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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双方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恐怕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分出个胜负。

傲世与银雪号内,江晓玲和安霁云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眼圈更是泛着青黑色。

显然这是疲劳过度所至。

也是,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不间断的精神力高度集中与输出。

即使二人都是王级强者,也不可能在这样无休止的战斗中支撑太久。

而艾丽莎那一边也好不到哪去,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地方。

且打从方才起,自我修复能力就出现了异常。

似乎是内部消耗得过于严重,使得重生的组织细胞没存活多久,就自然死亡了。

“怎么样,晓玲,你还能坚持的下去吗?”安霁云哑着嗓子问道。

江晓玲几乎快要麻木了,她看了一眼通讯器,微喘着说道,“霁云……就算坚持不住,我们也必须坚持下去,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

持续的精神力和体能消耗,让她在应对战斗的同时,与霁云说上几句话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可见,她此时已经疲惫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正如她所说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唯有坚持下去,他们才有取得胜利的可能。

“是啊,唯有坚持!”安霁云重重的咬着这几个字,心中却是暗叹道:这场战斗,何时才能迎来结束之期?

忽然间,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自江晓玲的脑海中划过。

令她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安霁云听到她笑声中透出几分轻松,难得心生好奇的问道,“晓玲,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下?”

真难得,晓玲还能在这样严酷的战斗中笑得出来。

不过,她的笑声也感染了他,多少抚去了他心底的一丝臊动。

敌人的又一波攻击到来,江晓玲打起精神,以双剑和月刃再一次将那些危险的触手斩断。

之后,她勾动了一下唇角,声音中透出浓浓的兴奋,说道,“嗯,霁云,你知道吗?洛宁马上就要出现了,我们真应该感谢艾丽莎,若不是她一直使用次元攻击,使得周围空间变得越来越不稳固,再加上一个洛宁的话,这一战,我们必将失败了。”

安霁云闻言,冰蓝色的瞳眸中浮现出讶异之色,试探性的问道,“晓玲,你是不是又看到了未来的景象?”

“不算是看到,只能说是回忆起了一个小小的片断……。”江晓玲刚说到这里,一艘银灰色战机,就突然闯入了战圈。

来人正是驾驶着怒鹰III号的洛宁。

他没有理会江晓玲和安霁云,而是直接朝着艾丽莎的方向飞去。

这时,安霁云顾不得身体的疲惫,急切的询问道,“晓玲,那架战机的驾驶者就是洛宁吧?!”

“是他,不过,霁云,请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很想亲手杀死洛宁,但我们两个已经连续战斗了很长时间,体力和精神力都不足以再对付一个实力未损王级强者,就让他去尝试唤醒艾丽莎的心智吧,你放心,我保证,很快,你就会亲眼见证他们两个的陨落!”江晓玲一脸严肃的说道。

被江晓玲这么一劝,安霁云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变得冷静下来。

是的,他过于急躁了。

不管心中有多想亲手打败那个制造了无数悲剧的恶魔。

但目前的条件并不备具。

不说晓玲还余几分余力,单是他就已处于强弩之末了。

倘若再去招惹洛宁,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安霁云并不怕死,问题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就可以干掉洛宁了吗?

显然,结果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再者,晓玲不是也向他保证过,他会亲眼见证洛宁与艾丽莎的陨落吗?

既然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在乎多等这一会儿吗?

想到这里,安霁云心中已是一片清明。

且说洛宁从句芒星驾驶着怒鹰III号出发,他就一直心神不宁。

这对于王级强者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是,就算明知艾丽莎身陷龙潭虎穴,他也必须不顾一切,前去营救她。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孽缘了吧?

他明知她是个基因改造生物,还是由虫族女王改造而来。

可当她以人类形态诞生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完全失落在她身上。

洛宁以前没有经历过爱情,所以,他自己也道不清。

对于艾丽莎,到底抱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仅是平等合作的伙伴关系?

还是不离不弃的情人伴侣?

洛宁说不清,但他心中始终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失去艾丽莎!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至于伤害艾丽莎的人,他会毫不留情,统统将之杀光。

最初,他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去寻找她的。

然而,当他在万象星系的跳跃窗附近找到她的身影时。

她已经变化为虫族的形态,浑身上下都被敌人的攻击打得面目全非。

这一刻,洛宁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要破碎了。

什么敌人,什么报仇,都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

他不停的以精神力呼唤着她,试图唤回她的神智。

可她明明近在眼前,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暴虐、愤怒、疯狂,他在她身上,只能探查到这三种负面情绪。

果然,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他明明是想在战斗之前警告她,坚决不要变化成虫族形态的。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太迟了。

艾丽莎再也没有机会恢复原有的状态了。

哪怕他的基因改造技术再厉害,也无法挽救一个必死的生物。

是的,身为一名出色的基因改造研究者,洛宁又岂会堪不破艾丽莎的必死之局?

