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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煎熬 (1)

茂都屯农会设在殷伯岱的宅院里,这时他们已搬往另地。大草房四合院,东院还有一套库房,十分的严紧和宽敞,农会使用还是绰绰有余。这一天,农会召开会议,总结肯定前段工作,研究布署今后一个时期的工作任务。

俞会长主持会议,参加的人员有,戚副会长、妇救会佟主任、自卫队长达林泰、副队长黑虎、教练官赵铁头、小队长赫日乐等人。俞会长说:“前阶段我们的工作很有成就,镇压了东霸天西霸天,人们的斗争情绪空前高涨。把六太爷、七大爷、祥大爷、旺少爷等王公贵族。韩音钦,胡扎巴、苏六爷等地主富农的土地,房屋、牲畜、浮财。都分配给了贫下中农,使他们生活有了保障,革命的积极性越来越强。解放军战场的官兵,由于我们的大力支援,人力,物力、财力、源源不断地补济,使他们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在战场上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俞会长喝了口水又接着说:“其它官吏贵族的土地财产,都已给群众分配完毕,只有王爷府的财产还没有弄清。原来打算让其自动交出所有的东西,结果,据说唯一的主事人三褔晋已奔向外地。虽然党对蒙古王公贵族的民族政策是,只分地,不斗争。团结多数,打击少数,只要积极投身革命,支持革命斗争,就是我们的朋友。就是革命队伍中的一员,就有一切民主权利。”

“没收和均分王爷府的财产是必然的了,我们也不能再等了,大概都在仓库里,组织好人员就可以进行。至于挖浮财不太好办,据群众反映,王爷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金银财宝,统统地埋藏地下,可能是在一座山下。”父亲达林泰委婉地说出了宝藏的情况,他不能直接说出盗挖的事。一是在当时的社会环境相对复杂和人们的思想意识比较保守的情况下,私人盗挖是可耻的,是要被人们讥讽的。二是在如火如荼的革命运动高潮,人们群情激愤,斗志昂扬、向一切丑恶现象开战。随时随地纠斗那些不良现象和坏人坏事。所以,要相信群众相信党,依靠群众,发动群众,不能搞单出头,唱光杆戏。

第二天,农会所辖村屯的群众,每一家出一个代表,去王爷府领取财产。打开所有的仓库,办公室、寝室、客厅后,除了一些粮食,粗布、工具、办公用品、器皿、家具、被褥外,真的就一点贵重的东西也没有。难道真的就如群众所说的那样,很早以前就转移地下,藏到无人知晓的地方。

“能不能是被三褔晋带走了!存放到别的地方去了?”俞会长提出了疑问。

“不可能!那么多东西不容易带走,要不然就找一下府内的知情人,调查一下他们反映的情况,或许能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父亲达林泰心里清楚,其其格等人知道宝藏的情况,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内情会透露出来。

同来的群众没有分到浮财,只好把所有的物品分给众人。有抬箱柜的,有抱被褥的,有领布匹的,还有要锅碗瓢盆的。我家分得了一对皮箱(牛皮料日本货),一个地桌(黄花梨木料),一对掸瓶。时至今日,其它东西都已破损淘汰,只剩下一个清代青花瓷掸瓶,文物贩子来了几次欲要购买,为留记念始终保留至今。

“今天,把你们找来,就是要了解一下王爷府的内部情况。现在,国内外形势一派大好!解放斗争节节胜利。我地的土改斗争取得很大成果,正法了东霸天西霸天,狠狠地批斗了不法的地主富农,土豪劣绅,还有坏份子!现在,我们贫下中农翻身得解放,当家做了主人,就要站起来,与敌人斗,与资产阶级斗、与一切坏人坏事斗。就要挺身而出,揭发检举一切不良倾向。目前,王爷府的浮财还没有找到,据群众反映已经埋藏地下,你们几个谁能说一下这方面的情况?”俞会长进行了动员。

“方才,俞会长己经把目前的形势和现在的任务讲得很清楚,你们以前在王爷府当牛做马为奴隶,受尽了剥削和压迫。现在翻身当家作主人,就要行使民主权力,就要造资产阶级的反,揭发他们的不良行为。现在,解放军前线需要资金,我地的革命斗争需要资金,穷苦的老百姓更需要资金。然而,王爷府却把大批的金银财宝埋藏地下,白白地在那里闲置!发挥不了它的应有作用。我们就要把它找出来!”父亲达林泰补充说。

王爷三褔晋的贴身丫环其其格,一开始有思想斗争,害怕日后三褔晋再回来,遭到报复。又怕革命不成功自己的生活没有出路。所以,在那里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好不自在。

俞会长看出了他们的为难表现,就进一步说:“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是必定成功的!这是确定无疑的!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们农会和自卫队会保护的!今后的生活问题我们会适当安排的,你们只管大胆地揭发。”

