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健看去,叫阿秋的女子又矮又胖,身高不足一米五(难怪刚刚没注意),萝卜腿,皮肤呈黄褐色,像浸了水的沙子,头发倒又黑又长,一直批到胸口以下。上身一件大概洗了六十三次的褪色短袖,下身条不合身的碎花裙。
“我可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她说话时齿间也沾有那种红色,“不知道火车到了没到。”
梓健礼貌性一笑,但笑的不成功。
“好了走吧,找地方住下,明天才有船回去。”
“哦。”
阿秋领梓健穿过东门,来到一排旅馆街,近、便宜、有小姐,这三大特点。可如果小姐是阿秋这款的话,还是赶紧退房吧。
这是玩笑,梓健没这种兴致,相反他觉得阿秋和蔼可亲,该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只是不知道她多大,一时难以判断。
或许见是当地人的关系,旅馆老板没耍什么花招,开了间一天一百的双人房。
“节约点,开两间太浪费了,不介意哦?”
梓健摇摇头。
“你们这些灵修的人也没什么钱嘛,反正。”
简单的两张床,闷热的挂有吊扇的小屋。推开铝制窗吹来带来咸味的南风。这种感觉在城市最高级的一万一夜的饭店也感受不到。
“你要去吃点什么吗?邝梓健?”
“行。”
“你话不是很多嘛。”
“………”
找了家当地饭店,店后有个大天井,养着土鸡土鸭,发绿的水箱中还有从海上捕来的叫不上名字的鱼。但这都与他们无关,阿秋叫了炒饼、虎头菜、橡皮肠,看起来都是极便宜的菜式。
女子将炒饼涂上奶黄色酱料又包上虎头菜、橡皮肠,送进嘴里咀嚼,一如嚼碎玻璃般吱吱作响。
“邝梓健以前没来过吧。”
“没有。”
“你知道还好有多带着,不然这里会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什么意思?”
“唉,不明白算了。”
“哦…阿秋,能问下你多大吗?”
“33C。”
“什么?”
“33C啊。”她难看的笑起来,梓健这才明白女人讲的是*******你别以为我们乡下人都是土包子,我可见过世面知道不?”
“嗯,没这么以为。”
“好啦,好好说我三十三。”
三十三,比梓健小一点。可真看不出女子已有三十三了,或许是身高迷惑了眼睛。
“怎么了有什么想法?”
“没有。”
“喂你们这种人有什么话直说好了,老藏心里,管他什么礼不礼貌,就算说的我不开心我也会骂你的嘛。”
“哦我只想说三十三,真看不出。”
“是嘛,太大还是太小?”
“看起来不到三十。”
“真的啊!这裙子穿对了。”
梓健想说是身高长对了,但仍吞了回去。
炒饼加了配菜酱料后依然索然无味,隔桌的人点了条红猴,香气扑鼻。天色暗了下来,浮城似乎一下冷清不少。
“邝梓健想不想去哪里玩玩?坐个夜船什么的。”
“回去吧。”
“……看个喷火表演要么。”
梓健手插裤袋没回应,只朝旅馆方向走。女人见了也不强求,哼着不知所云的歌,一条若有所思的狗由眼前踱步而过。
回到房间阿秋拧开电视看搞笑节目,梓健躺在床上像植物人般凝视空气中的某一点。阿秋笑的前仰后合,仿佛笑的肺叶都将从喉头咳出来。
听着这样恐怖的笑声,人实在难以入眠,他忽然感到这阿秋是林牧师派来折磨自己的。
过了一小时,大概是笑累了,房间平静下来。阿秋进厕所,床头的老式电话忽然响起来。
“喂!”
“先生要不要按摩?”比阿秋好听四亿三千二百万倍的女人声音。
“不要!”
“为什么不要啊,试试嘛,很舒服的,可以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服务,哦如果有老婆什么的话你也可以上我门,试试嘛,先生……”
梓健挂断电话,不胜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