破坏了机体的稳定性,她已经没救了……

呵呵,这就是上苍给予他洛宁的惩罚吗?

他曾听人说:基因改造研究者亵渎了生命,更触犯了神灵的禁域,因此,每一个走上这条道路的人,必将不得善终。

当时他还不信,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而步入王级之后,他更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了自信。

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迎来灾厄的那一天。

而今看来,他也逃脱不了这个倍受诅咒的命运啊!

心灰意冷的洛宁透过大屏幕,看向将艾丽莎逼上绝路的敌人。

不远的虚空处,一艘银色飞船与和一台淡紫色的机甲滞空而立。

他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是江晓玲和安霁云吧,十几年不见,他们已经成长到这种高度了吗?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艾丽莎,你说是不是?”洛宁看着他们,心情竟是出奇的平静。

面对两个仇人,他此时甚至生不出半分仇恨之意。

或许从觉察到艾丽莎的注定消亡时,他便彻底封闭了内心的门扉。

哪怕死亡的降临,也无法憾动他与艾丽莎共存亡的决心。

罢罢,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解脱的机会。

至少,他再不用在躲躲藏藏,再不用被高等文明满世界通辑追捕。

他和艾丽莎,可以永远的沉眠于这片寂静的星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艾丽莎的自我修复能力彻底崩溃之时。

万象星系也终于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宇宙级灾难。

由于艾丽莎无数次的使用次元攻击,又和一名同样拥有空间能力的王级强者,久战于此。

这片虚空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空间障壁开始出现了破裂。

“霁云,这处虚空的崩塌马上就要开始了。”江晓玲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变化,及时提醒道。

安霁云闻言,冰蓝色的瞳孔猛然间一缩,近乎执著的低声说道,“晓玲,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两个陨落!”

“好!”江晓玲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她心里很清醒,如果不让霁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得到应有的报应。

他一定会很不甘心。

而她自然也不希望洛宁和艾丽莎有机会逃脱。

他们在联邦已经犯下了极大的罪行,她可不希望,再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最先出现空间裂缝的地方,就是在艾丽莎的附近。

洛宁虽然不是空间能力者,但凭借自身的经历,也知道,这处星空马上要陷落了。

不过他丝毫没有逃避灾难的意思。

可以说,在得知艾丽莎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后,他就已经生无可恋。

与其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他情愿与艾丽莎一起合葬。

因此,在死亡来临的一刹那,他没有任何的恐惧,有的只是对于命运的坦然与接受。

很快,破碎的虚空之力就波及了周围的一切。

无论是洛宁的战机,艾丽莎的身体,还有那些没能来得及远遁的高阶虫族。

统统都被这股可怕的力量碾压成碎片。

江晓玲为了安全起间,连连施展瞬间移动,以保证自己和安霁云不被这股毁灭的力量所波及。

直至看到洛宁乘坐的战机和艾丽莎当场化为齑粉,卷入无尽的黑洞之中。

安霁云才怅然的道了一声,“走吧,晓玲,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是的,他一心想要打倒的洛宁死了,艾丽莎也死了。

虽然不明白,洛宁为什么会选择和艾丽莎一同殉葬,但心底那股淡淡的失落感,还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不知是对不能手刃仇敌的失望,还是不愿面对,自己心底的某个猜测。

星空坍塌的速度加快了,其势大有将整个万象星系都卷入其中的威猛作派。

江晓玲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了剩余的力量,将二人传送到安全的星域内。

逃离了大灭绝的险境,银雪号与傲世静静的飘浮在虚空中。

他们与洛宁、艾丽莎的这场恶战,竟以这种方式落下了帷幕。

虽然这是足以堪称改变联邦命运的革命性胜利。

但现场却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民对于英雄的赞美与歌颂。

一切显得如此的平静,仿佛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已经极度疲惫的安霁云看向大屏幕中的虚空,那里已经没有了改造虫族,也没有强大的仇敌。

有的只是属于星空的静谧与详和。

感觉到衣领有些发紧,他伸手松了松,低声咕哝道,“结束了吗?”

“是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霁云,洛宁也好,艾丽莎也罢,还有联邦仅存的改造虫族,都已经埋葬在那场宇宙大灾难中了……。”江晓玲勉强打起精神,说完这一句话后,就两眼一合,进入了梦乡。

持续的作战已经把她累惨了,加再上最后的紧急撤离。

此时,她身无半分气力。

既然一切都已经结束,那就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吗?终于结束吗?雷泽……还有过去逝去的同伴们……大仇得报……九幽之下,你们可以终于可以安息了……。”安霁云呢喃着,两行眼泪在不经意间划落。

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悲伤与缅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疲劳,很快就将他拖入了梦境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安霁云终于睁开眼睛。

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就像整个人悬立在虚空中一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试着走了两步。

除了自己身上沐浴的柔光,他并没有发现其它怪异的地方。

难道他是在做梦?

