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季结束，这个时候，俱乐部会根据旗下球员整个赛季的综合表现给出评价。落到实处，便是待遇。
对于他们U19梯队的年轻球员来说，表现突出的，俱乐部打算重点培养的，肯定会得到新合同涨薪水。平庸些的一般会续签，至于俱乐部不看好的球员，自然不可能有任何表示，等合同到期，有可能面临自谋生路的状况。
这天中午，球员休息室里，大家七嘴八舌讨论，都知道队长苏桓正在经理办公室谈新合同。苏桓的待遇本就是队内最好的，不知道这回待遇能提高到什么程度。于是当苏桓一回来，大家立刻好奇问。
苏桓没有藏着掖着，据实告诉大家。众人听了都露出羡慕的表情，队长的新待遇，接近一线队踢中超的球员了。这说明，苏桓下赛季可能到一线队去。当然，这也是大家预料之中的事。
这时，穿着OL职业套裙的经理助理又敲门进来。
大家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助理叫的是谁，都希望叫到的是自己的名字。按照惯例，前几个去的就是俱乐部最重视的球员，去年是孟川第二个被叫去。只听到，“戴牧，你到经理办公室来一下。”
没人应声。经理的美女助理伸头张望，又喊了一次，还是没人应。
原来戴牧一点儿不关心待遇，他正戴着耳机打瞌睡。
贺小凡把他撞了一下他才醒过来，知道了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过去了。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队中最受俱乐部重视的球员，除了队长苏桓，其次就是戴牧了。大家纷纷议论。
“你们谁知道，戴牧现在是什么合同？”
“听说是U17时签的学徒合同吧。”
“不是吧，那确实跟他的实力严重不符。”
戴牧的球技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在队中作用巨大，更兼年龄小，上升潜力难以想象。
“好像前段时间毕经理给了他一份新合同，不知道什么情况，我见他随手就塞在更衣室柜子里了。”
“后来不是以为戴牧体能有问题么，听说毕经理又把那份合同收回去了。”
“戴牧这回肯定能拿到职业合同，说不好是仅次于队长苏桓的待遇。”
大家都深以为然，心想多半是和孟川、陈小胖、樊超这几个重要球员同一档次。听到队友们议论，苏桓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他是知道的，俱乐部给戴牧准备的新合同和他的一模一样。
苏桓在队中地位特殊，方才毕国彬还问他，“将戴牧的待遇提升到与你持平，你有没有意见？”苏桓的回答是，“没有。”他有些惊讶而已，不过想到戴牧在球场上的表现便释然了。
……
……
经理办公室里，戴牧坐在客座椅子上，说：“我得考虑考虑。”
当他拿到新合同，很快看了看，便给出这样的答复。
毕国彬有些愣，戴牧回答得倒是很快，但这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心想这小子怎么一点惊喜的反应都有没有呢，看到合同上的薪水数字，竟然一点不兴奋，怎么回事啊？
基本薪水一月一万二，比普通白领强哪去了，还各种进球奖金，助攻奖金，跟随球队拿冠军的奖金。这些奖金远远超过了薪水，这小子怎么还要考虑考虑，难道不是应该非常开心以及高兴的一口答应下来吗？
毕国彬问过戴牧，知道他是自己做主的。不禁怀疑，难道其他俱乐部挖角的人已经和戴牧联系上了？想到锦城倒是来人询问过，不过自己已经声称放走戴牧是不可能的事。
毕国彬在心里琢磨：“合同必须签，不然戴牧被人挖走损失就大了。”
于是他问道：“小牧，你需要考虑什么呢，你的合同和苏桓的一模一样，你是俱乐部打算重点培养的球员，是可以保证进一线队，保证上场时间的，你有什么担心的呢？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条件你可以直接向我提出来。”
戴牧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方面戴牧完全不在乎合同上的薪水，但是总不能说我是大土豪，这点钱我不放在心里吧。另一方面，最主要的，他没打算在国内俱乐部常呆，如果签了这份合同，想走的时候俱乐部会不会阻拦。
