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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端

转眼两年过去。时值春季,正是播种的季节,石头的家乡,漫山遍野绿油油的麦苗匆匆的冒出了头。空中云朵快速飘过,阳光也渐渐铺散下来,起风时,满山的绿苗波浪一样起伏过去,场景甚是壮美。

西侧一座山峰上,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壮硕男孩嘴中叼着一根青草,悠然的翘着二郎腿,躺在绿丛中,享受着山风袭来的阵阵温柔。他穿着破旧的补丁衣裤,头发蓬乱,枕着双手,情不自禁的哼唱起了山歌。

“群山环抱咯,白云朵朵呦,山包山来,水追水唉,风吹草低见牛羊哦……”

那山歌经由这男孩儿一唱,歌声清脆、婉转,在大山之间回响不绝,配合此景此情,当真有一种世外桃源之意。

“娃娃,你的歌唱的不赖,再给老朽唱上一曲,老朽便收你为徒,传你道法如何?”

男孩被这近在耳边的声音惊醒,立刻撑身跳起,满脸警惕之意的看着眼前的老头。只见这老头有着一头纯粹的白发,连着胡须都长的一塌糊涂。整个人身着白布长衣,右手中拎着一把青紫手杖,一身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男孩心头一转,想定又是哪来的江湖骗子,骗吃骗喝骗钱,今儿怎么找到自己头上来?自己可要小心点,别被这老骗子卖了还帮他数钱。

男孩儿正是石头,不得不说石头心思灵敏异于常人,石头本来无名无姓,是这张村的一名孤儿,不知谁生谁养,二岁时便被半夜丢到了村子的路上。大冷的天,也不见哭闹,只是遇见路人便露出清爽的笑脸。村会的大长老晚年无子,路过时见其可怜,遂认其为义子。

大长老姓邦,孩子便跟姓作邦,名字唤作石头。取意如同石头一样坚强。直至第三年,在石头五岁的时候,大长老不幸感了风寒,没过几月便过世了,只留下石头一人。石头从小自生自灭,大长老死后更是如此。虽然可怜,却也从小便练就了一些别的东西。

此时面对这老头,石头谨慎的问:“老人家,你要骗人、骗财、骗色小子我都没有,您何必拿我寻开心?若您是人口贩子,我劝您别卖我。这方圆百里谁人不知我石头厉害?卖都卖不出去,何必费这个事儿呢?”

老头闻言捋须一笑,一双老眼略微的眯了起来:“好一个凌厉的娃娃,如此年纪已有这样心性,将来成就一定非凡。老朽我百岁无后,今日与你撞见,遂是缘分天意,既你我有缘,我便认你为孙儿,从此改名换姓,与老朽姓肖如何?”

石头一听老头的话,有些生气,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老头,我叫你不要拿我寻开心,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和你说罢,我石头今年刚满九岁,无父无母,只有一位过世的大长老是我的干爹爹,我与他姓邦,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村中人待我不薄,我便以此为家。你这老头骗子快快闪去一边,我虽年龄小,可想要蒙骗我怕是你得不偿失。而且我天生力大,如果要打架,我也不怕你这瘦小的老头,你可别逼我,等小爷不耐烦了,抡起这‘打狗棒子’与你说话!”

嘴里说着话,石头已经抡起身旁那截老树枝充作他口中的“打狗棒子”,一边比划着,面部表情也凶狠起来。可他刚刚如此,却马上便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呆了——只见那老头目光突然锐利,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两人之间的草地上空便扭曲起来,只见星光点点,很快形成了一个吞噬一切的漩涡,接着,空气中似乎产生了股股涡流,只见四面八方大量晶晶闪闪的东西快速融入这个漩涡,下一刻,十几块沉甸甸的金元宝已经落在地上。

“哐当”,‘打狗棒子’应声而落,石头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两只小手蜷了起来使劲的擦拭眼睛,惊道:“凭空造物?天啊,我不是在做梦遇到了神仙吧?石头啊石头,你快快醒来!”可不论他怎么擦眼,掐自己的大腿,也不能从这个“梦”中醒来。

过了半晌,石头“噗通”一声跪在老头面前:“老爷爷,老神仙,石头有眼不识泰山,无论现实也好,梦境也罢,都请老神仙收我为徒,传我仙术!石头愿认您做祖,孝敬您生生世世,请受石头一拜!”

