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一只吟甲虫,就把雷宇给惊出一身冷汗,脸上还出现道道划痕,雷宇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雷宇很崇拜驭虫者,凭借很强的记忆力,这些年他也从书中懂得一些驭虫之法,根据虫类的不同习性采取不同的驾驭之法。雷宇纸上所学的那些就这样被一只吟甲虫打败了,这样的吟甲虫已然颠覆了雷宇的认知。
坐在地上歇了一歇,雷宇才想起这吟甲虫可是南宫鳄的饭食,赶忙从土里抠出面目全非的吟甲虫,简单拾掇拾掇泥土,雷宇还是决定把这只吟甲虫带回去,这吟甲虫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捉。
端着吟甲虫,雷宇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反反复复打量几周,除了过大的体形,其余的都和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比例相差无多,显然不是变异的结果,“什么样的环境竟然能生出这么大的吟甲虫?难道这和白马长亭有关?”微微一想,雷宇便联系到了此时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个地方为什么叫白马长亭,雷宇不得而知,但这个名字他却是确确实实听说过,而且不止一次,白马长亭在东大陆很出名,一提到白马长亭,人们便会不由自主得与一个词联系在一起——虫潮。
虫潮,借义于海潮,便是虫族的大规模周期性运动,虫潮的原因复杂得很,与某某大江常兴大潮一般,虫潮也有几处十分壮观的地方,在东大陆,白马长亭就是其中之魁。不同于海潮的是,虫潮可没几个人敢围而观之,即便在驭虫者中,也很少有人敢触这个霉头。而南宫鳄竟然就住在这里,绝对是艺高人胆大。
“难道是虫潮滋补了这些虫子?”雷宇想了一阵,愈发得理解不透,把吟甲虫与紫菇包在一起便继续去找另外两种虫子。
脑海中闪现着地蛛与孔贝蚁的形状,雷宇继续寻找,这一次他变得谨慎得多,哪怕绕行也不碰那些不相干的虫子。雷宇丝毫不了解这两种虫子的习性,寻找起来也就慢了许多,中间的工夫,雷宇想起木柴的事来,便先找到了几根干木头,又特意把略粗的一根撇出尖刺来,牢攥掌中用来防身。
雷宇辰时时候走出废墟,此时再看看天,马上就是午时了,虽然之前大大睡了三天,但被蛇蝗蛊一阵折磨,此时身体愈发觉得困顿,一想到南宫鳄可怕的手段,雷宇丝毫不敢懈怠,强自定神继续寻找着。
雷宇清晰地记得那本图志上孔贝蚁与地蛛的模样,既然南宫鳄会说出这些东西,这附近理应很多才对,可雷宇每步一寻依旧无所收获,疑窦之际,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嘭嘭噪响。
白马长亭外,视野十分开阔,雷宇赶忙直起腰,顺声一望,就在远处不到一里的地方,十几个黑乎乎东西正亡命一般向这边奔来,那东西不单个头极伟,奔速也是极快,乍看相去一里,几个鼻息便只剩下了不到百丈。雷宇先是双眼一直,急吞了一口唾沫,紧接着扔掉木柴疾速往后逃奔,雷宇边跑边回头,片刻工夫,那群黑压压的家伙竟然又缩进了很多。
正在这时,雷宇望见前面有一棵大树,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一身外伤,使出浑身力气一路往上爬去,一直爬到大树顶部雷宇才停下来,长出了几口气,隔着稀疏的树枝,雷宇细细一看,此刻即将来到树下的黑家伙赫然是十几只黑熊。雷宇心中一紧,连攻防都很强横的黑熊都被追得亡命奔逃,天知道那后面跟来的是何种怪兽,这下白马长亭要出事了。
不知为何,黑熊开始绕树盘走,速度也降了不少,雷宇眉头紧锁,瞅这架势这群黑熊似乎是要对付自己,可自己在白马长亭屁股还没坐热乎,哪里得罪了黑熊呢?就算黑熊觅食,它们也应该找蚂蚁才对,它们可是蚂蚁的天敌。
直到下面的黑熊渐渐变了色,雷宇才发觉不对,原本漆黑的毛皮渐渐发红,更有的已经露出森森白骨!
