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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破碎的心

桥上站着一个人,已站了许久。她望着桥下的流水,若是纵身跃下,会不会回到从前?

“颜卿!”

颜卿回过头,浅浅月光下,澜澜笑意盈盈地向她走来,斑驳的光影从她绯色的衣衫上掠过。

“好久不见了。”澜澜笑着说道。

颜卿有些恍惚,越过澜澜的身后,便是那月白色衣衫的少年,一条白绫蒙上眼睛系在黑色的直发上。

颜卿望着他,心中再无波澜。

“请帮我照看一下公子,我稍后便回来。”澜澜将公子交托给颜卿,便匆匆离去了,似是有很要紧的事情。

这一次,两人离得如此的近,月光温柔的洒落,却也显得疏离。

“好巧,”颜卿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你们也来到了这里。”

“嗯。”他的声音有些清冷,“是来求医的。”

“是眼睛吗?”

“不是。”他摇了摇头,“是心脏。”他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它在我出生的时候便破碎了。”

颜卿望向他,他避开她的目光望向桥下的流水,月光倾泻在他黑色的直发上,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流水声。

“也有人伤了你的心吗?”他轻声说道。

白羽和风亭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很久,未见颜卿的身影,又在四周找了很久,未果。白羽想了想,便让风亭带她去一个地方。果不其然,他们在桥上找到了颜卿。此时澜澜已经回来了,颜卿同他们告别后上了马车。

马车在道路上疾驰,车窗外,世界笼罩在一片琥珀般朦胧的月色中。白羽已经靠在一旁睡着了,颜卿放下车窗,她的手掌中一朵白而细的花在昏暗中泛着莹洁的光。

“也有人伤了你的心吗?”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一朵洁白的花悠然绽现,朦胧夜色中,他站在桥上蒙着白绫的双眼注视着她。

颜卿闭上眼,熊熊烈火中,一封信化为了灰烬。

月色中,白衣的少年和绯衣的女子站在桥上。

“公子,为何又放过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因为您体内现在的那颗心吗,属于那个人的爱慕着她的心,所以你......”

“我自有安排。”月色中他缓缓走下桥,驻足,转身对依旧站在原地的女子伸出手,“澜澜,我们走吧。”

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山与山之间,缘君站在山脚下的院子中,她的身边跟着一个人,正是杨磊。风亭初见杨磊时很是惊喜,他问他是不是当年与自己在山脚下的酒铺一同喝酒的少年,杨磊却一脸茫然。

风亭望着站在缘君与杨磊身旁的颜卿,她一脸平静地低垂着眼,风亭推测她之前定是见过他们。

“那日我将杨磊送与我的梧桐花面具送给你,因为他是从不参加这类舞会的,没想到......颜卿莫要生气。“缘君望着颜卿。

“不会。”颜卿摇了摇头,她抬头望了眼杨磊,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走吧,母亲还在等着我们。”杨磊走到缘君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明日我再来找你。“缘君同颜卿告辞。

缘君一行人走后,赵云走到颜卿的身旁,”颜卿......“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云姐姐,我们中午吃什么?“颜卿在脸上堆出笑容。

初夏的午后,漫长到令人的心底也生出悲哀。赵云哄着清儿入睡了,白羽也在一旁睡着了。

颜卿走到一棵树前,这棵被那场大火吞噬过的树木,在烈日下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颜卿姑娘。”一位老人走到颜卿的身边。

颜卿望着他,发现他是今日上午同杨磊一起来的海叔。

”好久不见了,颜卿姑娘,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

”我们今日上午见过的。“颜卿答道。

“其实我们两年前便见过了,”海叔说道,“那时少爷常常来偷偷看你。”

“现在他记不得我了。”颜卿心中绞痛。

“少爷是有苦衷的。“海叔说道,”明日的此刻,我将少爷约到此处,你会来吗,颜卿姑娘?”

颜卿抚上左手腕处的红线,点了点头。

“明日,还请姑娘做别的打扮。这处院子虽已荒废,但难免会有人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海叔嘱咐道。

“是。”颜卿应答道,她的心里,从裂缝深处,悄然地生出一丝欢乐。

近日,附近的村庄里发生了件怪事,有五个人的心被挖走了,极其恐怖,官府着全力去破案,仍未破解,一时间民心惶惶。

晚上用餐时,风亭嘱咐她们近几日不要外出,要加倍的小心。颜卿盼着第二日的相会,早早的便睡去了。

第二日午后,趁她们午休后,颜卿女扮男装,早早的来到了相约的地点。光透过枯萎的枝丫落在地上,一片斑驳,风吹过,那片斑驳从她的影子上掠过。

缘君来找颜卿时,在山脚下,她看到一个穿灰色衣衫的男子急匆匆地走过,那一瞥而过的面孔分明就是颜卿。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缘君对同行的杨磊说道,“我见到了一个熟人。“

“我陪你一起去。”杨磊说道。

“我去去就回。”缘君忽然踮起脚尖吻了下杨磊的嘴唇,然后转身跑走了。

杨磊站在原地,用手摸了摸嘴唇,笑了。

“颜卿姑娘,”海叔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颜卿看了看,只见他一人。

“颜卿姑娘可知少爷为何会忘记你吗?”海叔走到颜卿的面前,“那晚的那场大火中,那个人本来想要取走的是姑娘你的心脏,可是少爷为了救你却失去了自己的心。如今,你便还给他吧。“

海叔举起一把刀刺向颜卿的心脏,阳光照射在刀刃上,刺眼的光令颜卿闭上了眼。此时跟随而来的缘君看到这一幕,急忙跑过来将海叔推向一边,可此时的海叔已经失去了心智,他反手将缘君推倒在地。手中的刀眼看就要刺向缘君,颜卿跑过来夺取海叔手中的刀刃,挣扎中,那柄刀刺向了海叔的胸口,他的胸口赫然出现一个空洞,属于心脏的那一部分突然消失了。

颜卿后退一步,忽觉心口一痛,一把剑刺入又拔出。她回头,便看到了站在阳光下的杨磊,他手中的剑沾着她身体里的血。

剑尖滴垂着血,握剑的手颤抖了一下,“你走吧。”他垂下眼,俯身将昏迷的缘君抱入怀里。

“不是我......”颜卿走向他。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缘君,你走吧,永远离开这里“他俯身抱起昏迷的缘君,”我不想再见到你。”

午后明艳的太阳开始晃动,颜卿闭上眼,触目皆是鲜红,她不再是被他所珍护的人了。她踉跄地离去,空中飘落的白而细的花沾上她心口的血,又跌落入尘埃中。

在生命即将逝去的这最后的时刻,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唯有那川流不息的水流声,引领着她走上那座桥。

白色的花如吹落的细雪般纷纷落下,这属于那年春天的白而细的花,遮挡住颜卿的视线。时光在这座桥上延展,每走一步她都在心中渴望着回到过去,渴望着时光倒流,渴望着再次相遇,她再也再也不会错过他了。

桥的尽头,纷飞的落花下站着一个人。

“是你吗?”颜卿问道。

他转过身来,颜卿跌落在他的怀里,身上的血染红他月白色的衣袍。白而细的花落下,透过纷飞的落花,颜卿看到一双深棕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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