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都城郊 落神山 山腰 墨冀城 会议室
墨冀城的会议室隐匿在黑洞之中,诺是外人,只怕光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便足以拒之千里之外,更别说发现这里。而当红月推开门时,里面的景象却截然相反,灯火通明,无数的光影交错,贤者端坐在上座,左手方向是潜心和雪松,俩人正低头忙著审阅什麽,不断有墨者进进出出,传递著卷轴、信件之类的文案。
“你来了,哈哈,别站著,来来来,坐。”贤者大笑著起身,右手示意红月坐在他的右手边座位上。
红月自然是不客气,笑盈盈地接上去,“哈哈,似乎挺忙的呢。”红月整理衣物,很随意的坐下。
“确实,毕竟大战在即,这次夺回墨家城的战斗可不简单啊。”贤者向红月递过去信纸,红月没有即刻接下,而是反问道──
“那何不认真多多准备?”这次接过信纸,却没有翻看的意思,直接摆在木桌上。
“我们已经准备很久、很久了。”贤者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低沈,他的身体侧向靠近红月。
“那也只是你们而已。”
“那便足矣。”贤者的身影逐渐覆盖住红月,热情而阳光的感觉瞬间转变成一股寒冷刺骨的压抑之感。
“先不急,我还有些事情亟待处理,不妨等我解决手上的琐事再说?”红月打著哈哈,他之前被眼前的‘伟爷’摆了一道,不想如此受眼前人的摆布。心中还是咽著一口气,总不能再咽一口吧?更何况红月已经放荡习惯了。
“你急或不急与我何干?我要求的是你带领他们拿下墨家城。”贤者压根就没有打算让步,身形更甚一分,几乎都要压到红月身上了。
“你们又不是没有人,何必找我呢。而且我对墨家又不熟悉,才刚刚闹了矛盾,而且──”红月继续拖延著,但是被贤者打断道──
“看完你就知道了。”一只苍老而充满霸气的手指向红月桌上的信纸。
红月将目光转移向桌上的信纸,密密麻麻的字像蠕虫一样在爬动一般,不得以,红月将信将疑的撇了贤者一眼,凑近去看信纸上到底写了什麽──
那厮定已回洪都,拦下。令其带领巨子夺回墨家城,不可待。
剩下的都是红月看不懂的文字,却有一丝眼熟,怎奈想不起。
那只手突然插入红月的视野,一把将信纸抢走,红月才反应过来,那信纸已经在油灯上摇曳不止,一点点蜷缩,最後化成一股烟飘云散。“你知道伟爷的意思就可以了,而其他的东西不需要知道。”贤者似乎看穿了红月的心思一般,也不多给红月思考的时间再次递给他一张信纸,“上面安排了这次出征的人员,你呆会去清点一下。然後──”
“等等!”红月终於忍不住了,从来没有人这样与他说话,如同在命令下人。他猛然站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你不是他,我答应的是他而不是你!我来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别以为你是谁!”
“你又以为你是谁?”贤者向上瞥眼看著红月,大手一拍,响彻整个会议室。这可让不少人惊呆了,在许多人眼里‘伟爷’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在民间也甚有威望,怎麽会如此暴躁?当在场的巨子们和红月多少都看到了贤者不一样的那一面。
“伟爷?”雪松试探式的问了下,声音轻而小,生怕打碎什麽。
“你们继续。”贤者的声音显然没有了热情,低沈冷酷了许多,“红月,多说无益,你亲自与他对话吧。”
说著,贤者将一张崭新的信纸平铺好在木桌上,一手按在上面,默念著什麽,再将信纸和笔一同递给红月。红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猛然想起刚才贤者将信纸丢入火中竟是化成气体消散,莫非这其中有蹊跷?接过信纸的红月没有急著写字,而是翻来覆去的观察,却只得来了贤者嘲笑般的哼声,吃了哑巴亏的红月也不得不执笔,但是引来了贤者连续的哼笑声,不禁又引来不少目光,红月耳旁窃笑声虽然小,但是却又十分清晰,在诺大的会议室里竟似乎还有回声一般。红月的执笔方式太过粗野,如同抓笔一样,写出来的字更是龙飞凤舞,从耳根红到颈脖的红月有股狠揍眼前这些人的冲动!但是更多的是无奈,是一种无颜。
“你们先出去。”贤者似乎也意识到环境对红月的影响太大了,将其余人的统统打发出去。
红月歪七歪八的几个字却也磨蹭了一盏茶才交给贤者,贤者故作打量一番,露出褒奖似的微笑,转向红月,“写完了?”