雷宇居高远望,乍看地面并无什么变化,注视良久之后,雷宇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险些惊叫出来,草木在流动!
可怕的是,流动的草木并不是风吹造成,而是一些细小的虫子在潮涌,流动中的它们不断变化着色彩,时而与红花一体,时而与绿叶吻合,就拿雷宇之前踩过的紫菇来说,所有的虫子在到达那里时会立即变成紫色,走出之后又会变回相应的地面颜色,所以,粗略一看,就好像紫菇被吹拂了一下,万难发现一大批的虫子已经悄无声息接近这里。甚至,当它们爬在你的身上变成衣服的色彩都不会被发觉。
“好厉害!这是什么虫子!”雷宇心中奇道,他从没见过伪装到如此地步的虫子。这样一来,黑熊皮毛的颜色也就很好理解了,红的是血,白的是骨,前方的虫子早已攻击到了黑熊,后面的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
雷宇万千小心,随时留意着脚下,说不准就会有虫子变成大树的颜色从而悄无声息攻向自己。
很快,疯狂的虫涌结束了,所有的虫子都聚集在树下,雷宇也已看不见黑熊,过多的堆砌将他的视线完全阻挡。
正在这时,雷宇忽然觉得什么东西在后面捅了一下自己,心弦一下绷得笔挺,雷宇惊恐地回头一望,就在他的鼻尖一寸,甚至不及一寸的地方,一张大黑缀着小白点的熊皮出现了!那熊皮散发着呕人的异臭,雷宇的口、鼻、眼都已最大限度惊悚张大,就在这时,那熊皮中间竟又伸出一根褐黄色如手指一般的东西,紧接着还“嘘”了一声。
雷宇登时给吓得七魂荡荡、三魄悠悠,“啊!”声嘶力竭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全不受控制往下栽去。
“没出息的东西!”树上传来一声怒斥,紧接着一根树条便缠住了雷宇腰肢,再回到树上一看,雷宇惊愕交加,来的竟然是南宫鳄,只见南宫鳄啪啪在雷宇头上拍了两下,怒气不减往下飞去,雷宇下望之后方才发现不知何时虫子已经不见了,地面上还有尚未吃尽的熊尸。
就看南宫鳄四处游走,时而躬身时而疾驰,好大一阵子才又重新回到树上,口中大骂雷宇,“你们雷家八辈祖宗的!老子半年的美食就这样被你搅黄了!老子有那么吓人吗!我让你喊!我让你喊!”南宫鳄手嘴不闲,雷宇当真觉得委屈,但凡南宫鳄离自己远一点也不至于这样。
骂完之后,南宫鳄也突然委屈起来,坐在一根十分纤弱的树杈上,神色就如看到了自己青黑色的肠子,“我的孔贝蚁……这一大片熬几十顿粥都有了。”
“孔贝蚁?”雷宇忙道,“你说那些就是孔贝蚁?”
南宫鳄扭过头来,怒气加白眼,雷宇紧缄口齿,再不敢言。
吃过一顿午饭,从此之后,雷宇再不敢与南宫鳄一起吃饭了。这个食虫者的开山鼻祖真不是吹出来的,先是煮虫,煮完之后剔出虫皮与虫肉,用虫皮裹着虫肉算是丸子,接着就是一碗一碗没完没了的喝虫汤。
雷宇原本很饿,看着这场面只吃了两块紫菇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屋里一直飘散着一股呛鼻的怪味,而且,他们用的是同一个锅……
饭后,南宫鳄很有韵律的摸着那本来不大的肚子,顺一圈反一圈,一圈一个嗝,看着看着,雷宇就觉得有些发困,这时,却听南宫鳄开了口:“从现在起到你养好伤为止,每天老子出去找吃的,老子原以为你还有几把刷子,谁知道笨成这德行,白马长亭可不是你们靖海国。”雷宇连连点头,南宫鳄又道:“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么多的孔贝蚁聚集起来,我估计用不了几天,大潮就要来了,你得赶紧恢复,炼不出百虫丹,大潮一来你我一样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