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院的院墙很大,成朱红之色。院中栽种了许多珍惜、古老的树木,更是随处可见一些奇异的草药。院中共有四座宽广无比的演武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不少挥汗如雨的武者正在切磋武技、体悟实战。
背后的山峰石台上亦是有不少人静坐冥思。见到宁幽城、文和、路情三人,他们皆是目光诧异、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三人虽然感到疑惑,却也没有放下脚步,继续向前。
走过这条漫长的小路,他们在一间屋子前停下。屋前木匾上书有“长老阁”。是统筹院中事务之地。坐落在星院的最北边,幽静古朴。
看到大门虚掩着,三人也就走了进去。
流水之侧,凉亭之下,一位鹤发银须的老者静穆而坐。一壶清茶,两个竹杯,悠然自得。见到三人走近,他也有些意外,招了招手让他们过去。
宁幽城向他躬身一礼,“在下宁幽城。与我这两位友人初到星院,见过前辈。”
老人望了他们三人一眼,“你们三人看起来资质并不差,为什么会被分到星院?”
宁幽城与路情对视一眼,皆是感到不妙。“这……我们从外城经过巡查,就被分到这星院的手令。前辈,还请指点一二。”
老人沉吟道:“你们这可是犯了糊涂了……自从一年前开始,新入弟子都要先去外城武馆参加测试,根据潜力和实力分派到六院之中。这也是为了让拥有才能的武者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培养。而只有那些资质最差、最弱的武者才会被分配到星院。”
他指了指文和,“这个年轻人气息充盈、体格也不错,至少可以被分入景升院。可惜你没有参与测试,没拿到武馆的举荐信,守卫才默认你是最差的资质,分到了星院。”文和听他此言,愣在当场,难以置信的道:“前辈,难道就不能回去再测试一下吗?”
老人摇摇头,“一旦走进六院门,就必须等到半年后的考验后才能转到别院。这是从未改变的规矩。你们之前应该已经被登记在星院的名册之中,现在回去测验也是无用。”
他看向宁幽城、路情二人,叹息道:“你们两人的才能、资质比起那小子还要强上许多,真是可惜。”
宁幽城倒是开口了,淡淡的问道:“前辈,星院传授的导师、授业比起其他五院如何?”
老人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还是如实道:“除了院中弟子较弱,远不及其他五院,其他的条件都是很好。”
路情笑道:“老前辈,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里我们一样可以磨练武道、通晓经纶啊。”
文和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是了,若是勤勉自立,身在哪里都没有区别。”他想通这点,顿时也释然了,能进入六院之一已是绝好的机会,何必在乎他人的评价呢。
老人抚须大笑,“妙极,你们这三个年轻人倒也是心胸宽阔,这阴差阳错的来到星院,说不准也是你们的一场缘分。”
“还不知前辈名讳?”
“老夫柳明言,是这星院的首座。”
“你们进了星院,便算得是我门下的弟子,以后行事,莫要忘了圣山的规束。”
“自当谨记。”
……
凉亭之下,四人品茶聊天。
他对宁幽城三人颇为欣赏,故而为三人讲解了许多六院的历史、趣闻。
宁幽城、路情、文和可说是极为幸运,能够被这位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老人亲自指点。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就让他们眼界大开、获益匪浅。
见日落西山、天色已晚,他们才告别柳明言老人,回到了星院的住所。
在屋舍管理的安排下,文和被分在北边的十四号房,与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一屋。他名叫铁牛,原先是种田的,后来听说圣山管吃管住不要钱,这才跑了过来,压根没有练过武。
而宁幽城、路情则是被分在了东边厢房的一号房,环境很是清幽,算是柳明言对他们的一点照顾吧。
站在屋子门口,路情很是无奈。“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傻瓜、笨蛋住在一起?”
宁幽城低声道:“总比和那些男人住在一起好吧……你可是女儿身,若是被发现了,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星院的房舍大都是两人一间。)
路情:“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来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一双大眼睛满是无辜。她心里面其实跟明镜似的,就算借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与他住在一起,并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宁幽城:“……”
××××
夜
整洁、宽敞的房间内,宁幽城、路情躺在各自的床上,各有心事,辗转反侧也是不能入眠。
二人的床铺相隔不过四五步,安静的房间里,就连各自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路情干脆撑起身子,将薄毯裹在身上。她早已卸去了装扮,如瀑的黑发散落在肩膀上,,如梦如幻的双眸凝视窗外天空的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路姑娘,还没睡呢。”宁幽城侧着身子,望向她。
“你不是也没睡。”她抱着膝盖,转过脸颊与他对视。
“我只是觉得,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安静的躺下。想到将要在这里停留好几年甚至更长,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自幼与母亲四处奔波,近些年更是历经许多苦难、离别。如今突然来到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居所,他有迷茫、有困惑,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是吗……”路情之前已经听他说起过这些年的一些遭遇,自然明白他倦鸟归巢般的情感。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其实呢,我一直都想来一次圣山。”
“我想看看自己的努力能够到达什么程度,或许比不上你这样的天才,但是我很想证明自己……证明给父亲和叔叔他们看。”她微笑着,眼中却闪动着一抹晶莹。
宁幽城见她流泪,慌忙道:“路姑娘,你只是你自己,何须和他人比较。你心怀大义、学识广博,拥有常人没有的气魄、智慧,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他句句中肯,语气诚挚,眼中既有怜惜又有敬重。
路情展颜一笑,擦去泪痕,“笨蛋,我哪有这么好,你是不是经常说这些话哄女孩子?”
宁幽城见她回复了心情,也微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对了,我看了星院的日程安排,最近几日是弟子们休养的时间,六日后会有一次六院齐聚的****。”
“这么说来,还能看到那些苍剑院的弟子,甚至是其中顶尖的强手呢。”路情看着他,颇有些期待的道。
宁幽城颔首道:“能够见识一下与我们年纪相仿武者的巅峰水准,自然是极好的。”
路情不置可否的道:“你打败紫血的辉煌战绩若是传扬出去,不知会盖过多少俊杰的风头。”
“紫血未死,终究是个隐患。若是将来遇见,必然还会有一场死战。”
……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直到下半夜才渐渐睡去。
直到早晨文和敲门来了,这才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