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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斗争延续在前线(9)

为进一步安抚滇军,收买人心,陈诚秉承蒋委员长的意旨,任命曾泽生为吉林警备司令,并将吉林省保安部队、交通警察部队等地方武装集中改编为暂编第52师,以交警第2指挥部少将指挥官李蒿任师长,第4保安区少将副司令官欧阳午任副师长,编成后,归60军建制。

60军扩充了实力,也部分改善了装备和生活条件,这一切使曾泽生对蒋介行感恩戴德。

连日来,曾泽生精神抖擞,并把蒋委员长的亲切关怀逐级传达到全军官兵,以鼓舞士气。同时,调整部署,加强防务。

十、东北局、东北军区指示地下党组织,竭尽全力,抓兵权,搞情报。风云突变,两团长被免职,黑云压城,地下党组织沉着应变,外合内应,坚持斗争。

为进一步笼络滇军,更是为了扩充东北国民党军实力,蒋介石指示第三次组建184师。

东北局和东北军区指示滇军地下党组织利用一切时机尽快掌握兵权。时机成热时,力争1个团、两个团,乃至1个师或1个军起义。

刘浩同60军地下党组织负责人杨重仔细研究,周密布置,竭尽全力,通过各种渠道,运用各种关系掌握兵权。

1947年8月初,经60军地下党的巧妙斗争。多方努力,杨重被任命为第三次组建的184师第551团团长。该团驻守辽西沟帮子,战略地位重要。刘浩和杨重研究,要集中力量抓好这个团,另外派地下党员陆飞、俞光和詹伟到551团任职。因沟邦子距吉休较远,60军地下党的工作由范啸谷和孙公达负责,总的仍由杨重领导。

此时,182师545团副团长范啸谷已被吸收为中共党员,团长朱光云思想进步,同范啸谷关系密切。党组织交给范啸谷的任务就是进一步团结帮助朱光云,时机成熟时吸收其加入党组织,共同掌握545团。

在暂编21师任参谋主任的共产党员赵国璋也创造条件,等待时机,争取掌握一个团的兵权。

60军谍报组长、共产党员孙公达,调任军部情报参谋,有机会接触军师各级参谋人员,便于掌握全军的军事部署和行动,及时准确地为东北民主联军提供情报。

滇军地下党组织工作顺利,形势喜人。刘浩转道锦州后回哈尔滨,向东北民主联军领导汇报。

东北民主联军政治部副主任周桓听完刘浩的汇报,十分高兴,当面表扬了60军地下党的工作,并向刘浩引见了张冲。

翌日晨,刘浩到张冲住处拜访。

张冲,这个名字在云南人中如雷贯耳,他是抗战名将,刘浩早在昆明时就有结识之缘,对他的光荣历史,了解更深。

张冲,字云鹏,云南省泸西县彝族人,生于1900年,时年47岁。他自幼在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的复杂斗争中饱尝艰辛,青年时代即富于正义感,曾组织农民反抗过贪官污吏。20年代初,受孙中山民主革命思想的影响参与了1927年的云南“二六”政变,任滇军旅长、师长。他非常赞成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特邀云南中共地下党员到他所属部队主持政治工作。1935年他对国民党阻击红军的命令消极抵抗,按兵不动。红军在长征途中解救工农和团结少数民族的政策,使他深受教育,更加倾向共产党。抗日战争爆发后,云南地方部队编成国民革命军第60军出兵抗日,张冲任60军第184师师长。

1938年2月,184师从江西德安开往湖北武胜关途经武汉时,张冲专门拜访了八路军办事处的罗炳辉将军。罗炳辉,云南彝族人,1916年投军。1922年升任营长,1929年7月在国民党吉安保卫团任团长时,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10月,率部在吉安起义,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任红12军军长。1934年任红9军团军团长。抗日战争爆发后,罗炳辉历任新四军2师师长、新四军第2副军长兼山东军区司令员。他英勇善战,率所部坚决抗日,打了许多漂亮仗,是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抗日名将。张冲很敬重他,主动上门拜访。并积极吸收一批共产党员到184师工作,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在60军中的影响,为抗日战争做出了贡献,也为后来184师在海城起义准备了条件。

抗战中,张冲率部血战台儿庄,保卫大武汉,屡立战功。滇军扩编,张冲外任新编第3军军长。只因张冲积极抗日,靠近共产党,而遭蒋介石清洗,借故撤去军长职务,遣回云南。

抗日战争胜利后,张冲极力反对蒋介石独裁和内战政策,险遭暗害。1946年秋,中共云南省委安排张冲趁参加伪“国大”之机转去延安。

1946年冬,张冲在南京参加伪“国大”,并以看房子为名,携夫人和子女到北平,由中共代表团叶剑英帮助乘飞机到了延安。张冲将军一到延安,受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等中央领导同志的亲切接见,并在朱德同志的帮助下,于1949年2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张冲将军投奔延安的消息,在国统区引起了极大震动,香港大公报说,这是威力很大的“一颗炸弹”。

受中共中央委托,1947年3月张冲到东北工作,任东北民主联军高级参谋、松江省政府副主席。张冲将军十分关心滇军的命运和前途,积极做滇军起义的工作。他在电台上发表讲话,动员他们倒戈起义。

刘浩很钦佩张老将军的大义之举和君子风范,登门拜访,请教如何深入开展争取60军起义工作。

在张冲下榻处,刘浩和张冲倾心交谈。

刘浩说:“长老,争取60起义工作应该向哪里深入?60军将领起义的可能性如何?”

