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亲王妃回到家中之后立即命人将李桂芬叫过来,想了想又让人退下,自己带着人亲自去了李桂芬住的院子。
还未进院子,就见门口一个畏畏缩缩的丫鬟站在那里,见了梁亲王妃立刻扭头就跑,梁亲王妃认出她是秦州来的歌女王氏身边的人,立刻叫人抓住她,堵了嘴扔到柴房去。
处置了丫鬟之后,梁亲王妃只带着亲近的嬷嬷和侍女轻手轻脚的进了李桂芬的院子,刚进去就听见王氏的哭诉声。
“芬儿,你可要帮帮娘,娘原本以为来了京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恨王妃善妒,处处给我穿小鞋,王爷又不在意我,娘现在活得还不如在秦州的时候,你是娘的女儿,可不能享福之后就忘了我。”王氏一行哭一行道。
站在梁亲王妃身后的嬷嬷正欲出声喝骂王氏,被梁亲王妃用眼神阻止。
只听屋里传出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着声音宛若黄鹂,很是好听,“姨娘说的哪里的话,这些年母亲待你也不算薄,好吃好喝的待着,姨娘怎么能在背后说这些呢?要是母亲听见了该多伤心。”
这说话的人就是李桂芬,她不仅继承了王氏的花容月貌,声音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是放缓了声调说话,都能让人酥到骨头里。
王氏听了亲生女儿生分的话,收了眼泪恨恨道:“每次你都是这样,对亲娘不管不问的,就知道攀高枝,你以为她真心喜欢你?只不过盘算着把你卖个好价钱而已。”
王氏说完转身就出了房门,没成想在门口看到王妃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跪下求饶。
梁亲王妃对她不置可否,只是盯着李桂芬,李桂芬见到王妃也是一脸的惊诧,连忙笑着行礼,“母亲什么时候来的?芬儿怠慢了。”
“来了有一会了,见你们母女在屋里说话,就没敢打扰。”梁亲王妃笑道。
王氏听这话的意思,刚才自己说的话王妃一定全都听到了,想起王妃平日里整治妾侍的手段,立马吓得筛糠一般乱抖。
李桂芬倒是看也没看她一眼,笑着扶梁亲王妃坐下,“母亲来的正好,王姨娘有事没事就到我屋里来挑拨咱们母女的关系,女儿早就想处置她了。”
梁亲王妃笑着坐下道:“那依你的意思,想怎么处罚她呢?”
“她那么多话,还爱乱跑,母亲不如找个链子把她锁在屋里,再叫人堵住她的嘴巴,以后只许吃饭喝水,不许她说话,如何?”李桂芬娇俏的笑着道。
王氏一听这话立刻吓得晕了过去,梁亲王妃示意身后的嬷嬷把她拖出去,那嬷嬷直到出了院子还心有余悸。她虽是王妃的人,但王氏落得这样的下场,还是自己亲生女儿出的主意,想想真是让人心寒。
梁亲王妃见王氏被人拖出去,就叫身边的人全都退了下去,拉着李桂芬的手问道:“芬儿,你觉得母亲待你如何?”
李桂芬紧握着梁亲王妃的手道:“母亲对芬儿视如己出,什么都给芬儿最好的,芬儿感激不尽,可恨没有托生在母亲肚子里。”
“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却从来没有苛待过你,从小怡儿有什么你就有什么,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的疼着。”梁亲王妃道。
“母亲疼爱女儿,女儿都知道。”李桂芬道。
梁亲王妃突然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李桂芬看,李桂芬不安的瑟缩了一下,笑道:“母亲怎么这样看着我?”
“一转眼,芬儿都已经长大了,果真是个大美人,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梁亲王妃笑道。
李桂芬含羞低头道:“女儿还不想嫁人,就想陪着母亲。”
梁亲王妃嗔怪道:“这可是胡说了,哪有女孩子长大了不嫁人的?眼下就有一门好亲事,芬儿可愿为母亲分忧吗?”
李桂芬的头低的更狠了,“不知母亲说的是谁?”
“皇帝李若寒,你可愿意吗?”
