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国彬和张教练从会议室出来时，都神情惨淡，一个眉头皱了一脸，另一个嘴角直哼哼。
由于戴牧不服从足管中心Boss的安排，最主要是没把Boss当Boss看，不仅出言不逊，差点还把Boss给揍了。这俩作为球队教练和俱乐部经理，被Boss留下来狠狠批评了一顿，受了一肚子的冤枉气。
毕国彬是压力山大。
方才Boss训练话，“这赛季你们俱乐部的点球很多，是什么原因？听人指你们有违规操作，有没有默契球，有没有关系球，我还没来得及追究，你们赶紧自查自纠……”
Boss各种警告，吓死个人。
Boss最后说，“你们的球员，那个戴牧，他就那种态度，你们俱乐部到底是怎么回事！管不管得了球员！”毕国彬清楚，一定得让Boss消消气，要不然指不定回头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老张，怎么办，你这说这事怎么收场啊？”毕国彬问。
张教练不答。毕国彬又说：“要不，咱们去做做戴牧的思想工作，叫他去给Boss道个歉？”
张教练摇摇头，说：“戴牧的思想工作能做下来么？”
毕国彬无奈说：“怎么也得试试啊。”
“这事我觉得没辙，你是经理，你自己搞定吧。”张教练说着便径自走了。
毕国彬惊讶问：“喂，老张，你不想拿A级证啦？”
张教练摆摆手说：“一码事归一码，无所谓啦，再说我也不擅长做思想工作，你加油吧。”
原来，就在方才，Boss向张教练说，“今年A级足球教练的报名表足管中心已收到，正在研究中。张教练资格是很够的，不过各省报名的人很多，名额有限，说不准……”反正潜意思就是，如果戴牧这件事没有一个好的处理，那么很可能就对不起了。
张教练B级证拿了六、七年，水平资历都是够的，年年申请考A级，但就是不懂得意思意思，每年都被刷下来。
足球教练员考级拿证这个事，除了洲际级别PRO级教练证书，其它A级以下教练证书，由各国足协培训考试发证。根据中国足协的龟腚，B级教练证书只能担任中超和中甲后备队伍的教练，要任一线队主教练得A级证，因此，张常江教练一直干着青训。
见张教练洒脱不在乎，毕国彬挺无语的，可他是经理，操心的事多着呢。
万一下赛季Boss有意针对俱乐部使点绊子，算谁的责任？
毕国彬心知，如果要让Boss消气，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戴牧去给Boss认错道歉。但是这想想不大可能，让戴牧那种熊孩子低头不现实。当然，还有个办法，以俱乐部的名义对戴牧进行处罚，应该也能把Boss应付过去。
但是这也有问题，戴牧不会留在球队中，处罚什么呢？而且他接不接受？万一他气愤闹起来岂不是更糟糕？
毕国彬想来想去，感觉只能先做思想工作看看。
……
……
当晚毕国彬准备好说辞，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到戴牧的房间，叫贺小凡回避，先闲扯了几句，然后开始做思想工作：“戴牧，我们关系还是不错的嘛，你得体谅体谅我对不对……”
“压力蛮大的，我对俱乐部是负有责任的，假如Boss真要故意使点绊子，让俱乐部受到损失那就我的失职，到时候老板知道，一生气我饭碗说不定就掉了。我老婆比我小十岁呢，要是遇到点危机她不得跟人跑了么……
另外，还有张教练的A级教练证……张教练挺苦哈哈的，Boss不开心，张教练那证就拿不到了。”
这是动之以情的内容，戴牧听了挺动容的。
接着毕国彬又晓之以理说：“戴牧，你得知道，Boss不比那韩福礼。韩福礼你得罪就得罪了，他不能把你怎么样，可Boss不一样啊，只要是吃足球这碗饭，Boss想把人怎么整就怎么整。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就拿你要出国踢球来说……”
“也许你还不知道，从规定上来讲，中国球员出国踢球，就四种途径。
第一，年满28岁，宣布退役，你就可以自由到国外与别的队签约，可以说那样足管中心管不着你了。
第二，由俱乐部委派，足管中心同意，去境外踢球。这个规定一般是用来联谊搞活动的，可以当不存在。
第三，球员由足管中心派往国外学习，Boss跟葡萄牙的合作计划就属于这种性质，很容易理解吧。
第四，足管中心同意之后，球员在国内俱乐部和国外俱乐部之间转会。这里面有个足管中心同意。”
