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蓁眼神骤然冷下去,厉声道:“还不说!”
元香腿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只知道刻着‘恒’字的是恒公子送来给郡主的,需要格外小心,其它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郡主若是想知道其它,大可去问四小姐,恒公子的东西都是经她手给您捎进来的啊!”
四小姐……李娘子生得那对龙凤胎儿女中的慕容葭?
可她记得元香说过,原来的慕容蓁对这个庶出的妹妹可是从来都不假辞色的,又怎么会辗转从她手里收旁的男人捎来的东西?
慕容蓁愈发冰凉:“元香,你莫要以为我想不起来,就可以随意欺瞒我。”
“元香不敢!郡主确实亲口说过四小姐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一直对她的表兄恒公子青眼有加,否则怎会收下他这么多东西呢。”
这么说,难道是慕容蓁对那个什么恒公子有意思?
那个恒公子既然是慕容葭的表兄,那就是李娘子娘家那里的人,一个妾室的娘家能有什么好的,若非是破落的读书人家,便是商贾了。
可家道中落的读书人家断然做不出这种私相授受的事儿。
那李娘子本人就是个人精,上次随着王妃来探病,那一双眼睛就在房里值钱的物件上瞄来瞄去,从骨子里就透出一股子贪婪味道,她娘家出来的人定然也不是什么纯善之人。
十有八九是那位恒公子面貌生得不错,李娘子看慕容蓁对美貌少年格外眷顾,就打起了小算盘,从中牵线想捞点好处吧!
慕容蓁微微思忖,对元香道:“你去告诉四小姐,就说我心爱的那方白玉石砚台碎了。就这一句话,一字不多一字不落的传给她。”
元香领命,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站起身来就要往外去,又被慕容蓁叫住了。
慕容蓁扫了一眼书桌上杂乱的物什,将手里的宫扇随手丢在上面,宛如那些价值不菲的精巧物件都是一堆不值钱的垃圾。
“把这些东西能烧的烧了,烧不了的砸碎了沉到湖里去,一样都不许留。”
元香惊讶的张大嘴:这些物件可都是郡主平日里顶喜欢的,这……说扔就扔了?
慕容蓁眼神一冷:“怎么,听不懂话?”
元香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赶紧将那些东西都收拾了,能砸碎的全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扇子和帕子一类扯烂了放在一旁,等她去丢完了那些碎片回来时手里拎上了一只火盆,也管不得其它,蹲在廊下就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塞进去烧了个干净。
慕容蓁就站在廊下赏雪,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眼里偶尔流露的光彩比漫天大雪暖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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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葭从元香口中得了信儿,心中一阵说不出来的奇怪,等元香一走,她便忙不迭的去亲娘李娘子那里通风报信去了。
慕容冼正好也在李娘子处,听了胞妹的话神情里顿时浮现出几分不屑,李娘子却喜上眉梢。
“我稍后就派人去给你表哥传信,你表哥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眼下终于看着点回报了,倒也不枉费你我母女在其中忙活了这么多日子。”
慕容葭却不像李娘子这样乐观,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妥。
“不如先搁一搁?蓁姐先前一直对表哥爱答不理的,这会子突然示好,会不会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怎么会?”
李娘子笑得一脸春分拂面,对慕容葭的迟疑并不放在心上。
“先前她对你表哥爱答不理的,还不是身边有个青鹄?如今青鹄死了正好,你表哥长得又不比那青鹄差,怎么还不能入了她的眼了。”
慕容冼在一旁喝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照我说那慕容蓁就是个小贱人,还没及笄就养了个小白脸在身边,现在小白脸没了就忙着和别人眉来眼去,日后恐怕也就是安顺公主那样人尽可夫的货色!”
