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头低了下来,道:“那就让他刁难好了。本来我昨天去报过备的,昨夜去鬼山试练,按规矩今日可以休息一天。可是他偏不承认我昨天报过备。现在再去做今天的杂活也未必干得完……”
东野鬼道:“我可以帮你!”
王正道:“谢谢你,不过还是算了。既然陈江不知何故想要刁难我,那就还是让他得逞的好,免得他恼羞成怒,下回只怕又要想出什么更为厉害的阴招来。所以我干脆今天就休息一天吧。明天起再来慢慢补偿。”
只能说王正之前懦弱惯了,又把陈江想得太过天真,不知道陈江已经把他和东野鬼恨之入骨。
王正振臂高呼道:“说是休息一天,哪里就能真的这样放任自己!今天要好好修炼一天!”果然是干劲满怀。
东野鬼拿出分发给他的那卷修炼功法,展开细看。王正见了,凑到一旁热心地讲解起来。
原来里面除了一些强健体魄的初级方法,主要是一卷名为《五蝠禁魂咒》的招魂术功法。“五蝠禁魂咒”的使用不需要真力,却对体魄有一定的要求,同时对于魂魄的感应度即魂识,也有一定的要求。
可以说,这卷《五蝠禁魂咒》既是招魂术的入门级功法,也对修炼者设立了入门级的门槛。若是连这“五蝠禁魂咒”都不能熟练掌握的话,只能说这个修炼者天资有限,至少可以说这个修炼者并不适合修炼招魂术。门派可以以此来挑选合格的招魂术修炼者。
敬魂门对入门弟子的第一个硬性要求是十一岁前必须达到三级战力,并完成鬼山试练的任务,不然就将逐出门墙。鬼山试练是要独自捉拿一只厉鬼,如何捉拿?以何种功法捉拿?自然就着落在这“五蝠禁魂咒”上。
之所以希望弟子能够独自完成,这也是对弟子锻炼与测试的一环。
招魂师毕生都将与魂魄打交道,后面还需使用相对凶险的战魂附体功法,尤其需要成熟、坚强的心智。若是连鬼山试练都不能独自完成,只说明心智不成熟、容易动摇,这种人以后还怎么驭使战魂?纵然找人帮忙,通过了试练,也埋下一个大大的隐患,以后更容易被战魂反噬,到时候悔之晚矣,实在是自误终身。
这也是为何鬼山之上王正逼不得已只好扯谎说东野鬼是他拉上山来做伴的,当时掌门吴山贤皱眉不悦的原因所在。
而王正扯的那个谎也实在是重逾千钧,赌上了他的人生。倘若吴山贤真的怪罪下来,他当即就被逐出敬魂门了。
东野鬼知道不可好高骛远,就先从强健体魄开始。卷轴上画了九组共计八十一个动作,由易至难。卷轴上画得清晰,又有王正在一边修炼也作示范,顷刻间就将第一组动作做了一遍。
王正点头道:“前三组动作只是初级难度,这第一组更是只有入门级难度,一般都能熟练掌握。下面开始试一下第二组动作,从这里渐渐就有些难度了。”
东野鬼道:“好。”
然而片刻之后,连同第三组动作全都做完一遍,东野鬼依然是面不红气不喘。
王正叹息道:“阿鬼,你知道当初我掌握这三组动作费了多大的劲,用了多久吗?”
东野鬼道:“用了多久?”
王正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又道:“附带说一句,刚才我也福至心灵了。”
东野鬼点头道:“嗯。”
王正道:“我们继续?”
东野鬼道:“好。”
然而又是片刻之后,中级难度的三组动作全都做完一遍,东野鬼依然是面不红气不喘。
王正苦笑道:“你不要表现得这样妖孽好吗?你这样会很打击人的。”心中不自禁地想起了鬼山上的一幕幕,若见了那些,谁又能说东野鬼不是妖孽呢?他有天雷锻洗骨骼,又有天地元气重塑肉身,这副躯体就算是强横一些,好像也说得过去?
王正赌气一般说道:“好吧,我们接着来做最高难度的三组动作。这三组动作对肌肉、关节以至意志力,都有极高的要求……”说到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些要求对于东野鬼来说会构成什么挑战。
事实证明王正是正确的。
做完九组八十一个动作,王正出了一身细汗,微微地喘气。
东野鬼将卷轴向后面展开,奇道:“就这些?后面没了吗?”
王正没好气道:“就这些。没了!”近乎破罐破摔地又问道:“你要不要试试后面的《五蝠禁魂咒》?”
东野鬼想了想,道:“算了吧,我还是把这些基础动作再多熟练熟练。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副身体有些僵硬,还没怎么活动开的样子。离十一岁还有时间,学习‘五蝠禁魂咒’完成鬼山试练,可以先不那么着急。”
王正听到东野鬼的回答,终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算来这只是东野鬼重塑肉身后的第一天,他感觉身体有些僵硬,没怎么活动开,也是情有可原。
然后东野鬼把九组动作从头做起,不一会儿又做完了一遍。
王正叫道:“喂,你不用休息的吗?”却见东野鬼又在从头做动作了。于是王正干脆不说话,略微背转身去,自己练自己的,眼不见为净。
下午时,王正去烧火做饭,东野鬼还在一遍遍地做着动作。他们都是每月去领些米面回来,自己在家做饭吃,小小年纪便是如此。不多时,饭做好了,两个都不挑食,粗粝饭食将肚子敷衍一下,重又专心练功。
王正练起功来也是极为刻苦,他之所以延宕数年都没能完成鬼山试练,其实与修为无关,单纯只因胆小。但与东野鬼相遇这一夜一日以来,他感觉胆气增长了不少,也找回了不少自信,觉得下回再上鬼山,必然成功。
另一边东野鬼的动作做得越来越流畅,越来越熟练。别人好不容易才能一个个摆好的姿势,他却将它们连贯起来当做一整套武功套路一般翻来覆去地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