“那我就说一说!至于王爷府的地下金库确实有,地下陵墓也确实有。”其其格说。

“是吗?真的有哇!群众说的还真准!”俞会长高兴地说。

“那你就接着说!把祥细情况都说一下!”达林泰也很高兴,指望她能更具体更全面地说出来,进而找到尼玛,阿力贡等人的下落。

“是这样的,头几年王爷就打造了地下陵墓和地下金库。为了便于记忆和流传后代,由王爷设计图案和选择材料,在北京雇用的雕刻大师,把图案雕刻在玉璧上。上边是北斗七星团图,下边是九宫八卦太极图。”其其格若有所思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可靠吗?”达林泰为了弄清事实真象,是否与尼玛说的相符合,也是为了确定事件的可靠性,才要求其说得更具体。

“是在王爷与三褔晋商量玉璧时,我去送茶水时断断续续听到的。”其其格肯定地说。

“那么说……地下金库和地下陵墓是确实打造了!不然怎么能雕刻玉璧呢?”俞会长通过全面的考虑,经过推理的方式而确定。

“我也听说过!是当年锡勒喇嘛在给王爷烧周年的时候,不慎说出来的。他说王爷的地下陵墓在一座大山里,有好多的殉葬品,却未说在哪座山里。”奴仆扎木萨说。

“既然那块玉璧雕刻的是地下金库和地下陵墓的图案,如果找到玉璧就可以找到宝藏了?”达林泰故意向深层次引导,为了弄清其事实真象。

“大概是用暗喻的办法,就是得到了玉璧,不告诉你寻找的办法也找不到!我也是朦朦胧胧地听到一些,至于太细致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其其格认真地说。

“知道玉璧现在的下落吗?是否还在三褔晋手里?”俞会长进一步问道。

“王爷死后便交给了三褔晋,她为了安全起见,便交给了崇化禧宁寺的三爷喇嘛藏到地宫中,三爷喇嘛临死前又还给了三褔晋,现在大概还在三褔晋手里。”其其格说了过程和下落。

“三褔晋是什么时候走的?带东西了没有?走时交代了什么?”达林泰问道。

“走了时间不长,没带更多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包裹。到乌兰浩特四格格那里去了,她只告诉我把所有的门锁好。”其其格回答道。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其其格,你表现得很好,帮了我们农会一个大忙,弄清了王爷地下金库和地下陵墓的情况。希望与会的其他人员,也和其其格一样,积极主动地站出来,揭发检举黑暗面,配合农会的工作。”俞会长结束了会议。

茂都屯农会晚上连夜召开了会议,研究布署追查三褔晋和地下宝藏的事。于会长说:“通过今天王爷府女奴其其格的揭发检举,地下金库和地下陵墓是确实存在了。我个人的意见要把地下金库找到,地下陵墓就不要管它了,因为挖掘坟墓是不道德的,有损于我们革命队伍的形象。”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虽然现在的工作很多,可说是千头万绪,但是,查找地下金库也很主要。支援前线需要资金,我们的土地改革斗争需要资金,广大的贫下中农生活在困苦之中,更需要资金!”

“我不同意追查地下金库!原因有三,一是其其格说得是否准确有待考证。二是目前的工作任务太多,组织动员担架队,组织做军鞋、军袜,组织征调和运送军粮,筹集军饷,打土豪分田地,还有分后的善后处理,镇压反动资产阶级报复等。三是时间紧迫,我们无暇顾及。”戚副会长持反对意见。

“我支持追查地下金库!理由也有三,一是据说金库里的宝藏相当的多,价值千万金。不要说解决支援解放前线和我地革命斗争费用,就是半个中国的解放和建设的资金都够用!所以,它的意义重大,影响深远,不能不搞。二是人手不足,我们可以扩大革命队伍,还有一些根红苗壮革命积极性强的进步青年,未有被吸收进来。三是时间不足,我们可以起点早,贪点黑少休息一会。”自卫队长达林泰,出于革命的需要和个人的利益,坚决表示支持俞会长的正确主张。

妇救会佟主任也同意俞会长的主张,立即组织人力追查地下金库。她说:“和硕亲王占地千万顷,家资千万金,满洲国时,做过蒙政部大臣,统领整个中国的蒙地。所以,财产是不能少的,价值也是不可估量的。只要把三褔晋找回来,便可以得到金库,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干的?”

“好了!就这样定了,马上组织人力去追查。看看谁愿意担当这个重任?”于会长发问道。

“我愿意前往!尽管任务艰巨,条件艰苦,一定要完成。”达林泰主动请缨,主要是能为革命多些贡献,另外也是害怕别人难以完成,不但影响了革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而且,会使自己亲人的下落也难以知晓。

通过大家的研究讨论,一致认为,此次的革命任务比较特殊,应该十分的清醒,百倍的警惕。因为面对的工作对象三褔晋,既是斗争的对象,又是团结的对象。所以,要采取因地制宜,灵活巧妙的措施。既不能象押解犯人那样,绳之以法,五花大绑、扭送回来。又不能将其当成贵宾,崇拜尊敬,唯命是听、荣耀归乡。总而言之,既不能丢掉解放区干部群众的尊严和面子,又要表现出我们的诚意,还要使其心悦诚服地回来。

最后,俞会长语重心长地说:“达林泰队长和赫日乐小队长,此次任务事关重大!一定不要辜负父老乡亲的重托!要圆满地完成任务。解放军前线的官兵们企盼着你们!解放区的广大贫下中农期望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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