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清对秘密天生有着非一般的好奇心,夏侯骍都这么说了,雨清这还耐得住。
她双手提着曳地的裙摆,一阵风似的往钦安殿跑去。
虽然裴圣荛和雨清离得稍远,但雨清看她时眼神的不同她还是隐约察觉到了。具体哪里不同,她就不知道了。
然后她看见夏侯骍目送雨清离开后便朝着她这方走来。
没有夏侯瑜在一旁对比,反倒显得夏侯骍更为英俊些。果然红花需要绿叶衬,绿叶也需要杂草衬。
裴圣荛一番感悟的空当,夏侯骍也已在她面前的几步之遥站定。
方才还明媚的日头不知何时已被层层厚云掩起,捂得严丝合缝,半分光点都不再露出,空气骤冷。
皇宫的道路上虽然已经少有积雪,但寒风扑面吹得人脸上刀割似的,裴圣荛朝夏侯骍笑了笑,显得两人很熟,然后缩了缩脖子,小手缩紧袖子里,再捂住自己冻得通红的脸。
这宫女的服饰同她原先的衣裳相比,还是有颇多有点的,暂且不论这绵软的面料,起码这是一身棉衣。虽则并没有厚到哪里去,但同从前穿的单一相比,真是天差地别,身上也暖暖的,只一张小脸露在空气里继续受朔风摧残,这时便体现了这衣裳的第二个好处。这衣裳是广袖,完全可以用来挡风。
夏侯骍眉峰微蹙,脸上却满是笑意,问道:“裴圣荛,你这是做什么,没脸见我的意思?”
夏侯骍话音刚落,寒风吹得又猛了些,鹅卵石道路两旁稀疏栽植的棵棵广玉兰宽大的叶子被无情扫落,不肯落地的死死挂在树上,一阵簌簌作响。
夏侯骍身上披着厚厚的狐氅自然不觉得冷,但寒风顺着领口溜进脖子里,裴圣荛只得又缩了缩脖子,将脸捂得更紧了。
夏侯骍无论何时,嘴角总牵着淡淡的笑,显得他这人为人平和。她性格向来非常直爽,在这样的夏侯骍面前,自然更直爽些。
“哪能啊,这不风大嘛,我挡挡风罢了。”她说着朝夏侯骍凑过去,问道:“要不我也替你挡挡?”
话脱口她就后悔了。她之前如何打算的来着?这番随意做派,好像同她之前极力保持的在夏侯骍面前的形象有所出入吧?
夏侯骍却未有她意料之中的讶异,不多,他看起来是否习以为常,点了点头问道:“很冷吗?”
裴圣荛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诚实的点了点头。
夏侯骍是什么人,是不会遗漏她眼里的恳切和淡淡的忧伤的。像夏侯骍这样善解人意的暖男,必定是要将他身上的氅子解下与她暖一暖身子。
夏侯骍眉蹙得有些深,一副极其同情的样子,然后他说:“据我所知,暗卫是不畏寒的,你那同来的师兄还有皇宫内外执行任务的其他暗卫都是一身单衣行遍南北与四季,怎的你穿得这样厚,还觉得冷?”
既然知晓了裴圣荛的真实来历,他又怎会不知夏侯瑜将裴圣荛送去暗卫营,只是为她寻了一个较为安全的避风港,并非真的将她送去历练。英娘既然之情,亦不会为难她,她学无所成也是不足为奇的。
裴圣荛心思直率,方才那意思,分明就是看中了他这件宝贝大氅。可谁叫他皇兄是个爱吃醋的人。
他之所以喜怒不形于色,是因为已经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若裴圣荛批了他的氅子,恐怕他这件好不容易到手的北海雪狐氅子就要和他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