当年,他曾被困于梦境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感觉。

多半是之前的战斗太过劳累,才不小心做梦了吧?

安霁云自我安慰着。

这种寂静而又漫长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

虚空中很快就出现了两个同样沐浴在柔光中的人影。

“霁云,终于见到你了!”

听到那久违的声音,安霁云忍不住寻声望去。

待他看到那熟悉而又怀念的身影时,他急忙迎上前去,惊讶的说道,“朗轩?还有晓玲?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不错,来人正是朗轩与江晓玲。

“别担心,霁云,这里是我梦境的一部分,是我引导你和晓玲过来的。”朗轩温文儒雅的笑了笑说道。

一听是朗轩接他二人过来的,他不由惊喜的道,“朗轩,你的身体已经不要紧了吗?”

“嗯,你放心,你和晓玲打倒洛宁、艾丽莎的那一刻起,束缚我们这些绝品能力者的枷锁就已经完全打开,霁云,多亏了你和晓玲,联邦的命运才能重导正途,我带代所有的同伴还有联邦人民,真诚的感谢你们无私的付出。”朗轩说完,竟弯下身子向他表达谢意。

安霁云顿时大窘,他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其实,他二人也不算是被我们所打败,如果洛宁不是自己选择死亡,我们根本没有胜算的。”

朗轩直起身来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霁云,你说错了,正是因为你和晓玲契而不舍的精神,努力击溃了艾丽莎,才引导了这个必然的结局出现。”

“呃?这些你都知道?”安霁云刚说到这里,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他忍不住出声求证道,“我知道了,朗轩,你的意识一直都是存在的对不对?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天机,才不得不沉睡的是吗?我想一定是这样,不然,我们的身份和去向,早就会被洛宁他们觉察了!”

朗轩倒是很诚实的点点头,一脸歉意的说道,“是的,只是这样做却苦了嫣儿,也让你背负了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安霁云听他这般自责,不由伸手拍了拍朗轩的肩膀,说道,“都是一同长大的兄弟,何必说这些生分的话,若非是受到你的影响,我也不会取得今天的成就了,只可惜,雷泽却是没有机会重获新生了……。”

朗轩听他提到已过世的雷泽,俊雅的脸庞上也不由流露出惋惜之色,说道,“霁云,你也不要太难过,那是他的命,不过,你和晓玲已经替他报了杀身大仇,想必在九幽之下,他的灵魂也可以安息了。”

“嗯。”安霁云点点头。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的心灵了。

“对了,霁云,你真得决定要和晓玲一起离开联邦,去遨游宇宙了吗?”朗轩忽然问道。

安霁云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却默默不语的晓玲,问道,“这是晓玲告诉你的吗?”

朗轩摇了摇头,“不是,这是我自梦境中看到的。”

“嗯?那晓玲她……。”安霁云有意无意的向她看去。

朗轩似乎已经明白到他心底的疑惑,于是,主动解释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霁云,她身上掌握着时间之力,而我则肩负窥视命运之力,可能彼此间,存在一定的因果定律,她才变成这个样子。”

“那她不要紧吗?”安霁云担忧的问道。

他可是很清楚,时间之力对于晓玲的侵蚀力有多强。

所以,一涉及到这方面,他就免不了要担心。

“放心吧,霁云,等从我的梦境离开之后,她就会恢复原状。”朗轩保证道。

“那就好。”有了他的保证,安霁云也不用再担心晓玲的安危。

“对了,朗轩。”他倒是还有别的事,希望能够拜托给朗轩。

“嗯?”

“联邦的这个烂摊子,就麻烦你来处理了,我知道,这样做很不负责任,但你是知道的,如今,以我和晓玲的实力,都不适合再待在这里,离开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说到这里时,安霁云都觉得自己很无耻。

他和晓玲是成功推翻了幕后势力的老大。

然而,联邦一下子失去了这个掌权人,事必会发生一些动荡。

他与晓玲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甩下烂摊子,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会和大家一起引导联帮的未来,绝不会犯下和洛宁一样愚蠢的错误。”朗轩并没有怪罪他,反而郑重的向他做出了保证。

安霁云觉得自己交待的差不多,便道,“有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相信晓玲那里也是一样,好了,我想说的话,就这些,朗轩,送我们回去吧。”

朗轩点点头,临别之际,他像个和蔼的大哥一样,叮嘱道,“霁云,宇宙很广阔,不但充满了机遇,也潜伏着不可想像的危机,你和晓玲此去,一定要多多保重啊。”

安霁云摆摆手道,“放心吧,我们会注意的,你也多保重,朗轩,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朗轩说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将二人送出了梦境。

他知道,等他二人醒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崭新的旅程。

即便有生之年,他们不会再有重逢的那一天,但这不影响他对他们的感情。

他一直为他们祈祷和祝福,希望他们未来的旅途能够一路平安,彼此的感情也能越处越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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