戴牧仔细听着，规定方面他还真不清楚，正张口，被毕国彬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想说用自由人的身份出去，和国外的俱乐部签合同，然后踢球就可以了对吧。没错，这样做的球员有，但是，不符合龟腚，追究与不追究的权利在足管中心手上……
比如谢辉你知道吧，就那个老婆是名模，叫佟什么来着，还是电视剧明星，身材、脸蛋都是一流，结婚时羡煞旁人。后来他把老婆甩了，还不给分手费，找了一金发洋妞，人生赢家……”
戴牧顿感无语。
“额，不好意思，说跑题了。”毕国彬接着道：
“那个谢辉2000年前后在德乙踢了3年，当时由前国家队教练施拉普纳带出去，足管中心没有追究。而他在2003还是04年与重庆力帆解约成为自由球员，再想出国踢球，因为在足管中心没有打点好，最终没能成行。
我的意思是说，成为自由球员也会被管着，足管中心是官方机构，不符合龟腚他们不追究就罢了，有意追究的话把你护照一卡，没有办法的。谢辉那是没有打点，而如果得罪了Boss，连打点的门路也没了。”
戴牧听得心惊不已。
在晓之以理的最后，毕国彬说出建议：“我觉得，戴牧你也许需要给Boss赔个礼道个歉……”
戴牧听着不由一窒，正要反驳，毕国彬又道：“那是我身为俱乐部经理说的话。但就我个人，我觉得你需要知道这些事，所以说这么些，建议你如果不想听Boss安排，赶紧，赶紧选择一家欧洲俱乐部签下职业合同，木已成舟的话Boss也没什么办法。”
毕国彬点到为止，拍了拍戴牧的肩膀，便离开了。
……
……
戴牧不住思量，倒是真感到了些压力。
白天从会议室出来时，队友们都说他这回摊上大事了。他一开始不以为然，可是三人成虎，所有队友都这么说，渐渐的，戴牧有那么点惴惴不安。这时候，听到毕经理讲的这些他才明白，原来足管中心主任权利那么大的。
当然，如果只是针对他一个人，他倒是无所谓，他心想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令他感到压力，觉得很不好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牵连到毕国彬，张教练。令旁人为难，戴牧很不安。
这时贺小凡回来，一进来便关上门，脸色担忧，说：“戴牧，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情况。”
戴牧正心神不定，“嗯”了一声。
贺小凡说：“陈小胖刚才去打听那公派到葡萄牙联赛踢球的事，考察团的人，也就是足管中心的人跟他说：‘今年这一届，原计划是给你们泰山队4个名额，但是戴牧出言不逊，说明你们队有问题，顶多给一个。’
陈小胖着急了，一个名额那想也不用想，肯定就是队长苏桓的。陈小胖以为自己没戏，正叫樊超、孟川一起过来找你，估计是叫你赶紧给Boss道歉赔礼去，估计马上就来了，你得想想怎么说。”
戴牧听这么一说，不由得抓了抓脑袋，很是烦躁了。
要说起来，Boss这招很厉害的。一般只有用斗争思维看社会的人才能信手拈来，这招有个俗称——发动群众斗群众。
比如现在搞拆迁，ZF旗下机构经常用到。
遇到屁民钉子户什么的，要价太高，胆敢争利，不能正面冲突，那样影响不好。怎么办呢？
跟同在一个拆迁范围的其他住户说，这一户要求过分，他不同意，你们这一片都不拆了。
那一户就很危险了不是，影响到其他人的利益，说不好会被邻居们集体血性的。
在这里，Boss巧妙安排，向教练、经理施压，把压力转给戴牧，又制造出戴牧影响到队友前途的状况，使他处境糟糕。这番对付人的手法可谓已臻化境，要不人怎么是Boss呢。
贺小凡担心，劝说道：“戴牧，要不你还是去赔个礼吧，那是足管中心Boss，不能得罪的……”
这个时候，戴牧是一点就燃，闻言立刻气愤道：“开什么玩笑！我管他是谁，他让我生气了，给我道歉还差不多！”
贺小凡膛目结舌，想这位小爷真的是……
蓦地，门口咚咚几下，敲门声响起。贺小凡说：“估计是陈小胖他们来了。戴牧，你冷静一下。我去把他们赶走。”
戴牧不置可否。
贺小凡到门口，开门一看，却发现不是陈小胖那几个，愣了一下。戴牧也看到了，来人好像是足管中心Boss的秘书。
那秘书道：“戴牧，僵着是不行的，谈一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