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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因为小球球不撒手,云翊只好将他抱了起来,好在小时候抱凌空抱的不少,姿势还算正确,球球开心地搂着他的脖子笑得眼睛弯弯。

云翊前后看了看,也没见有人找过来,就抱着他往路边站了站,犹豫了一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球球。”小球球开心地回答道,声音响亮亮,说完还眼睛闪闪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表扬。云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已经好久没跟小孩子打交道了,最近一段时间净在皇宫里勾心斗角了。

这边霖赫已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球球……噗,谁家的父母这么学富五车啊,竟然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太好笑了……哈哈哈……”

球球看着他,眼睛眨了两下,嘴巴一瘪,眼里就开始雾气弥漫:“爹爹,他,他欺负球球……”说话声音小小,满脸的委屈,说着还往云翊怀里又缩了缩。

“霖赫!”云翊瞪了他一眼,然后轻声哄怀里的娃娃,“好了,没事了。”

霖赫的笑声骤然被卡在嗓子眼里,半晌,伸手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还真准备当他爹啊?”说着又一脸奸笑地凑到球球面前,问他:“你干嘛要叫他爹不叫我爹?”

“你没我爹长得好看,我娘说了,我爹长得最好看了。”球球一脸认真地说。

若说刚刚霖赫只是很佩服这小孩儿的话,那现在他就很想去拜访一下这孩子他娘,真是太……育儿有方了……

“球球,我不是你爹。”云翊忽然插嘴说。

小球球呆呆地看着他,像是没反应过来。

“那你告诉我,你娘叫什么名字?”云翊好脾气地问他。

“倩倩……”大家都是这么叫娘的。

云翊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看,我不认识你娘,而且我有妻子,但她不叫这个名字。”

球球看着他愣了半晌,轻轻咬着嘴唇,表情看上去有些无辜:“真的吗……”可是梦里的爹爹就是他啊,还有一棵很大很大的的白色的树,晚上还会发光什么的。

云翊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

“球球。”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云翊抱着球球转身望过去,看清来人之后却愣住了。

沈城彦刚送唐倩去了太子府,边想心事边往家的方向走,却忽然看到球球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微微皱眉就立刻叫出了声。等那人转过身,看到是白云翊之后,他也当场愣住了。视线在球球和云翊之间转了几遍,然后收起情绪,不动声色地伸手去接球球,“来,球球,沈叔叔抱。”

球球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云翊一眼,然后把手伸给他。

撒手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云翊心里竟然有些不舍。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拍了拍球球的小脑袋,然后问沈城彦:“你认识他的父母?”

“嗯。”沈城彦说着低头看球球,“球球,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了?你娘知道会担心死的。”

“婶婶买菜,球球想买糖糖。”球球小心翼翼地说,眼神总不自觉地往云翊这边飘,这么好看的人,真的不是爹爹吗?

沈城彦笑着说:“那我带你去买糖糖,然后去找七婶好不好?”

“嗯。”

“多谢白公子和……霖赫。”沈城彦说着对他们轻轻点了下头,“那我们先走了。”

看到对方没有想要多交谈的意思,云翊也不强求,淡然地点了点头,对上球球的视线后不自觉地对他露出了个浅笑。

沈城彦抱着球球离开,霖赫对着小球球摆了摆手:“老大,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走,去小羽府上。”云翊说着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出去好远,沈城彦低头看着怀里闷闷不乐地球球问:“你刚才跟那个叔叔说什么了?”

“没什么……沈叔叔,他真的不是我爹爹吗?”

沈城彦猛地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表情复杂地说:“你问他了?”

球球犹豫了一下,然后垂下小脑袋说:“他说他不是我爹爹。”

“哦。”沈城彦忽然觉得心里松了口气,“他说不是就不是吧。”

“可是我想爹爹了,爹爹都不想球球吗?”球球闷闷地说。

“……要不我来当你爹?”沈城彦说完这句话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果然是有些心急了,现在说这句话,根本就是在拐骗小孩子啊,太无耻了。

“不要,”球球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娘不喜欢你。”

“……”

“糖糖——”球球看着不远处忽然出现的行走中的冰糖葫芦,开心的大喊着。

沈城彦认命的走过去帮他买了一个,然后看着他笑眯眯地样子有些无力。小孩子的好处就是上一秒钟还在伤感,下一秒就能笑的没心没肺,可是大人的世界就要复杂的多了。等了三年,现在他也回来了,自己,还有多少机会能等来她的点头?