刻薄话语间满是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很是厌恶。
慕容家这么多孩子,却独独只有世子慕容准和昭华郡主慕容蓁最受瞩目,其它的即便是再努力再优秀,也因为一句“嫡庶有别”而沦为了旁人的陪衬,稍微露出点光芒就会被训斥为“不安分”。
而慕容蓁公然养了个小白脸在院中,偌大的王府几百号人却像瞎了眼一样视而不见。
凭什么!凭什么同是兄妹,慕容准和慕容蓁就能在王府肆无忌惮,而他们这些庶兄弟姐们就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真是老天不开眼,慕容蓁那贱丫头早就该死在山里的,那么多山贼没围住她一个,却偏偏折了她那个小白脸,依我看只怕是她把那小白脸给献出去了才换了自己一命,如今她惦记上了表哥,你们竟还当成好事感恩戴德起来,就不怕表哥走上了青鹄的老路?”
李娘子不以为然,悠然品了一口茶:“你表哥和青鹄可不一样,青鹄入府的时候才多大?不过毛头小子一个,除了长了一副好容貌外见过什么世面?”
“你表哥小小年纪就开始跟着家里长辈做生意,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更是如鱼得水,多少人想在他这里讨便宜都讨不到,还能哄不过一个慕容蓁?”
“那丫头早就被王妃给宠坏了,脑子里除了点风花雪月外还有什么?等你们表哥得了手,到时候想要什么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她娘家想要做皇商许久了,要是能抓住慕容蓁的把柄,做皇商还不就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吗?
慕容冼闻言凉凉道:“母亲您算盘打得倒是精,您就不怕爹知道后迁怒于你,顺道再杀了表哥灭口?”
李娘子闻言笑得愈发开怀:“我能入了这王府还生下你们两个,难道只是靠着攀附你们父亲,就没有点自己的手段?若是如此你们也太看轻了为娘我,对付慕容蓁那丫头……我自然有法子把咱们都摘干净,且看着便是了。”
慕容葭闻言不开口,眉宇间俨然放松了不少,她的母亲素来精明,定然不会做赔本买卖。
慕容冼却哈哈大笑:“若是如此,那我倒希望慕容蓁那小贱人早点上了表哥的床,不管成与不成,至少表哥睡过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郡主,说起来倒也算是给李家脸上贴了金。”
他越说越不靠谱,慕容莹脸色变了变,警惕的向外看了一眼,回头低声呵斥胞兄:“你说话小心些,王府里人多眼杂的,也不怕给人听见了将你给卖了!”
慕容冼不以为然:“传出去又如何?说话如流水,就算我今日说了,难道她还能找到什么来证明真是我说过的?我既然敢说自然不怕,要你狗拿耗子管闲事。”
慕容莹被他的话气得脸发红,站起身来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出门时好险与来送茶的丫鬟撞了个满怀,吓得那小丫鬟脸色顿时白了,唯唯诺诺站在一旁不敢动。
慕容冼目光落在那身形孱弱容貌清秀的丫鬟身上,看了一眼,又一眼,突然狞笑起来。
“娘,我身边正好缺个伺候的人,不如把这个丫鬟给我了吧?”
李娘子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云双,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云双,跟着少爷去吧。”
云双唯唯诺诺的应下。
慕容冼起身同李娘子告了辞,负手走出门外。
云双见状忙跟上去,一路上亦步亦趋的不敢多说一句话,一直跟到了慕容冼住得竹息院。
见慕容冼往卧房里走,云双忍不住停下了步子。
“怎么停下了,进去啊,本少爷今早起得急,卧房里的卧具还没来及叫人收拾,赶紧给我收拾了去,不然本少爷怎么午睡?”
云双唯唯诺诺的应了,紧走了两步先于慕容冼进了房门,直朝内室去。
慕容冼看着她窈窕的身姿和不盈一握的腰肢,以及走过身侧时拂面而来的少女芬芳,只觉得心中一阵火正在渐渐烧起来,也慢慢踱入门里,反手关了门,从里面栓死。
云双正弯腰将床上的褶皱扫平,忽然被一双手从背后紧紧搂住腰,吓得她尖叫一声,忙死命拍打紧紧箍住她腰肢的手,那双手却纹丝不动。
慕容冼整个人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像是冬日袭来的烈雪,顷刻间就把这颤巍巍的小枝桠给压塌了。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