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小柔的状态让陈可语无法笑出来,就算想刻意的武装都做不到。
她淡然得就像是没有呼吸的物体,静坐着,裹着的披肩将她包裹在其中,看起来格外的凄凉。
她说:“我很好,不要那样看着我。”
陈可语冲服务员喊:“把她的咖啡端掉,帮她换一杯热水,多加蜂蜜。”
饶小柔一笑:“你对任何人都这么好吗?除了章秋桐?”
陈可语看着她,半天才说:“桐桐对你说了什么吗?你相信吗?我对你们是一样的。”
饶小柔摇头:“不,你对萧余不一样,因为你一直觉得亏欠了她,你想方设法的想要补偿。”
陈可语凄楚的一笑,默认了。
饶小柔把蜂蜜水端起来喝了一口说:“蜂蜜本来应该很甜,可是我感觉不到甜。我们对爱情的味觉也是一样,甘苦自知,你是无能为力的。”
陈可语再一次认可了自己的无知。她的眼里有了泪影:“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你知道那样的爱有多痛吗?”
饶小柔的眼眶也润湿了:“我懂,可是,无论自己懂还是你懂,都是你无能为力的。”
“我只是希望,都能幸福。”
饶小柔笑了:“桐桐爱叶梓,你让她放弃爱情是很无理的要求。”
陈可语低喊:“我知道,可是,桐桐有丈夫啊。”
饶小柔看着她,半天才说:“你的思想为何不像你的外表那么新潮?”
陈可语可怜的蜷缩在椅子上,不开口。
饶小柔柔声说:“很多时候,善良会伤害很多人,我们最好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冷酷一些。”
陈可语可怜巴巴地说:“我对桐桐也是一样的,我只是以为,就算她没有叶梓也不会像萧余那么痛苦。”
饶小柔的声音哽咽了:“你错了,最痛苦的爱就是,你守在一个男人的身边,但心里爱的是别人,所以桐桐比萧余更痛苦。”
陈可语无助的看着她。
饶小柔轻声说:“你是那么天真和孩子气的一个人,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爱情是缘分,一切人力都左右不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真正的爱一次,那样,你才会懂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幸福。”
告别之后,陈可语一个人在人潮喧嚣的广场坐了很久。
饶小柔回家,打开自己的聊天室房间,不写文字之后,她开设了这样的一个房间,不只是打发无聊的时日,还想从更多人的故事里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又是人性。
聊天室的名字很简单,“解剖”,听起来就像是医学的用语,很多时候,人生就像一次手术,走完全程手术才终止,这个过程一定充满了血腥充满的挣扎充满了痛苦。
他来这里三次了,只是做一个听众,很少聊话题。这天很晚了,聊友都走了之后,他上了麦,声音听起来就能感觉思维是错乱的,无疑,对方喝醉了。
他直接喊她的名字:“病历,我喜欢你的声音,我想跟你说话。”
饶小柔很喜欢自己取的“病历”这个名字,记载着每个病人的病史,并试图对症下药。
她说:“想说话就说,说话也是一种手术。”
他说:“我喜欢你。”
她怔住,然后笑了:“你对每个女人第一句话都这样吗?”
他也笑了:“这样的话对女人最有效。”
她正色道:“你有什么要倾诉的吗?”
他说:“没有,就是需要一个人暧昧一下。”
饶小柔再次怔住。
那边说:“有一种吸引,完全来自对对方的无知,不知道对方的年龄长相,只要她是个女人就行,就可以给我足够的臆想。有一种成就感,那就是女人爱上我之后,全当没有发生,继续下一个目标。”
饶小柔的手指在抖,无法开口说话,用手指打字说:“看来你真的有病。”
那边笑了:“最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一种病就是意淫,你试过吗?”
饶小柔再也克制不住,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女人都是你的玩物吗?”
那边的声音突然的安静了:“不是玩物,女人怎么会是玩物呢,她们给男人那么奇妙的感觉。每个女人都能带给我不同的感觉,不同的感觉能带给我不同的快乐。当我和很多女人同时周旋的时候,就像世界在我眼前花枝招展那般,一种帝王般的富足感。”
她打了两个字“变态”,沉默很久,还是删除了。
“如果说我有病的话,就是我勾引过的每个女人我都爱,在我离开她们的时候我都会感觉疼痛。博爱是一种病吗?难道一个男人就不能同时爱很多个女人吗?”
这样的难题摆在饶小柔的面前,让她很久找不到答案。
他的声音那么的暧昧:“病历,要你。”
那一刻,饶小柔的心脏突然的停止跳动,刚回过神来,他已经走了。
饶小柔用手掌压住胸口,她突然知道她也一直患着一种病,就是无法克制不去探知神秘背后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