张冲毫不保留地说:“争政60军起义,不能只做下面人的工作,重点应该做师长、军长的工作,争取一个连长,可能带一个连倒戈,而做好一个师长或军长的工作,就可以率一个师或一个军起义,哪个分量重?这是明摆着的。”停了一下,他又说,“60军中的将领多数是我的老部下,我了解他们,曾泽生、陇耀、白肇学,以及下面的几个团长,他们同蒋介石不是一个路上的人,同老蒋嫡系部队的矛盾都很深,到东北打内战完全是逼来的,他们时刻都在想滇军的前途,个人的出路。我们就是要通过各种办法,帮助他们认清形势,看准起义这条光明大道,争脱蒋介石的枷锁,坚决投到人民解放军队伍里来,这是滇军和他们个人惟一的光明前途。”

“说得好!说得好!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三年书’哇。”刘浩深有感慨地说,“争取滇军起义,您老最有发言权了。”

“哪里,哪里,共产党高瞻远瞩。早在抗日战争之初就开始做工作喽。”张冲也是颇有感慨。

交谈中刘浩提出:“张老,您能不能给曾泽生他们写封信,我带给他们。”

“可以,可以,我已经写好了几封信。”张冲转身打开提箱,从中取出信,交到刘浩手里。

刘浩接过信一看,共五封,有给曾泽生、陇耀,白肇学的,还有给两个团长的。他非常高兴地说:“太好了!这些信会触动他们的灵魂,能促使他们弃暗投明。”

刘浩告别张冲,数日后即来到60军,将张冲的信交给杨重,很快就转到曾泽生、陇耀和白肇学等人的手里。

张冲信在滇军中号召力很大,这引起蒋介石的极大恐慌。

辽西沟邦子,551团团部。

新任团长杨重,正忙着接管新兵,调整训练计划,整治军容军纪。

经一月整治,551团的教育、训练工作明显进步。

团长杨重充满信心,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将551团在适当时机举行起义,为解放东北贡献力量。

正当杨重奋力争取之时,一件意外的变故发生了。

1947年9月初,60军军部专门差人到沟邦子,向杨重递交一封曾泽生的亲笔手令。

杨重拆封细看:

“着派杨重、李蒸二人带足旅费,马上离开部队去昆明带新兵。

此令曾泽生”

杨重为之一惊。

凭多年地下工作的经验,他分析认为“事出不妙”,一时又难以判断是何原因。

他仔细分析:若是“清洗”,为什么把李蒸这个反动军官同我一同处理?是否有人告密?这猜那猜,总是个谜。经反复思考,他认为必须认真对待,作好一切应变准备。

他紧急通知孙公达,由他转告所有党员,对此引起高度重视,谨防敌人突然下手,全面清洗:

清理文件,文件立即转移到绝对安全地方,一般文件马上销毁;

派李竞立刻去东北局和东北民主联军请示汇报。一切安排妥当后,詹伟立即乘车去吉林,通知孙公达、范啸谷、李竞。杨重也于夜11时赶回吉林家中。

杨重一进屋,李静悟高兴地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拿着刚织好的毛背心,放在杨重的胸前比试着说:“立秋后天凉了,要穿件毛背心,这几天我日夜赶织出来的,快试一试。”

杨重深情地看了妻子一眼说:“好,先等一等。”说完就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拆开二层格,拿出隐藏的文件,接着拧下画轴,揭开地砖,取出一些牛皮纸包裹的文件材料,有手抄的,复写的。油印的、铅印的。经过筛选,将一部分文件重新包好,又埋到地砖下面。其余一堆文件,都放进脸盆里划火点着。

李静悟看到这番情景,知道发生了大事,急忙过来帮丈夫焚烧文件。

她忍不住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下令免职了!”

“啊!”李静悟一惊,手里拿着正燃着的文件掉在盆外。

她镇静一下,重新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放回盆里烧着,说:“怎么这么突然?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是啊,”杨重边烧文件边说:“怪就怪在突如其来。”

李静悟又问:“你问过曾军长没有?”

“没有。我分析这是上头的旨意,不必要去找他,找他他也不便说什么。”杨重又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得更紧些。

夜,寂静无声。

火苗窜动,最后一页文件燃成了灰烬。

李静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倒掉了纸灰。

看见丈夫瘦削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和深思,她不安地问:“他们会把你抓走吗?”说着,一串滚热的泪珠滴落下来。

杨重拉过妻子的手,两人偎依在床头。他安慰妻子说:“请放心。从目前看,他们还不会马上下毒手,起码不会公开逮捕。我仔细梳理过了,工作上没什么漏洞,除非有人告密,出了叛徒。可是,又不像。情况很复杂。我们已派人到解放区汇报,待上级指示一到,我们再做决定。只是很可惜呀!”

杨重的心里很不平静,非常时期。他想最多的不是个人的安危,而是党的工作。十二年来,党的信任和重托,经历了无数次疆场血战的生死搏斗,白色恐怖的惊险考验,才奋斗出今天的好形势,党派来一个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发展的一个个新党员,都已经成为党在60军工作的骨干力量,而且掌握了两个团的兵权,正要大展宏图之时,遭到了意外打击,对于身为60军地下党负责人的杨重来说,沉重的心情为一般局外人难以体会。

而与其朝夕相伴,全力支持帮助他的妻子李静悟却能完全理解,并能给予他热情的宽慰和有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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