三日后梁亲王妃再次进宫,不同于往日的是,她此次进宫还带着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直奔寿颐宫而去。
太皇太后见到梁亲王妃身后的女子,笑着对她招手道:“你就是芬儿?快过来让哀家看看。”李桂芬含羞带怯的走上前去。
太皇太后拉着她笑道:“果然是个好孩子,模样真是俊俏,哀家一见就喜欢你。”
李桂芬恭敬道:“能得太皇太后的喜欢,芬儿受宠若惊。”
“声音真是好听,比水还软,皇帝一定喜欢。”太皇太后打趣道。李桂芬听她提起皇帝,立刻做害羞状低下头去。
旁边的梁亲王妃笑道:“太皇太后快别说了,芬儿害羞了呢。”
李桂芬娇嗔道:“母亲。”
太皇太后哈哈大笑,吩咐一旁的太监道:“传哀家的懿旨,封梁亲王之女李桂芬为贵妃,快去。”
李桂芬一惊,原本以为今日进宫只是来见太皇太后一面,没想到太皇太后直接就封了自己为贵妃,看来母亲说的没错,后宫真是太皇太后说了算,只是不清楚皇帝知不知道呢?
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太皇太后早就已经叫了宗政司的人将李桂芬的名字添在了玉蝶之上,“李若寒”的名字旁边除了“木槿曦”,又多了一个“李桂芬”,以后他旁边的名字会越来越多。
李若寒今日一直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原本想趁着木胜安的事向辽国发兵的,没想到户部尚书却一个劲的哭穷,兵部尚书呈上来的条陈也说缺兵少将,看来眼下真的不适合出兵,不过写封国书谴责一下辽国还是可以的。
刚把国书草拟好,就见蔡公公进来通报说太皇太后宫里来人了。
今日梁亲王妃好像进宫了,她们蛇鼠一窝,肯定没什么好事。虽这样想,但还是见了太皇太后宫里的人。
“启禀皇上,太皇太后有懿旨,封梁亲王之女李桂芬为贵妃,奴才特来向皇上禀告。”小太监道。
李若寒神色冷峻,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茶杯,沉声道:“贵妃?怎么从未听太皇太后提起?”
小太监连忙道:“今日梁亲王妃进宫时带着一位小姐,太皇太后一眼就看中了,就颁了懿旨封为贵妃了。”
“朕知道了,退下。”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小太监立刻退了下去,刚出御书房,就听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欺人太甚!”茶杯扔到地上摔得粉碎,皇帝的声音也几乎是吼出来的。
蔡公公连忙弯腰收拾,等他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好,皇帝已经神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来刚刚发了那么大的火。
“老蔡,随朕去寿颐宫见一见这位贵妃娘娘。”皇帝道。
皇帝到寿颐宫的时候太皇太后正在用晚膳,见了皇帝笑道:“皇上可用过膳了吗?”
“已经用过了。”皇帝随意答道,“听说太皇太后今日封了梁王叔的女儿为贵妃?”
太皇太后正在夹菜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皇帝道:“今日梁亲王妃进宫,带了一个孩子来,哀家一见她就喜欢上了,想着你正要选秀,就做主把她留了下来。”
皇帝笑道“不知是怎样一位小姐,儿臣还从未见过呢。”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皇帝的意思,是怪哀家越俎代庖吗?不过你放心,芬儿相貌出众,声音宛若黄鹂,皇帝一定会喜欢的。”
“哪里,能得太皇太后喜欢的女子,一定很出众,儿臣匆匆来到寿颐宫,就是想见一见她的。”皇帝笑道。
“那可不巧了,哀家刚把栖鸾殿赐给她居住,此刻她已经带着人去了,皇帝若想见她,不妨去一趟栖鸾殿。”太皇太后笑道。
皇帝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太皇太后含笑看着皇帝退下,身边的嬷嬷道:“太皇太后,皇上难道生气?”
“他是很生气,听说刚刚在御书房还砸碎了杯子,但他即便再生气又能把哀家怎样?所以他只能忍着,忍到他不能忍的时候,就是我儿出手的时候。”太皇太后道。
皇帝直奔栖鸾殿而去,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太后,“母后这是要去哪里?”皇帝问道。
“哀家知道你会去栖鸾殿,所以特意在这里等着,跟我来慈寿宫。”太后道。
“母后已经知道了贵妃的事了?”皇帝问道,见太后默认,皇帝突然大声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太后急忙道:“你先别急着发火,跟我来一趟慈寿宫。
直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太后才对皇帝道:“你明知道今天的事情你我都阻止不了,为何还要发这么大的火?你隐忍了她这么久,难道这点小事都忍不了吗?”
“母后知道,你这么气愤,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曦儿对不对?”太后问道。
皇帝急忙反驳道:“母后,我如此生气是因为她把梁亲王的女儿塞给我,并且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封为贵妃,跟木槿曦没有任何关系。”
太后看着皇帝良久,缓缓吐了一口气道:“今后这样的事只怕还会有,既然选择了隐忍就不要前功尽弃。无论你心里是否还爱着曦儿,也要做出一副宠爱贵妃的样子来。”
皇帝一愣,想了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