唐倩前脚带着几个侍卫离开,云翊和霖赫后脚就到了太子府。云羽看到他们明显一愣,但琢磨着他们和唐倩应该是正好岔开了,也就没多说什么。

本来也没什么正事,云翊也是刚巧办事路过云都,就过来看看。兄弟两个闲聊了几句,云羽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就好奇的问原因。云翊犹豫了一下,说:“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孩儿。”

“啊?”

霖赫插嘴道:“长得是很可爱,就是脑袋好像有点问题,逮谁叫谁爹。对了,他叫球球,笑死人了,真不知道他家里人是怎么想的,给他取这么个名字。”

云羽本来也听得起劲,结果听到那小孩儿的名字时忽然愣住了,扭头看了云翊几眼,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问:“三哥,你想嫂子和小泽吗?”

云翊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让我们去找他们,也不听任何有关他们的讯息,这样真的好吗?”

云翊忽然开口说:“最近几个月月耀国的边界可能会有些动荡,你要多加留意,必要的时候,可以请求父皇出兵镇压,只是一条,如果真到了需要动武的地步,带兵的必须是你。”

云羽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再想起之前问的问题时,才发觉他已经有意避开了。在心里轻叹口气,他这又是何苦呢?

云翊握着杯子垂眸不语,想吗?肯定是想的,可是更多的时候是不敢想,因为他怕他的自私会将他们再度拉进漩涡,然后跟着自己万劫不复。再等等吧,已经快要结束了,等到事情结束了,就放下一切去找他们,然后再不放手……

唐倩风风火火地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准备带着四个侍卫出发回郢州。小球球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今天在路上的遭遇就被她塞到采清手里,并被逼着点头答应,会乖乖地在家等着她回来。

沈城彦最后还是跟去了,按照他的说法,是替父亲去祭拜一下唐远。唐倩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于是一行人抓紧一切时间赶往郢州。

之后好几天,小球球的生活就是搬着小板凳坐在家门口,双手托着小脸看着围着自己的两只小黄鸡发呆。

好像自从那天遇到那个漂亮叔叔之后,他晚上梦到白色大树的次数就越来越多,而且他还看到好多不认识的人,其中有一个一头银色长发的姐姐却让他感觉很害怕,每次她回头看着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都会被惊醒。

眉头皱成两个小疙瘩,他心里感到好委屈,爹,娘,你们都不要球球了吗?

郢州城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棘手也棘手。唐家已经败了,败得彻底,甚至丫鬟仆人都已经走的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座空宅,还因为欠债的原因被官府查封了。

唐倩直接带人闯进了住在唐家隔壁的那户人家,往桌子上扔下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然后对那家的当家人说:“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把你知道的关于唐家的事情给我说清楚。”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最缺的就是时间。天知道,她出云都没多久就后悔了,真不该将球球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尽快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掉,然后赶回去。

半个时辰后,唐倩差不多已经把事情弄了个明白。

原来唐家在她离开后,生意上就开始走下坡路,一年之后,唐娉婷嫁给李有龙,李有龙入赘唐家成为唐家的当家人。唐倩听到这里不禁握拳捶了桌子一下,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李有龙那张丑恶的嘴脸,唐娉婷嫁给他算是糟蹋了。

而最近的事情,唐远离世,唐娉婷杀了李有龙后入狱,李湘衣失踪,唐家落败,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迅速。这一切就在一夜之间发生,没有任何征兆,发生的干净利落。

唐倩听完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出门,站在唐府门前,看着那依然鲜亮的唐家牌匾,半晌无话。

“如初。”沈城彦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你去找找一直在唐家做管家的徐伯,他应该会在这里等我回来,找到他,带他来见我,我现在去衙门,娉婷,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来。”唐倩的声音冷静异常。

“好。”沈城彦答应着,然后带着两个侍卫离开。

唐倩又站了一会儿,带着人去了衙门。侍卫们干净利落的亮出太子府的腰牌,县太爷立刻诚惶诚恐地请唐倩上座。之前的县太爷唐倩印象不错,但现在这个却是个生面孔。虽然很鄙视特权主义,但现在,她也只能拿着身份来压人:“带我去见唐娉婷!”

狱中的娉婷哪里还有当初的俏皮可爱,面容憔悴,眼神呆滞,瘦得让人不忍直视。在看到唐倩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是一脸的恍惚。等她明白过来眼前的人真的是唐如初的时候,她痛哭失声。

好不容易安抚下她的情绪,唐倩沉声问她:“你真的杀了李有龙?”

唐娉婷的眼泪还在不停的往外流,她听到这话身子微微颤了颤,半晌,轻轻说了句:“是娘,是娘杀了他,还有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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