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城 城内 泽庭
“小心!”韩江的心提及嗓口,失声喊道,这才将公输景拉回神来。後者身体刚刚有所动作,准备转身躲过红月一击,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怕是最精密的齿轮所带动的机关,也赶不上夹杂著磅礴水汽的一拳!
‘!’
公输景犹如离弦之箭,狠狠撞进洞内的岩壁,引发阵阵沙石滚动,而红月也没有想给公输景一丝休息的时间,侧身,与其同步的‘红月’此时双手竟同时握著两把‘剑’!所有的白色气体急速汇聚到剑身之上,最後连剑身都有些看不清楚,尽是一片白芒。公输景刚刚从岩壁上挣扎起来,红月也畜力完毕,双手交叉,一道一丈大小的白色十字直冲而去,白色十字甚至在空中划过四条稍纵即逝的轨迹。
“不!”公输景惊恐地将器印举在胸前,希望器印能帮其抵挡下来,但是转瞬间,他便和器印一同湮灭在白光之中。
‘嗙!’比之前更加剧烈的抖动,整个泽庭都在山体的影响下开始摇晃不定,无数的碎石从顶部坠落,打进湖泊中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就连牢牢固定在岩壁上的火把此时也坚持不住开始摇晃,似乎随时会跟著石头一同砸进人群之中。整个泽庭里的人都慌乱了,连接泽庭和土庭的吊船因为承载不起数不清从土庭跑出来的墨者们,铁链生生断裂,吊船也带著那些墨者坠落下去,使得整个情形更加混乱。然而,这却是红月所要的效果。此时的红月已经恢复正常,大口喘著粗气,怕是刚才的一战,也给他不小的压力。而他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前方,待灰尘散去,公输景正躺在岩壁之中,那里被他硬是打出可以容纳三人大小的洞穴。红月也不顾摇晃的山体,朝躺下的公输景一步步走去。
在下方的韩江自然也看在眼里,诺是红月抢得器印,那一切都完了!可是要与红月硬碰硬,就算是战後的红月,一样以他的实力难以击败。
“父亲!”冷风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韩江,也顺著他的眼神望向红月,一切不言而明,“快决定吧!不然一切都晚了!”冷风转而,双手紧握著韩江的双肩。
“可是──”
“还有什麽可是?如果再犹豫,那我们真的就完了!”
“.....好!”韩江终於下定决心,召集身旁的亲信,拨开慌乱的人群,向著湖泊挤去。完全与人潮相反的方向,前进十分困难,虽然韩江身份显赫,但是在这为难关头,大部分人也顾及不到韩江,艰难地才挤出一条道路来。看著半空中离公输景越来越近的红月,韩江的脚步更加急促,终於挤到湖边,二话不说,直接跳进!
红月此时没有注意到韩江的举动,一心都在公输景手中的器印,那黑色的方印在红月逐渐靠近的时候,突兀的散发出点点光芒,虽然很弱,可也让红月一度兴奋起来,忌惮公输景陷阱自己,红月也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先是使自己冷静下来,几度深呼吸,方才小心翼翼地踏进洞穴,左手横放在胸前,屈身伸出右手准备去拿取公输景手中的器印。就在此时,泽庭内的湖泊原本散发的淡淡光芒消失,转而绽放出鲜红的血色!使得整个泽庭的气氛瞬间凝固到底点,但是随著血光的大涨,那摇晃的山体奇迹般的停止了下来。这分异样,自然也吸引了红月的注意力,而就在他分心扭头的霎那,一道冷光从公输景口中射出!
