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的两天后,我才知道这个地方叫东安镇。而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在一所学校里,刷着橘黄色的墙面和有着围墙跟铁栅栏的学校。我知道这所学校的名字是“东安镇小学”,然而这里的师生早已经不知了去向,当然还有整座镇子里的居民。
在这里,我还成了一个有妻有儿的人,我们被当做了一家人,我是爸爸,慕岩是妈妈,而童童就是我们的孩子。
学校的四周被驾着铁丝网的围墙包围着,门口的两扇大门上都围上了厚厚的油布。这样,外面的僵尸们就看不到里面的人。学校沿街一侧的门卫室里所有的玻璃窗户也全部被木板封死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口子,用来监视外面的情况。
负责门卫室工作的是侯虎跟铁皮,他们晚上也睡在这里,完全是两名职业的保安。他们的头叫老果,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魁梧的身材,四四方方的脑袋,四四方方的脸,他整张脸的下半部分都埋没在黑乎乎的胡渣之中,只有他那双眼睛,凌厉的如刀锋一般,让人看了不禁觉得寒意袭身。
侯虎和铁皮也同样是魁梧的身材,统一的板寸脑袋,统一的绿色迷彩服。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总是很干净,而且很容易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笑容。他们总是互相抬杠斗嘴特别是在一名叫做青蓝的女孩面前。
他们三个都曾是军人,四个月前他们从附近的一所军营里开着一辆吉普装着武器弹药来到了东安镇上。
虽然老果一直说为了救我们浪费了他不少的弹药,但我一直以来都对他心存感激。因为如果没有他们,我们现在肯定已经葬身在僵尸的肚子里了,或者也成为了僵尸中的一员。
不过我真的不喜欢他那副比河里的冰还要冷的表情,认识他到现在我就从来没有看见过他露出过笑容。这一点有个人跟他很像那就是慕岩的儿子——童童。慕岩说看见他就像看见他手里的自动步枪一样,给人安全感也让人害怕。
老果在军队时就是侯虎和铁皮的头,在这里理所当然也成了我们的头。正如慕岩所说的那样,任何一个生物群体总归是要有一名领导者,在现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谁有枪那就得听谁的。
不过也并不是老果一个人说了算,他时常会听取另一个人的建议,他就是这所学校曾经的校长老魏,也就是青蓝的父亲。我们被老果待带回来的那一天,就是老魏安排了我们的住处并给我们准备了曾经梦寐以求的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在我看来老果和老魏一个是保安司令一个是内务总管,老果负责安保工作和到外面寻找食物,而老魏就负责分配食物和日常的生活。不过魏老师可比老果讨人喜欢的多了,他会时常和我们要聊上许久,从他的工作经历和泡妞的情史都时常在我们面前拿来炫耀。
老魏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因为他的妻子和女儿现在都在一起,他们夫妻都是在这所学校里工作,他们漂亮的女儿青蓝今年刚满二十,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惹得铁皮和小虎两只狂蜂浪蝶总是围着她团团转。
老魏虽然五十多岁了,可看上去甚至比四十多岁的老果还要年轻,所以慕岩常说笑一笑十年少的道理一点都不假。
既然我跟慕岩是一家人,那么魏老师自然而然的就把我们一家安排在了一间房里。三年二班就是我们的房间号,教室里除了黑板就是课桌,魏老师找来最后一张运动垫子给我们,其实这种厚厚的垫子像极了席梦思。慕岩说睡在上面比起她和童童睡在超市的纸板上不知道要舒服多少。
不过垫子很小,只够慕岩和童童两个人睡,慕岩说了即便垫子再大我也不能和她们睡在一起。
我只得把几张课桌拼在一起躺在上面凑合着睡了,只是天气已近严冬,到了晚上更是冷得无法入睡。
我们隔壁的教室是三年一班,住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男的叫景风,女的叫苗苗。也许是还年轻的缘故吧!半夜里时常会听见一些让我和慕岩尴尬的声音。不过还好这声音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而这时我和慕岩都会假装已经睡着了,我甚至还会假装打起鼾来。
还有一位林医生,四十多岁,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相信他肯定会是医院里那些年轻护士们心中的白马王子,阿姨们的师奶杀手。他很注重自己的外表,每天见到他,他都把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棱角分明,油光可鉴。而且整天都穿着那件灰色的、在阳光下会发光的西装。
仁哥以前是个厨师,在东安镇上开了家小饭馆。在我的印象里厨师好像都是很胖的,仁哥也不例外,他的脑袋好像比慕岩和童童加起来还要大,脸上的肉快要淹没他的那双小眼睛了,最令人惊讶的莫过于他的肚子,所以每当他弯着腰或蹲在地上为我们准备食物的时候,我的心里总会觉得于心不忍。
镇子上早已断了电,整座校园到晚上便是一片漆黑了,电能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成为了历史。幸好我们有许多蜡烛,晚上我们在烛光下看着从图书馆拿来的书。有的还玩起了纸牌。
侯虎和铁皮就睡在门卫室里,老果让他们在晚上轮岗值夜,不过他们通常会同时睡得跟死猪一样。担任警戒的任务就落在了老果的身上。
童童还是不爱说话,只是脸上不再像过去那么冷若冰霜了,慕岩时常带着他在操场边看我们踢球,当看见我被小虎铲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会和慕岩一样笑起来。
那日清晨,当我还睡着的时候就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我穿好衣服走了下去,看见老果正拿着把斧子砍一棵大树,我穿着厚厚的外套,裹着全身,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衣,而且都让汗水给湿透了。
“需要我帮忙吗?”我问他。
其实我很少跟他说话,若非必要。
他抬头瞧了我一眼,目光还是那般冰冷,转而又低头砍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才停下了,双手撑在胸前的斧子上并看了看我,然后只说了一个字“给”,说完便把斧子丢给了我。
我匆忙接过斧子,想不到这把斧子比起我的那把消防斧来重的多,虽然我知道砍树并不是我的擅长,但我不能在他的面前丢脸。我脱掉了外套,握紧斧子便用力朝树杆上砍了下去。
不一会儿,我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他坐在一旁的地上抽起了烟来。
“你说你见到过一架飞机?”他吐着烟雾问我。
“嗯!”我气喘吁吁的回答:
“大约在一个多月前了,不过我只是听到飞机的声音,当我从房间出来时只看到它的影子和尾气。”
“有飞机的地方,应该会有很多人。”他若有所思的说道。
抽完烟他向我伸出手要回了斧子,接着又猛力的砍着,不一会这棵大树就摇摇欲坠了,随着大树倒地时的一声巨响,屋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老果啊!为什么要把树砍了?”老魏第一个走了出来便问。
“我们需要木材来作燃料。”
“可这树已经有200年的历史了啊!”老魏不无心疼的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