话罢,已经在草地上生生的磕了三下,下下入土三分。三下过后,石头的额上已经血迹斑斑。而这之间,老头只是笑而不语,直到石头三个“脆声”完毕,他才连说三个“好”字,道:“娃子,你既有如此决心,老朽便认你为徒为亲,传你道法!”

“谢谢神仙师傅!”石头闻言大喜。

老头一捋须髭:“你既有名叫石头,平日也可唤作小名,但我辈中人无名而不可立,你必须要有个俗名。老朽肖我在,你既是我孙辈,便是‘华’字辈,按排位应叫你华风!你姓邦,我也不勉强你改姓,便赐你俗名叫邦华风如何?”

“邦华风?石头喜欢的紧,谢谢神仙师傅赐名!”石头起忙又磕了三个响头,眼球滴溜一转,这才站起来恭敬地在老头身边问:“神仙师傅,您刚刚那一手是什么仙法?怎么就可以凭空造出金子来?”

“你这娃子心性也是狠!”老头却不答他话,只是看着他渗血的额头,微微摇头,目光一下锐利起来,“让老朽先治好你的额头!”

听着老头说话,石头只觉得额头上也隐约出现一个漩涡,不断有着一些光亮的线流从四面八方向自己的额头聚集,弄得他的额头既清爽,又痒痒难耐,便想伸手去抓,可他马上就发现,手触之处一片平滑,连原本前些日子刚刚摔破留下的疤痕也消失不见了,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遇到神仙了。

老头见石头越发恭敬,满意的点了点头,用略带严肃的口吻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华风你要记住,我辈中人不跪天地、不敬鬼神,从今以后,你的膝盖不能够弯曲,否则老朽定将把你逐出师们!你唤老朽神仙,但你要明白,世上其实本无神,神只在自己的心中。老朽的道法法门唤作《化空》,是门奇异的道法。它可以锤炼人的精神,理论上是可以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可世上奇人众多,国与国、家与家之间争端不断,没有一处和平,我们也不能置身事外。我的道行不深,只能再活个五六十年而已,如果你能达到理论境界,就真的能成为人们所向往的神仙了!”

讲到这里,老头目光悠远的飘向虚空,然后转头严肃的看着石头说:“从今以后,你便要随着老朽回到山门修炼十载,十载后你要出师远游,体验人世百态,而我则要面向最后的桎梏挑战一番。华风,你舍不舍的这块土地?”

石头目光复杂的扫视着山峦,更远处,有他的村庄。他贪婪的汲取着家乡的气息,半晌才向老长老坟墓的方向跪下,再扣三首道:“神仙师傅,石头从小就有一颗向往外界的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今日,遇到神仙师傅,才觉得人生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他起身面向肖我在,认真的说:“石头身世复杂,听您教诲,从此不跪天地神鬼人,但我要再跪一下大长老,因为他是我的养父,没有他我活不到今天。三年的照顾我铭记于心,从此以后,我作为邦华风要真正成为大长老所希望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接着,石头深吸一口气,冲着村里的方向大喊:“大强,狗蛋,小刚,芙蓉……再见了!还有,我最最亲爱的小花,十年以后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那一刻,村里所有人都似有感触的望向石头经常在的山峰,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村中的小孩默念着石头的名字,因为他们感觉那个狡猾的石头娃子要永远离开他们了。也从那天开始,村里除了小花外的所有人,都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狡猾的石头小混蛋了。

肖我在目光柔和的看着石头的背影,缓缓的点了点头,接着,长袖一挥,两人便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的遁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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