幸好红月余光还是及时发现,早有防备的左手猛然一提,将那麽指大的刀片收入掌心,剧烈的疼痛骤然涌上心头,不过红月也没有时间察看伤势,双脚一蹬,先脱离开公输景,毕竟似乎还有什麽东西在蠢蠢欲动,还是先观察要紧,可不能顾此失彼。
“早知道,我那晚便应该带走你的性命!”公输景恶狠狠地盯著半空中的红月,余光也注意到湖面的异样,“那是什麽?”轻轻呢喃一句,也吸引红月的余光望去。平静的湖面泛起无数的涟漪,石质的台阶升起,一直延伸到湖边,而同时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影在韩江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黑袍人环顾四周,无数双墨家弟子的眼睛投向了他。
“今...今夕何年?”幽幽古老的声音略带生硬的问向韩江。
“..始皇二十七年..”韩江的声音里透露出的只有恭敬。
“始皇?倒也颇具霸气,却不知是哪国主公。怕是我这一睡,又是百年吧。呵呵。”声音越来越顺畅,最後还夹带著些许情感。黑袍上的帽子被一只枯槁的手掀开,而露出那苍老却充满朝气的脸庞,“多余的事情,老头我也不会多问,说吧,是何人胆敢欺我墨家!”
在老者掀开帽子的同时,所有的墨者全部都震惊了,那..那面孔!“拜见墨子!”在第一声的带领下,在场所有的墨者都跪拜下去,齐声喊道,“拜见墨子!”
“墨翟?”红月兀自低语却不料被墨子所听见,一道精光竟从他眼神射向红月。
“不知阁下何许人也,呃,还有鲁班的小辈?”墨子同时也注意到了红月身後的公输景,不禁有些疑惑,捋了捋长白的胡须转头望向韩江,“可是怎麽回事?”
“这...”韩江一时语塞,他不愿意唤醒墨子的一大理由就是他现在在与公输景合作,要是被墨子知道那後果甚是严重,谁不知道当年墨子与公输家虽算不上死仇,却也是处处针锋相对,“其实...”
“嗯,无须多言。我以琢磨清楚一大半了,那些都是後事。”墨子眼光果然犀利,仅仅揣摩了几个鼻息,大致的关系却都已经显露出来,将目光从胆颤的韩江脸上转向红月与公输景,“各位,请回吧。”
墨子的一句逐客令让红月与公输景不禁对望一眼,各自心里打著盘算,却都没有移动身躯。
“莫非两位还有什麽事情?诺没有的话,就请回吧,老夫并不想亲自动手。”墨子的语气越发低沈,“还有人吗?!”
墨子的话音刚落,端木琪尺正好带著众人赶到泽庭,整个气氛顿时紧张到了顶点。但是除了墨子,却没有人再说出一句话,诺大的泽庭却因为安静而变的狭小起来,空有墨子沈重的回声,“莫以为墨家好欺,你们阴阳家倒是好大的胆子!”听这话,大部分人都明白,墨子将一切的一切全部归结到阴阳家之上,是对,也不尽对。墨子看众人不语,继续发问,“可是邹衍那厮所指派?”
“我家祖辈名讳可是你能大呼小叫?!”端木琪尺似乎受到了极大刺激,双手一招,两朵光鲜的粉红色花朵悄然跃上手心,十指连同掌心向外旋转,花朵迅速离手,如同利箭一般爆射向墨子。而且不止花朵,就连端木琪尺自身,也一脚踏著虚空,踩踏著一路盛开的花朵,在先前掷出的红花引领下,直冲墨子。
“不可!”红月哪里料到事发突然,身形一闪,也消失在半空中。公输景眼神一瞟,手中的器印再次发光。
下方,墨子左手晃出一道道残影,将两朵夺命花朵悉数碾碎,右手再摆,长臂陡然伸长一丈之多!直奔端木琪尺的咽喉!端木琪尺看著突然靠近的大手,一时竟无法躲避!而自己却依旧在向前冲!
“年纪大了,就饶过这些小辈吧。”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了墨子的右手腕,将暴涨的手臂硬生生扼止住。红月没有以往的笑容,因为他的背上,赫然插著一柄三丈左右长短的巨型长戟!
混乱,只能用混乱来形容这破碎不堪的泽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