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拿出手机查看刚刚的短信,是同学发来告诉他KTV的名字和位置。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向那里赶去。
KTV人很多,基本上都是刚刚毕业的学生,偶然一个房间出来的人居然也是学校里的熟悉面孔。楚风一路打着招呼,一边在昏暗的灯光下寻找着自己班级同学所在的房间。人有点多,所以罗刚开了两个房间。楚风转了半天才找到其中一间。
推开门,楚风差点被狂涌的声浪掀翻出去。只见平时只顾埋头学习一脸书呆子样子的杨仁杰正拿着麦克风唱着一首狂躁的摇滚歌曲。楚风看着他原本呆萌脸上此刻兴奋的有些狰狞的神色,心里倒也有些理解。平时压抑着自己的人并不在少数,在合适的时间与场合,他们发泄起来可能比别人都凶狠的多。不过声音实在太大了,楚风都感觉到前面有着无形的声墙挡住了他。
一曲终了,杨仁杰急促的喘着气,房间里的同学发出各式各样的怪声叫着好。楚风也拍着手,寻觅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怎么才来啊?快半个小时了!”身边的人挪了挪身子让个位置给他,问道。
“我以为不远,走过来的。结果估计错了。”
“你可真够节省的。来啊来啊!整一首,没听过你唱歌呢!”
“没听过就对了!我整不了这个。我是来看热闹的。”楚风挥着手说。
“不行也得行,谁都跑不了。”
“OKOK!”
大家都是一个年纪的人,喜欢的歌手和歌曲大同小异。有时候遇到同一首喜欢的歌也就一起唱了,所以经常有两个男生或者女生一起唱着同一首歌,也没有谁太过别扭惹得大家不开心。有麦霸一级的人物就两个房间来回的点歌来回的跑,这种人倒是男生居多。
楚风坐了一会儿,感到有些烦闷。和老师交流时的难受与迷茫的感觉还没有过去。此时此刻,在嘈杂的人群中,他感觉格外的孤独落寞。他坐在那小口地喝着酒,不想没一会儿就喝了一瓶。他决定起来活动活动,于是起身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里,楚风无目的的来回踱步。他在心里嘲笑现在这样的自己:庸人自扰!他把手插进口袋,无意中发现刚刚老师的那盒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自己这里。他寻找了一个不会阻碍别人经过的位置,点了根烟。胡乱的想着,胡乱的抽着。
感觉好像没有多久的样子,恍惚间楚风觉得面前一阵香风飘过,自己的烟不知怎么就不见了。楚风转头一看,一个高挑的身影将一根烟头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向卫生间走去。
楚风眉头一挑,随即淡淡一笑,斜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右腿曲起右脚蹬在墙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不一会儿,那名女子回来了。双手背在身后,也靠着墙,与他有大半步的距离,却是低着头。楚风瞄了一眼认清来人,不惊不喜不说话。
两个人像是吵架的情侣一般立在那里,惹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指指点点。楚风有点尴尬,想走开,可是身边的人没动,他也就像是跟谁较劲一样不肯先走。
“有什么烦心的事吗?”终究是女孩子先开了口。
“没有。”楚风下意识说着,他不想那么快就暴露自己。
“别傲娇了。你以前不抽烟的,可你现在身上的烟味冲死了。”女孩儿转过头,皱了皱娇俏的鼻子,有些嗔怪的说。
“没什么!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情。有点乱。”楚风语气依旧平淡。
“以前的事有什么好想的,都已经过去了。除了别人欠我钱,过去的事情我从来不放在心上。”少女一脸明媚的笑容。
“是啊!都过去了。”楚风苦笑一声,长出一口气,伸手想从口袋里拿出烟抽,想起身边这一位,又把手拿了出来。“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啊!能让一切都过去。只是……”楚风转过头,看着少女。
“那些忧伤和苦楚,真的是一句过去了就能释怀的吗?”
两人就这样凝视着对方,在这嘈杂混乱的歌声中,在这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在这悠长狭窄的走廊里。楚风眼中充斥愤恨与怅然,而对方的眼里,不娇不媚,不愁不怨,满是温柔,与怜爱。
楚风有些不敢继续看这样的一双眼睛,他感觉从这一对眼眸之中有一束光在试着照亮他心里那前寂静阴冷的夜空。他很想躲避她的视线,怕自己沉醉于其中;他又不忍逃离她的凝视,怕自己失去这种渗入灵魂的温暖。他局促的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楚风有种冲动,他很想抱住眼前的女子,很想将这股柔情撕碎吞进肚子里。他甚至微微向前进了小半步。
“哈!喂喂!我就说吧,这两个人一直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肯定是好上了。你看你看,那含情脉脉的样子还说什么,你还不信吗?”也不知道倪楠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的兴奋,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不停地拉着旁边的女生。另一个女生也是好奇不已,不过觉得自己撞破了别人的好事很不礼貌。她干笑几声,就要拉着倪楠离开。
“别拉我!喂!楚风,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一点痕迹都没看出来啊!保密工作很到位啊!同桌这么久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旁边的女子已经尴尬的不行,见倪楠兴致勃勃不肯走的样子,只好仗着自己体格的优势,拽住倪楠的衣领将她拖走。
“喂喂!我还没问完呢!楚风,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不请我吃饭我不会原谅你的……”倪楠手舞足蹈高声喊着,瘦小的身躯在地面留下长长的痕迹延伸到远方…
“咳咳…”楚风假借清了清嗓子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见鬼!自己居然像三流小说里的狗血剧情一样差点就失态了。
叶雨柔也是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倪楠的调侃还是刚刚的对视。她把手放在身前,搓揉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我们…额…回去唱歌吧!”
“我不会。”楚风还有些没回过身,下意识不知道回了句什么。
“我才不信呢!你这个坏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叶雨柔娇嗔的说。
“有机会唱给你听吧!”楚风挥了挥手,逃也似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