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女警厉声问道。
“警察同志,这真的是个误会!”
“啪!”女警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更大了:“我问你姓名!老实交代!”
好吧,我看到这女警这幅样子,彻底放弃了申诉:“陈炮。”
“村炮?”女警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还真是个村炮!”
“不是村炮,是陈炮。”我不敢发作,耐着性子解释道。
“陈炮村炮差不多了。”女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继续发问。
“年龄!”
“二十三周岁。”
“籍贯!”
“凤城镇戴青山村。”
“职业!”
“以前是农民……”
女警抬起头盯着我:“那现在呢?”
我苦笑道:“家里发生了点变故,现在是无业游民,今天第一天来市里,投奔亲戚的。”
“挺能耐啊,第一天就去那种地方。”女警促狭地看着我。我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不说了。
“亲戚叫啥名字?”
“梅哲仁。”
“啪!”女警又猛拍桌子:“老实点,好好交代!一会儿说投靠亲戚,一会儿又说没这人,你是不想出去了是吗?”
我了个冤屈啊,我确实坦白交待了,谁让这梅哲仁取的这破名。我小声说道:“警察同志,不是没这人,是梅哲仁。”
女警明显不相信我,白了我一眼,又接着问道:“那你说说你这亲戚的联系方式,让他过来一趟。”
“这……”我仔细一回想,顿时叫苦不迭,写着梅哲仁联系方式家庭住址的纸条我放在我那个破钱包里了,当时着急,光顾着拿钱,忘了这茬!
“丢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丢了?你人怎么不一起丢了呢!”女警怒喝道,“陈炮!我告诉你,坦白从严,抗拒更严!你现在赶紧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你要是拒不交代,行,你就别睡了,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
我不禁勃然大怒,实话都说了还叫我怎样?这是什么昏庸警察,放古代妥妥的狗官!“行!行!!”我气得牙痒痒,别过脸去不看她了。
女警仿佛没看见我愤怒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好好想,想想明白,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就交代,交代完了你的事情才能处理好,你才能从这儿出去,明白不?”说完也不看我,掏出手机,竟然看起了电视剧!
…………
熬了半宿之后,我感觉饥肠辘辘,实在要扛不住了:“警察同志,我能先吃点东西吗,我晚饭还没吃……”
“我说了,只要你交代清楚,你的问题得到处理了,你就可以吃饭。”女警专心致志看着手机,眼皮也不抬一下,一副“熬就熬,谁怕谁”的态度。
我实在不知道还应该交代什么,明明实话实说却没人相信,难道真的要“屈打成招”?
我望向边上的小警察,说道:“小同志,她不相信我,你总归相信我吧?”小警察听了我的话,估计熬了半夜也有点累,转过去唯唯诺诺地问女警:“芸姐,你看……”
“看什么看!他是犯罪分子,他说啥你就信啥?你怎么当的警察!”被称为“芸姐”的女警义正言辞地说道,又差点拍了桌子。小警察吓得眼皮都不敢翻,缩了缩脖子,不再吱声。
正当我以为又要开始继续之前的煎熬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形略显肥胖的中年警察。中年警察看了看我,对着女警说:“小沈,我那边已经结束了,她们都交代了,你这边进展如何?”
沈女警瞪着我,气鼓鼓地说:“唐队,这个犯罪分子非常不配合我们工作,一直不肯坦白!”
“冤枉啊,我说了,这都是误会!”看起来这个唐警官应该是沈女警的上级了,也许他的话会比较管用,想到这儿我立马大声喊冤!
“哦,是么,我看看。”唐警官低头看了看笔录,又抬头仔细打量着我。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我被他盯得有点发毛。
唐警官缓缓开口了,他看我的目光变得略带同情和无奈:“陈炮是吧,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的大概情况我也了解了。说实话,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是,隔壁的失足女一口咬定是你们价格没有商量好,起了纠纷。你要知道,我们办案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从目前来看,证据对你很不利,恐怕你得受这个委屈了。”
听了唐警官的话,我的心沉了下去。的确,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说清楚,要是这挨千刀的老板娘非得拉我下水的话,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想到这里,我的思路倒是冷静了下来,现在这个情况,与其考虑脱罪,不如想想该怎么处理来减轻惩罚力度了。我望着唐警官问道:“警官同志,按照以往的惯例,像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呢?”
唐警官看着我的转变,眨了眨眼睛:“陈炮,你倒也算拿得起放的下。我考虑到你这是初犯,情节也很轻微,按照江海市最低的处理标准,是罚款三百元或者拘留三天。你联系下你的亲戚朋友过来交下罚款,就可以出去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唐警官倒是有意替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我钱都被你们没收了怎么交罚款,何况本来也不够。
我无奈地对着唐警官说道:“我孤身一个,也没有钱,我看来只能进去蹲三天了吧。”
唐警官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一会儿完善下笔录。陈炮,你也别生我们的气,毕竟是你自己进的店,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城里的不良诱惑更多,你得擦亮眼睛。以后多吸取点社会经验,做事稳当点。”
沈女警一会儿便写好了笔录,我在笔录上签了字,这事儿算是了了。唐警官把我带上了警车,向拘留所开去。
很快,一个高墙大院出现在眼前,在和门卫登记之后,一扇巨大的铁门轰然拉开。“该下车了,陈炮!”唐警官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答应了一声,准备下车。
“等等!”唐警官突然阻止了我,他掏了掏口袋,拿出东西塞到我手里。我低头一看,是两张一百元纸币,我惊讶地抬头,正要说什么,唐警官对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因为这次的事情对生活丧失了信心。处于纪律,我不能替你交罚款;出于情理,这是我该给你的补偿。答应我,无论遇上什么,都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心,做一个好人。”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发酸,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我鼓起勇气问道:“唐警官,您叫什么名字?我将来一定会报答您!”
唐警官笑着摇了摇头:“我叫唐建忠,你要是不嫌弃我抓你进来,叫我一声唐叔就行。你啊也别提什么报答不报答了,记住我刚才的话,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我用力点了点头,深深向着唐叔鞠了一躬后,到看守民警那儿登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