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话不要说得太早。”一声呵斥从道士耳边响起。
“何方妖孽竟敢在此处撒野?”虽是怒斥,声音却有些颤抖,单凭声音就能让自己心生怯意,非是凡物,不可擅战。
“给你机会,竟如此不识趣,嗯?”一个嗯字更是加大了直破耳膜。
“哼”一声罢了,老道飞遁而去。
“太鲁莽了,今日回去学做菜,什么时候做的好了,什么时候罢了。”
“什么菜,素食可以吗?”即墨柔试图讨价还价,不过现实却是残酷的。
“红烧狮子头”说完话左一转身就离开了,那速度,比风还快。
“左一,你给我等着~~~”即墨柔,一个柔字可见被寄予厚望,可惜,一个狮吼将所有的形象尽毁。
一回到店里,即墨柔就怒气冲冲跑到了后面,直奔——厨房,附带着打杂小二一枚。
那个小妖名叫米粒,是个花生成精了,说来也奇怪,没被吃掉反倒成了精怪,即墨柔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好了些,如果被他有幸修成正果,想来地位必定不凡。如果他能不一天到晚摆张臭脸就更好了。
“小妖怪,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山下来了?”
“我是米粒”
“嗯嗯,米粒小二”
“米粒!”米粒忍不住大声控诉。
“米粒”即墨柔叫的很认真,认真到米粒竟觉得她是个好人。
米粒迟缓的点了点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自己这个名字,这个名字陪伴自己许久,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叫这个名字,却从来没被人叫过,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很美,很动听。
“你怎么自己跑下山了?”
“只有我一个人”
“我喜欢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即墨柔的弟弟了。”
“你要我做你弟弟?”
可以吗?自己有资格得到这么奢侈的东西吗?自己是在梦中吗?如果是在梦中,希望我一直不要醒。
“当然,别人想当我弟弟可还要不得呢,你不要就算了。”即墨柔作势就要离开,却被米粒紧紧抓住了手。
“姐姐”不过两个字,重复的字,仿若什么晦涩难懂的东西,叫出来是那么费力,用尽了米粒全身的力气。那两个字对于即墨柔来说不过是一个称呼加一个有好感的弟弟而已,对于米粒来说却是一个家,一个根。
植物不轻易发芽,一旦扎根生长开始生命的延续就意味着一辈子待在这里,如果硬要将它移开,得到的将会是一个死物而已。
“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来来,姐姐先给你点零花钱,姐姐和你说,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花钱买的……”
今天阿柔很不对劲,左一回来后就发现了即墨柔很不对劲,不知道在密谋什么,总是自己在那傻笑。
“阿柔”
“啊,小师兄,你干嘛啦,吓我一跳”
“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了,一个人在那傻笑?”
“小师兄,你过来”即墨柔朝左一招了招手,示意左一低下身来。一时好奇,左一俯下身看即墨柔要做些什么,谁知即墨柔突然蹦到了左一的身上。
“小师兄,快带我飞,我要飞得高高的。就像小时候那样。”
“好”左一的嘴边带着宠溺的笑,闪花了旁人的眼。瞬时,两人都不见了踪影,也就没有发现米粒从墙后走出。
姐姐,现在的你很高兴吧,那么就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吧,米粒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不论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坚定了信心,米粒看了看手中的纸。
很普通的一张纸,卖身契三个大字挂在上面,下面的小字写得娟秀,有劲:
今,米粒甘以百两卖于即墨柔为弟,兼职九店小二,可以万两黄金赎之,若十年未筹集银两需代其姐即墨柔掌管九店终身,不得反悔。
下面画着一只狐狸,手里攥着一株稻秧,狐狸的嘴角带着狡诈的笑容,看在米粒的眼里没有憎恶,只有暖洋洋的温暖。
……
“小师兄,我今天特别高兴”
“嗯”
“我有了一个弟弟,我知道他会是一个麻烦,可是我一想,我自己就够麻烦了还怕什么麻烦,就想着留下了他,他好可爱,呆呆的样子十分招人喜欢,就是一天到晚扳着脸。”
“喜欢就留下吧”
“小师兄,就知道你最好了,果然最喜欢小师兄了。”
我也最喜欢你,不过左一只是心中滑过这话,没有说出口,因为结果不是他们承受得起的。
“小师兄,我今天偷偷去了将军府。”即墨柔说到这里顿了顿,感觉身下的人的气息虽乱了一些,却没有生气,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了,沐九查出了一切,他现在正苦苦的找我。”
“不要那么早”左一说的没头没尾,即墨柔却是懂他的意思。
“好”
“小师兄,你说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只要你想做,去做就好了。”
“小师兄,我想娘了,师傅说,娘记不得我们了,不让我们去打扰她,说等我们都成佛了,娘就会记得我们了,你说师傅会不会在骗我?”
“不会的,师傅他老人家很苦。”
左一常常能看到师傅整日得发呆,只有偶尔看到徒弟时才会兴起一丝波澜,那目光透露出一丝慈爱又有些不舍。
左一带着即墨柔回去后,就去休息了,他知道有些事情阿柔需要自己想清楚,旁人急不得,也劝不得。
谁成想一不留神,即墨柔又认了一个妹子来,自己还醉的一塌糊涂,只能对那白衣男子施以歉意的眼神,那男子对待怀中的女子也如自己这般吧,就不知道他们能走多远了。
沐宁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了许多,不过短短三月就追到了落城,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一个堂堂的大将军落魄成此般模样,即墨柔心中还是有愧疚的,但一想到他做过的事就觉得不可饶恕。
“妹妹,来,尝尝姐姐这般若酒,心灵剔透之人喝得此酒最是合适不过。”
“你这是在做什么?自暴自弃么?”
沐宁实在是看不下去,这还是当初那个蛮横的女子,那个对自己一片深情,宁愿放弃所有也要嫁给自己的的女子吗?
“将军说的是什么话,小女子做些什么与将军大人有何干系?”即墨柔忍不住嘲讽,沐宁,你还真的是比想象中的要无情啊,你为的只是你的颜面么?
“你不要闹了,我们回家再说。”沐宁突然觉得对她,自己竟硬不下心肠。
“将军说的哪里话,此处难道不是柔娘的家吗?”
沐宁突然想起自己已将她休弃,有何颜面说那是她的家。
“小师兄,红烧狮子头”硬硬将菜摔到桌上,最后怕菜撒了还用手护着,看着即墨柔纠结的表情,左一的心情突然大好。
某人的心情就不是那么好了:“老板娘,上狮子头,再来几壶热酒。”
晚间的沙漠可是能够冻死人的,这是镇上唯一算得上整洁的酒馆,找一两间房住也不是多难的事。
“对不起,本店没有这道菜。”
“你做了”
“做了不代表就要卖,米粒,好生招待这位客人。”说完话,即墨柔就不理会沐宁直接离开了。
“你我终究要这么生分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