“是的。”
“那我们等待答复吧。”贤者的脸上没有了微笑,又恢复了冷淡。
红月看著贤者将信纸一点点放油灯,和刚才的信纸一样,化成气消失在空中。接著便是压抑而漫长的等待,红月一直处在贤者的阴影之中,黑暗一直在折磨著红月,一点点让他窒息,会议室的空气似乎都在凝结,越来越沈重,越来越沈重,沈重到红月的背上悄然湿润一片,而他自己却不知道!长时间没有动弹,让红月的每一处关节都开始酸痛发麻,而他却不得不继续忍耐。
似乎有一天那麽漫长,摇曳著的油灯突然停住了那麽一个瞬间,猛然迸发出一股股火花之环,一张崭新的信纸从火环中飞出,落入贤者的手中。红月的目光一直死死订在上面,那几个奇丑无比的字正是自己的!贤者没有注意红月,而是全身心放在信纸当中,他的眼神变了,原本冷的没有生气,现在却充满了惊愕失措!
“不可能!你是谁,你究竟是谁!”贤者将信纸一把卷起,按在桌上,斜著脑袋看著红月,“为什麽伟爷将指挥权转交到你的手里!”
红月被贤者这麽一说,心情自然大好,却也不敢轻易流露,淡然道,“先让我过目再说。”
贤者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地将手中已经揉烂的信纸交给红月,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一张纸红月几个确认身份的字只有短短三行,不到四分之一,而回复却将剩下的四分之三全部写满,似乎没写完一般。果然!当红月刚刚接过时,油灯再次迸发,又有一张新的信纸跳出,红月眼疾手快,先行将信纸抢过,贤者也只是瞪了红月一眼,没有说什麽。看来已经默认了红月的身份。红月手中的两张信纸,第一张是回答红月的问题,用了不少事件来证实身份,并且将夺回墨家城的指挥权交给红月。而第二张信纸则是红月之前看到的有些熟悉而又记不起的文字,不得以交给贤者,让他大声念出来,“红月,此人关键至极,不可顺从,亦不可反抗,念到此即可。”
“哈哈,可以可以。下面的不用念了。”红月表面开心,内心却不由得胆颤,伟爷料事如神,自己怕是难以逃脱手掌了。幸好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看来墨家不能这麽快就夺下,“告诉我,那五个人现在在哪?准备干什麽。”红月现在如释重负,看贤者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小人得志,不用费心思了。你只有指挥夺回墨家城的权力,其余的不必过问,也无法过问。”
“假使能借用那五人的力量,一切都将简单许多,不是吗?”
“可恶,你究竟想怎麽样,无可奉告!”贤者开始不安,眼前的少年就像只狐狸一样。
“那看来我得重新审视我们的力量了,不知道你算不算呢?”
“...算..!”
“你有什麽本事,全部说出来。”
“你!”
“算了,我对你有什麽能力突然不感兴趣了,你去让所有的墨者认真训练,等我回来就带你们打仗玩去。”红月轻松起身,甩甩袖子,一脸的得意。
“你!”
“我什麽?反正伟爷没有给我规定时间──”
‘!’又是一个迸发,第三张信纸出现了!
上面赫然写著──
红月,你必须一个月内夺下墨家城。黑子和叶原即可赶往你那於你们汇合,务必夺下。如果你想要有属於你自己的势力,那就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