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慕容斐的下策,他定是散布了七窍灵珑心在他手上的消息,故而引来修行千年的异兽,到时候,他只要黄雀在后,不但灭了他,还能得到灵珑心。
现在他只有三百年的功力,绝不是这吼猴的对手。感觉到腥风血雨来临前的崩裂嘶吼,负卿再次抓住了悦然的手腕,塞进一方帕子,“呆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用这绢帕捂住嘴呼吸。”
这种交待后事的话,悦然现在不想听,她反握住他的手,踮起脚对准他的耳洞小声道:“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你丢下我,我就叫唤!”
耳内被她小口的喘息弄得痒腻,心神一荡,负卿没奈何了。
两人话音刚落,洞外风声鹤戾,一个庞然大物竟然以飘浮的姿势落定,但落定后,雪地上立马被压下个大坑。体积太大,容量太重!
他的身形极似猴类,蹲走在雪地上,肩上扛一把装饰着数枚圆环的挎刀。他如野兽般缓缓地走近洞口,用鼻子嗅了嗅,便当啷抖动了下挎刀,对着洞口横劈一下,只见整个隐洞猛地坍塌,气浪滔天。
负卿挥手间,将悦然置于三角洞顶的一个窝洞处,自己则迎着刀波,势若矫龙出海,一脚踏上刀背,弹身引开那庞物。
刀剑相击,只听叮铃铃,那挎刀上的铁圈乱声作响,击出的火花更如琉琉绚彩,原来它不是装饰,竟是扰人心神,乱人耳目之物。只见一团团莹光鬼火自那挎刀上冉冉升起,此起彼伏向负卿袭击而来,悦然一颗心跳跃得比那铁圈更胜,几乎要从那洞顶旋窝之处摔下来,死死地用绢帕捂住了口鼻,她的眼惊恐地盯着那团团鬼火将负卿围困其中。
眼见着那鬼火越缩越紧,似层层紧箍咒,束缚向负卿,不消片刻,他已全身着火。火光簇簇,映得他银质面具一片幽蓝。
“交出她,我饶你不死!”尖刻刺耳的声音,比他的吼叫更甚。
“王的命令,你也敢违抗?”负卿冷魅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悦耳。
“王的命令?哈哈,这一招也只能吓唬吓唬幽冥使!”那只吼猴似的怪物,又发出了刺耳的嘶吼,“你敢假传妖王之令,私吞灵珑心?本座便要替王行道,诛杀于你!现在交出灵珑心,本座便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
又是灵珑心……悦然咬住绢帕,心中一片灰死。妖王是什么?难道负卿也是为了她的灵珑心?若是这样,谁赢谁输,谁生谁死,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想,突然漫不经心起来,凉凉地稳稳地蹲在那洞顶的旋窝处,以观众的身份来观赏这一场惊心动魂的打斗。
“你如此执迷不悟,休怪本座下毒手了……哈哈哈……”这笑声在宁静的雪山之巅,更显阴森恐怖,凄厉惨淡,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震荡进人的耳膜,咻咻作响。
猛地捏诀念咒,他庞然的身体,突然暴涨,犹如一座黑色的山峰平地降落,压住了洞口的亮光,一片漆黑,除了负卿身上忽泯忽灭的鬼火依然在燃烧着他,照亮着世界。
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受骗,也许这是他的苦肉计,也许这是他们合演的双簧,可是悦然的心仍止不住地颤抖,这瞬间,风雪大作,不知是吼猴召唤来了坏天气,还是山巅的雪被他卷起万千雪浪,负卿手中的剑“咯嚓”折断。
但他仍以绝胜之姿隽立其中,双袖冽冽生风,单凭一双手,召唤起八卦乾隆阵,“天地乾隆,阵!”虽然此阵非彼震,但还是震得衣袖上的鬼火覆灭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