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郑多多的回来,金陵今日的空气很是紧张,传闻,皇上封李太师的女儿李湘儿为湘妃,据说连续十日内,皇上夜夜留宿湘妃宫,百般恩宠,又传李太师的女儿曾是孟丞相的爱人,若果真如此,皇上这样做,这不气人吗?
宫里的老臣又想起,皇上还是太子时就曾抢过快和孟丞相订婚的张家女儿,又听宫里的宫女皇贵妃娘娘柳苏蔓也曾和孟丞相有过一段儿,这么看来皇上的新宠,全是孟丞相的旧爱啊。
结合这些小道消息,大臣们纷纷大胆猜测,莫非皇上嫌孟丞相功高盖主了,想压一压他的风头,可如今孟丞相独掌几十万大军,再这样的当头压他的风头,当今圣上也不像这么蠢的人,一时间各种揣测接连而至,可不管是哪种猜测,郑多多都成了大臣们同情的对象,那么有才又怎样?还不是照样媳妇儿都娶不上?几代忠臣,混的这么差……所以走到哪里,都被各种同情、悲愤、不平的眼光包围,郑多多表示压力山大。
晚上要偷偷注意妹妹的动向,白天要进行各种眼神拉锯战,郑多多憔悴了不是一点半点,看她这副样子,陈锦然忍不住劝道,“丞相,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苦苦执着?”
郑多多高深莫测的叹一口气,飘走了,其实是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可是她不知道,这种反应,深深的表现出一个为情所伤的硬汉形象。
“众位爱卿,朕看这几日秋高气爽、秋景宜人,秋名山上的景色定然十分优美,朕想与众爱卿一同去游览一番,不知各位大人意向如何?”
众人腹黑,和孟丞相截然不同,皇上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满面春色,春意荡漾春色无边春景盎然,春天来了……
皇上都出声了,自然没人敢说个不字,拟定三日后众人皆携家眷前去游览春色,猎获野味,安全问题交给了陈锦然,这在别人看来是孟丞相的失宠,郑多多却乐得清闲。
“丞相,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吧。”下朝的郑多多被唐墨拉住,郑多多想想反正没事,又不想回府,便答应下来,坐上他的马车。
马车直接来到了万花楼,不管外面的气氛怎么样,这里依然是笑语妍妍,莺啼燕语,无比热闹,到这里来喝酒?郑多多有点好笑的看着唐墨。
唐墨看见突然看向自己的笑意融融的丞相,突的心神一滞,有些慌乱,“丞相,来这里放松放松嘛,走走,进去。”
郑多多也不言语,举步进去,一坐下,唐墨急忙填上酒,“丞相,你又何必郁闷,天下女子多得是,像丞相这般样貌,这般家室,这般才干,要什么样子的没有?何必为了一个这样苦自己?”
看着小心翼翼说话的唐墨,他带自己来万花楼也确!实!‘用心良苦’,心头一暖,人这一生的朋友,不是在顺境时有多少人为你喝彩,而是在逆境时,有多少人愿意为你良苦用心。
丞相脸色变好,唐墨更加眉飞色舞,忙望向外面,“姑娘们,怎么还不来。”
“爷,就来就来,马上就来。”
话音落,一双女子进入,红杏看着主座上的郑多多,心思一震,自觉的坐在了他的身边,唐墨眨眨眼,瞬间懂了,“丞相,你看你面子多大,花魁亲自出马了。”
郑多多的视线望向身边娇羞的女子,遥想很久远的事情,“红杏?”
“丞相竟然知道奴婢,奴婢何德何能。”
红杏很是开心,郑多多执杯,“既然如此,红杏姑娘,弹奏一曲罢。”
“是。”
优质的音乐从琵琶缓缓流出,带着几分小女儿的雀跃,极是好听,在这样的环境下郑多多会很享受,如果没有旁边一直说着话的唐墨的话。
在曲子与唐墨的直爽中,郑多多总算暂时从近几日的疑虑中解放出来,疲惫的神经也得以放松。
夜深沉,酒过三巡,郑多多瞅瞅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唐墨,轻轻一笑,“酒量如此,还能舍命陪君子,是傻还是仗义?”
红杏鼓足勇气,盈盈一拜,绯色的长裙拖在地上,像是盛放的花,“丞相,红杏可有荣幸,让丞相题诗一首?”
郑多多轻笑,“有何不可?”
略一沉吟,笔落诗成,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红杏轻笑,“能得丞相墨宝,红杏此生无憾。”
“烟花之地,终不是长久之计,红杏姑娘早作打算,告辞。”
将唐墨放上马车,郑多多步行往回走,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街上行人有些稀少,却也少了噪杂,多了几分宁静之美,郑多多看着夜色里的金陵城,一时有些恍惚,上次如此看景之时,还有某人陪着呢,没过多久,现在事情竟发展到这般模样,将来还有可能更糟,一人像是深陷算计之中,行为受制,另一人像是在算计之外,完全与之无关,完全搞不清状况,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啊,愁绪渐起,回想近日的一幕幕,真是啼笑皆非……
郑多多的眼四处乱看,突然看见紫鹃从一条黑黑的巷道中出来,行步匆匆。
一愣,紫鹃这时不应该在府里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在这里?
“紫鹃。”
走在前面的紫鹃听见这声音,吓得一抖,哆哆嗦嗦的转过身来,“公子。”
“嗯,你这么晚了,在这儿做什么?”
“没做什么。”
看紫鹃的表情有几分躲闪,了解她的郑多多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紫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紫鹃笑一笑,只是有些勉强,“公子多虑了,紫鹃是喜欢上这里一家诸店的珠子,放不下,想把它买回去,不料太晚,别人已经打烊了。”
这么晚?买珠子?这个理由……郑多多打量紫鹃的神情,恐怕再问也问不出些什么,总会知道的,“好,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