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推着晋三虎到公司招摇了一圈便出了院门，扶着对方上了停在门前的迈巴赫。眼看着老鬼叫人收了轮椅，递上药茶小声询问道，“回家？要不然——我带你出去鬼混吧？”
“呃？”晋三虎茫然眨了眨眼睛，接过水杯浅抿了一口，“推着？”
“那肯定啊？”身子一软，趴在他肩头，“不管是女儿还是配偶，把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痴呆’单独留在家里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我要出门办事，就得带着你，这合情合理呀。”
“行！”果断的一点头。从看守所到医院一连几个月不见天日，都快把人憋疯了，一听说出去闲逛，心里求之不得，“上哪儿？你不嫌丢人就行。”
“呃..”摇头晃脑，揣度对方的心思，“找个人多的地方，咱看热闹去。眼看中秋了，各大商场都在搞活动。逛完找地方吃个饭，晚点再回家。”
“就这么办！”当下拍了板儿，颓然感慨道，“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还想往人堆里钻。不知从甚时间开始，可烦人多，做梦都是一堆堆人脸在眼前晃，就想找个安安静静的地势望望天，发会儿呆。”
“人都这样——永远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混在热闹中想清静，真正冷清了又想热闹。这叫什么来着？哦，求之不得！忽视现有的，总想没有的。”
晋三虎歪头打量着对方，调侃道，“这倒不赖，几天不见长学问了哇？陪我住了回医院，把你那脑积水给治好了。”
“呸，你才脑积水呢！”挥手就是一粉拳，迅速扯开一抹笑脸，“难得有时间看看书，闲着也是闲着，把你那一大摞‘和尚书’都看完了。早先对佛法可能有点误解，就觉得佛教可消极，自欺欺人，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总之，在我之前的观念里，佛教被舆论啊、教育啊什么的有意无意的黑化了，成了我走近它的一种障碍。我看一本书上说，现在佛法这种‘东方智慧’在西方传播反倒相对容易，年轻人很乐于学习，他们没有我们所遇到的障碍。而我要是在微博或空间里公开说我信佛，那就是误入歧途，愚昧无知的代名词。呵呵，之前我看你跪在那拜拜，我也这么觉得。”
“这会儿想明白了？”双手叉在脑后，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嗯。”轻轻点了点头，“抛开唯心与唯物的分歧，最起码佛法传达了一种精神，一份善意。并且它教人有了底线，有了一份利他之心。就好比你对那花园式矿井的败家式投入，你也说了，若是粗放型管理早产煤了，可我看得出你并不被动，并非迫于官方压力，说明你对环境污染开始有了觉悟性的反思。还有盖医院、建学校什么的，说明你确实想为社会做点事情。
而我现在看一些事儿的时候，也跟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经常地去换位思考，学着体谅别人，甚至允许自己受点小小的委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少臭美！本人道行尚浅，忍不住的时候还得发神经。”
“呵呵，”打量着神色舒朗的小脸，由衷的赞叹道，“还得说有文化呀！再过些时候，可以开坛讲法了哇。我说不来，只是心里有点想法，认认真真地把手头的事儿都做好，不管别人咋说，反正我这‘坏人’也当惯了，对得起良心就得了。”
“立在当下？”
“嗯。”闭目靠在椅背上，微微点了点头，“成天念佛，就记住两句：一句叫‘心无挂碍’，一句叫‘立在当下’。人生在世，有这两句就足够了。”
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莫莉无奈地推离男人的怀抱，看了看号码，随手接了起来，“喂，莫宝？什么事儿，说？我正要找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