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而凝固的气氛,让我无法呼吸,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就坐在旁边的张萌。
其间老妈来了一个电话,询问我现在跑到哪里去疯去了,我实话实说的告知我在火车站,赶巧火车站的大喇叭又发出一则通知,加上我平时也不怎么撒谎,老妈只告诉我让我早些回去,并没有深问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又坐了好一会儿,我的屁股都有些坐得麻木了,我偷偷地挪动一下,马上就感觉千万条小虫子在噬咬着我的神经。这时张萌所要乘坐的火车即将进站了,加上有些晚点,这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可能是因为张萌的身材比较苗条,所以她坐了和我一样久的时间,也没见她站起来的时候有腿脚麻痹引起的丝毫行动不便,我就惨了,每动一下,都能感觉到无数支牛毛般的细针扎进我的肉里,但是,我还是咬着牙,努力地走在张萌的后面。
她在人群中排好队,猛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声说:“腿麻了不会老老实实坐那里待一会吗?我也不用你帮我拿什么行李,你跟着我干嘛?”
“我,我送送你。”我有些难堪,一边强忍着不去龇牙咧嘴地应对腿脚麻木带来的不适,一边还要挤出来一丝笑容来告诉张萌我现在的状态很好。
张萌冰冷地看了我几眼,看得我心都莫名其妙的凉了半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犯过什么过错,他们马上就要检票进站了,我不想心里留着个疙瘩看着张萌离开,就赶紧问:“你,你怎么啦?生我气了?因为什么啊?”
张萌用眼角斜了我一眼,说:“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等我回到Y市的时候姥姥姥爷早就睡了,你这安排是想让我大半夜的一个女生自己走夜路回家是吗?”
我竟一时语塞了,被张萌轻轻的一问,我本来是出于好心为她买车票回家的行为竟然连自己都质疑起它的对错来。时间没有因为我的迟钝而减缓流逝的速度,站台开始检票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我默默地排在稀稀拉拉的队伍后面拿着站台票也跟着进了车站。
张萌跟着同行进站的人一起无声地走着,她一直都没有回头,她应该不知道我也进来了吧,我看着张萌的背影,心中想着。站在月台上,等待火车进站的那一小段时间,张萌无聊的四下张望,当她发现我就默默地站在她的侧后方的时候,很惊诧地说:“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想多送送你。”我的大脑还是一片的空白,组织不出什么精致的语言。
张萌抱着自己的肩转过脸去,轻声说:“有什么可送的啊。”
“你现在不是还在G县吗?还在G县我就得送你,我就不能把你丢在这里自己离开。”
“切。”张萌选择了轻嗤一声,然后就抬头看着星星。
远远的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一缕灯光疾驰着,拖动着一条铁龙匍匐在铁轨上,驶进了站台。我和她都没有在站台上多说一句话,我目送着她登上了火车,火车的车身阻断了我的视线,我的眼睛追随着她的身影,两只脚不由自主的把我带上了火车。车上的人都无精打采的,应该是由于时间比较晚了的缘故吧,而且由于这列车是从D市始发的,加之D市距离我们这里并不算远,所以没什么空座,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座位,张萌就向下一个车厢走去,而我也还是不想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因为我刚刚夸下海口,说自己会送她离开G县,应该是我习惯于说到做到吧,因此,我就不言不语地跟在她的后面。
穿过了两节车厢,张萌找到了一个座位,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之前有一阵晃动那是火车发动引起的,而现在火车已经平稳地走在它的轨道之上了。坐下来的张萌请舒了一口气,然后才发现身侧站着的我。
“你?你怎么在这?”张萌并没有特别惊讶的表情,可能她印象中的我就是那样一个会做出各种傻事的人吧,“你跑上来干嘛?”
“我不都说了吗,送送你。”
张萌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其他空座了,微微笑了笑:“没办法,没有空座了。”
“我不累。”
“哦,那你就站着吧。”说完,她就扭脸看着窗外黑洞洞的风景,不再看我,而我,则不得不在列车员查票的时候,为自己补了一张站票。
好在G县距离Y市并不算远,在我的脚刚刚开始有些感觉酸胀的时候,我们就到达Y市了。
我还是走在张萌的身后,出站的时候人就更少了,离开火车站,走进冷清的街道,路灯的光照在我俩的身上,在地面上留下影子,每次她的影子转到我这边的时候,我都想用脚把她踩住,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她留下来,虽然这是徒劳,但是我却乐此不疲。
冷不丁,可能是我的行为发挥了作用,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说:“干嘛走在我后面,不能走我旁边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赶了两步,走到了她的旁边,然后我俩默契地一起向前走去。
“你家不是离火车站近吗?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啊。”走了许久,我发现我俩还在马路上徘徊,仿佛仍然距离目的地茫茫远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怎么?陪我走一会路,委屈你了?”张萌咣当一句硬邦邦的话砸了过来,让我应接不暇。
“不是啊,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过你家离火车站近吗,我以为走几步就会到呢,呵呵。”我用自己善良的微笑回应着张萌,让她知道自己没有丝毫的恶意。
“近?近也要一步一步走才能到啊。”
“额~”我又一次被张萌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刘楠吗?”张萌一边看着星星一边轻声问我。
“啊?刘楠?她啊,呵呵。”我自嘲地边笑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长得挺好看的,但是喜欢什么的,说不上吧。”
“长得好看?哼哼,你还挺好色的嘛。”听完我的回答,张萌一个猥琐的大帽子吧嗒一下子扣到我的头上,让我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