他心想：“假如我和盘托出，会不会让俱乐部认为我没有培养价值，然后不给踢比赛了？如果因此被扔到替补席上那就惨了。到底要不要直说呢？还是拖延一下算了？”
毕国彬突然想到前段时间由于戴牧被指责体能有问题，自己收回合同的事，他承认那事做得不地道，解释说：“上次收回的那份是草签，这份只要你签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更改，你可以放心。”
“不是因为上次那事。”
戴牧决定实话实说，“其实，这份合同我不打算签。”
听了这话，毕国彬脸色不大自然，想难道这小子瞧不起这份合同么？还是有人已经给他出了更高的价？奇怪的问：“怎么回事呢，小牧，能给出理由么？说来听听看。”
戴牧开诚布公地说：“我想出国踢球。所以，我不想签有捆绑年限的合同。”
毕国彬闻言不由愣神，心想原来是自己估计错了，他是想出国发展。不过，这小子才多大就想着出国留洋了，16岁，小了点吧。咱们中国球员出国发展成功的寥寥无几啊。
最成功的无疑是当年的孙继海，远赴英伦，从水晶宫到曼城，但人是在21岁时早在国内踢出了名堂才出国的。
眼下发展最好的是英超查尔顿的郑智，人是在国内踢到27，拿到了国内的双冠王，才开始留洋生涯。
至于年轻一辈的，董卓和于大宝，都是19岁出去，去的都是豪门，但均高开低走，发展远不如预期，预计会泯然众人。
对于业内，特别是关于球员运作方面的事，毕国彬耳熟能详，他知道，国内球员适应能力是很差的，出国发展很难。
但听戴牧的口气，好像这小子主意已定。
毕国彬拿手指敲着桌子，考虑了一下，突然提声说：“我从个人角度支持你！”
他很清楚，国内球员出国发展困难重重，但是，他更明白，在国内踢球，再天才的球员能达到的高度也有限！因为环境在这里，如果呆在国内成长，做为一个前锋顶了天，就是郝大炮，甚至只是大羽那一级别。
好比当今国内人文环境，出得了海瑞么？出得了包希仁吗？不可能的事！
在毕国彬看来，戴牧绝对可称天才球员，只要他有志气，必须支持！
“什么叫个人角度支持啊？”戴牧问。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不和俱乐部签合同会被扔到替补席上。
只见毕国彬拿回合同，直接拿笔在上面删改，也开诚布公地说：“就俱乐部的角度而言，不签正式合同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呆到替补板凳上。但是就你的情况，可以将条款做一些调整。俱乐部不会阻碍你去国外发展，不会在转会费以及青训培养费用上为难，会积极配合留洋事宜，当有合适机会给予推荐……”
其实俱乐部的立场主要是防挖角，另外球员离开的话，俱乐部多少得收一点青训培养费。
合同改好之后，戴牧重新看了一篇，觉得没问题。只要俱乐部不会强行阻拦就可以，那少许费用，大不了自己交呗。
毕国彬叫秘书重新去打印合同，又向戴牧问：“你有具体计划没，想去哪？”
“想去欧洲主流联赛，但是具体计划还没有。”戴牧实话实说。他现在只有大概的想法，找一个人脉广一些的经纪人，帮忙去欧洲主流联赛寻求试训机会。另外，他对那“未来杯”邀请赛也抱有期待，希望凭借表现吸引欧洲球队的注意。
毕国彬说：“小牧，我看好你，邀请赛上好好发挥，你绝对有机会。”
……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球队日常训练丝毫不懈怠，直到出发的日子。这天机场，球员们站到一堆，大多板着脸，假装严肃，装深沉装酷，当然也有故意搞怪做鬼脸的。记者陆筱珂正给他们拍合照。
“站那么开干什么，都往中间挤一下！”陆小珂拿相机指挥。
“戴牧，你头低一下啦，你肯定挡着我下巴了。”
“后面的踮一下脚。”
这是他们第一次去欧洲踢邀请赛，上了飞机，十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就会到达葡萄牙首都。
目标，里斯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