状直指云霄,大喝:“除魔.十二剑阵!”说著他腰间的佩剑猛然出鞘,顺著释道右手飞向天际。蓬莱的天空瞬间变得幽兰许多,云朵不断向中心地带靠拢吸引。
蓬莱 山脚下
世人和轩辕野同时抬头,他们都注意到天空的变化,相互对望一眼,轩辕野默默的摇头,世人也只好轻叹口气,继续低头赶路。然而他们眼神交流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其实妖媓也发现了天空的异变,但也只是默不作声的看著。这种事情,他们不好出手,更何况身边还有许多不会武功奇门的人在。
蓬莱 半山腰
红月之前在胶东城郊时就已经见过此阵法,自然知道威力大小。虽然有底,但也不敢轻易试探,谁知道眼前被唤作释道的人功底如何?
“蓬莱剑阵果然名不虚传,但又何来除魔二字!”
“小儿无需辩解,除魔.十二剑阵.锁” 释道的右手,缓缓放下,无数条由云彩组成的锁链从空中窜出,目标直指红月,急速而来。
“风术.风声鹤起。”这时,十二个弟子也一同喊道,从十二个方向吹来狂风挤压住红月不得动弹,而那云彩锁链似乎也受到风的影响更加迅速了。
红月撒开一只手,缓缓转变成抓的形状,十二个弟子和释道脖子前方隐约可见一只由水组成的‘手’!所有人都被吓住,不敢随便动弹,只听红月轻轻一念,“碎。”空中的十二个‘水手’一并伸前扼住十二个弟子的脖子。惨叫声此起彼伏,好不惊恐。
“还不撤去剑阵?”红月似乎并不害怕头顶上朝他飞来的锁链,竟还找释道交涉。
“小二为何不直接找我,要为难我师弟们!”释道自己深知,诺不是师弟们护法,怕眼前的红发少年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自己,想想那只‘水手’此刻可能便是在自己的脖子上,不禁背後一凉。
“还不撤去剑阵?”红月继续发问,惨叫声又更甚一分。
“你这...”释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放开剑阵,那自己必然不是对手,诺不放开,就算能锁住红月,那自己的师弟们也怕是死伤不轻。
“红月先生!别和师弟一般见识,讷~”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红月下意识的松开颤抖的右手,身边传来无尽的喘息声。
“可是释梦仙子?”红月一笑,释梦便御剑而至,停在红月和释道之间。
“红月先生别来无恙,掌门有请~讷~”说著,便侧身作出请的动作。
“释梦师姐,我──”释道刚想说什麽便被释梦回头一瞪──“道行不知深浅,随意施展本门绝学,弄伤本门弟子,事後自有责罚,何须多言!”
释梦眼角一看,红月已经快要攀上山顶,不再多说,御剑紧随。只剩下一群後怕的无知弟子,和木讷著看著释梦背影的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