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总得有个理由吧!一个家庭的解体,各有各的说辞,各有各的原因,而牵扯最多的不外乎“钱”和“性”的问题。而我的离婚计划本身却没有这两个问题,这不能不说是个例外。那这个婚该怎么离?我必须在“钱”上做文章。
离婚对当事人来说是一场悲剧,但对他人来说却是一出肥皂剧。现代社会给予个体以高度自主性,但也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诱惑。并不是所有的离婚都是感情破裂,很多时候是个体在诱惑之中迷失。有的男人从一穷二白到功成名就,二十多年的婚姻却抵不住岁月对女人的侵蚀,成功了,但成功的老公也是别人的了。现实中升官发财换老婆的事例比比皆是,当初的誓言在几十年的风吹日晒中早已经褪色,“差一天一个月一年都不是一辈子”,《霸王别姬》中这段台词从苗锦绣嘴里说出总让人感觉一种黑色幽默的味道。
我一没有升官,二没有发财,换老婆也没有那个“福气”。我要离婚的原因很简单,很抽象,说来大家也许不信,那就是为了爱。
胖胖不知道我的想法,病休快四年了,尽管她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但总体上来说是个不错的女人,这个家庭没她的照料还真是不行。就算是为了她吧,我不想下半生还拖累她。她自己和我争吵时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林子,你这么坏的脾气,到你老了、不能动了,我整死你。”她万万也想不到,我难道会“束手就擒”、给她这个机会吗?尽管她也许说的是气话、玩笑话,可她在她姐夫过生日的酒店里、不顾场合的泣不成声证明了她不甘心再如此过下去。
起码要让大姐有所察觉我的意图,好自己去找胖胖谈谈,看是否能终止我的计划,我想在实施计划前给胖胖的娘家人一个暗示。
胖胖上班去了,大姐携她妹妹如约而至,我有意将公司补发给我的一笔病休工资的文件放在显眼处。
“这笔钱我不打算告诉胖胖。”当我介绍完胖胖的“情况”后,我对大姐说了这句话,我是在暗示,胖胖在我心里已经没有资格过问我的收入了。
“那怎么行?钱的事最好是交给胖胖。”大姐没有领会我的意思,我也只好作罢,不想伤其娘家人。
胖胖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在乎钱,在她的眼里,钱比人重要,假如我给她一笔钱,按她的欲望就二十万吧,让她离开,兴许这个婚就可以平平静静的离了,可猫子不会同意,这点我心里清楚。对!就从“钱”这个问题下手,我估算了一下,给她二十万,再给猫子二十万,帮助猫子在武汉交个首付,我自己留个养老费,怎么着也得六十万吧。
“林大哥,你怎么今天到公司来了?”公司行政部的小赵热情的给我让座,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贺总在吗?我找他有事。”
“在呢,什么事啊?”
“我想解除劳动合同。”
“哦!”
……
从麻城回来,我着手解决离婚的资金问题,便来到公司提出了“买断”的申请。我是因公负伤,被鉴定为五级伤残,公司必须将我养到六十岁。按照相关规定,我如果主动申请解除劳动合同,可获得包括住房公积金在内的各种补偿近三十万元。我想好了如何运用好这笔资金,使其增值。那就是冒个风险,投入股市,两年吧,不能太长,两年翻一倍,达到六十万即可实施我的离婚计划。
中国股市上证指数自2007年10月18日历史性的突破6000点后便掉头一路向下,一年后竟然跌破1700点,个股哀鸿遍野,投资者损失惨重,资金缩水大部分高达90%以上。时间到了2012年7月,近五年的调整,指数一直在2100点左右徘徊。
我1999年接触过股市,亏了钱还落得个埋怨我不甘心啊,所以一直就关注着股市的走向。2005年6月,指数跌破1000点大关时,我当时买了房子,猫子又在读高中,我没有钱投进去,错过了中国股市有史以来波澜壮阔的一波大行情。几年一个轮回,我估摸着,接下来的两年应该有一波行情。
有关我解除劳动合同的补偿标准省公司要请示总部,又要反复征求我的意见,就这样来来回回磋商了两个月。
2012年7月5日,是我年满49周岁的生日,黄州有句俗话叫做男过虚、女过实,一晃我已经到了不惑之年,我想,这一天不管怎样胖胖也应该有所表示吧。
“你今天不到公司去吗?”早晨起来,胖胖便问道。
“去啊,公司的规矩是每个员工的生日都可以获得一张生日蛋糕卡,我今天当然要去领取。”这是我最后一次去领取公司的关怀,我的心情很复杂,也许是即将离开平安的眷念,也许是胖胖不冷不热的表情,我好像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其实,一张蛋糕卡也就一百多元,远不及胖胖的一声问候,假如胖胖在这一天为我操持一下,兴许我不会离开她。
“你不用管我了,我中午在公司食堂吃。”我不想为我的五十岁在胖胖哪里争取什么,在这个家里,在这一天,只有猫子的一条祝福短信让我多少有点开心。
“那好吧,老娘送来的排骨随便哪天再吃,我上班去了。”胖胖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回答我。
黄州大道最繁华的路段我太熟悉了,从它的开拓建设起,我就无数次的穿梭其中,领略过它的宁静和喧嚣。路边的小塔松一天天壮大,每棵树都在炫耀自己的鼎盛时代,花坛里每朵花都在微风中、在枝头上颇抖着说出自己的心情。从这个夏天开始,我逐渐将在这条宽阔的大道上淡去,去经受一次裂变。
在公司磨磨蹭蹭好半天,我谢绝了同事们的挽留,沿着这条大路来到黄商购物中心门口,我在寻找,在寻找心灵的籍慰?还是在寻找胖胖昔日的背影?我不得而知。我踏进一家小酒馆,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落座。我喜欢喝酒,喜欢亲朋好友在一起的推杯问盏,可今天,我却独自一人呆坐在这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曹操的《短歌行》仿佛一曲悲歌,随着酒瓶的倾斜流进酒杯里,还有那两行不轻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