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艘已经泡水腐烂的舢舨船,弃置在海边的滩涂上,爬满舢舨内外的绿,带来一股苍桑。螃蟹不时冒出头来,在滩涂留下一个小孔,横行霸道地朝天挥舞两个大夹子。
细碎的阳光洒落林间,飞鸟盘旋,不时起落为着巢中幼雏的饮食苦恼。或许,也不是那么苦恼,树林中多的是结实累累的野菓,有荔枝、龙眼、枣子、椪柑,河边滩地有着西瓜、丝瓜,各野生可食的果树虽然不是很密集,零零总总的类别仍然不少。同时,没有施洒农药的天然果林里,钻动的小虫、飞蚊可不在少数。
总而言之,洄澜岛是个物产丰饶的小岛。不过,住在其上的人类,似乎过得不怎么满意?
他们遇难成为野人以后,每天都过着悲凉的单身汉生活,真的受不了时,就几个人一组玩点阿鲁巴运动,住屋旁的几棵大小适合的树干上,树皮都局部停止了水分传送的功能,树叶的茂密程度也完全不如周遭的大树。
遗憾的是,有时一群男人玩得太粗暴,也可能从此断绝烦恼。不过,他的同伴宁愿继续烦恼,也不想失去那永生的烦恼,他们不想把青春岁月留连在史记之上。
“等着我,我一定会成功回来的。”那个可怜的人受不了众人怜悯的目光,编了木筏,再次踏往海上寻找回家之路,过几天,人挂在浮木上,尸体被海浪送了回来。众人伤心之余,也觉得悲痛不已。
每一天,他们都诅咒着那些不准女人上渔船捕鱼的先辈。若是这里有着至少一个女人,他们也比较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传宗接代。没有女人、没有后代,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积压在心里。生命似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有人想玩人**,却被发狂的野兽踩踏而死。认识到野生动物对贞洁的重视,加上众人对其行为的鄙视,也没有哪个人再疯狂地做这种事。总之,这里现在是个纯男性的国度。
十数间石块垒墙,大树为架,草叶为顶的民居,疏疏落落的散布在林地里。林间隙地中,阳光透射到的区域,零零星星种植着一些菜疏、旱稻,只是是菜疏与杂草相伴,没几分眼力的人,还真认不出这些合口的绿色植物就是平常菜桌上的配料。可以看出村里人对这菜料也不是很当心。
十几个老少不一,但肌肉健壮的男人们聚在海滨地带的琼崖海棠林里,向着海洋深处远望,像极了传说中的望夫石,不过,这些大男人望着的,应该不是未归的男人,至于是什么,那就得进行深入访谈,才能清晰明白了。或者,参与观察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汪恬是这么觉得。
她将船只停泊在远处的舄湖里,做了一些遮掩,身上打包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衣料,跑到海边附近的大树上躲起来,依着树干,悠闲地品尝着城里买来的蛋糕。
幸好蛋糕没有压坏,大致上还保持着松软,要是这时能泡一壶茶就更舒服了。师父教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来到这个连领主府都没有的地方,汪恬觉得百废待举。
“王大哥……,今年又没新来的呢?最近的天气愈来愈冷了,再这样下去,今年又要冻死几个人了。”李五将几根干枝折成两截,投入火堆,火堆上面压着几个大石块,大石块上是今天他们捕来的鹿肉。
“其实也不一定要有人来,我们要是手巧一点,能用鹿皮缝件不透风的衣服,倒也不怕。以前都是捕鱼,就处理这些兽肉兽皮就是缺乏经验。”王大海如此回道。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为这群汉子的领导者。
“就算有人会缝也不行啊!没针没线的……。我们都是渔民,住在海边,却出不了海,回不了家,真是可笑极了。”张青山是五年前被暴风吹上岸的,家里丢下的新婚妻子,不知道有没有乖乖在家里照顾两个老人。要是跑了,回家一定扭了她的头。可惜……回不了家,那娇细皮肉,说不定已经爬上了老茧。
“这里也不错啊,天大地大,我们最大,没有人欺压,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从来少不了吃食,就少了娘们。若有了娘们,或许我也不想走。”赖冬是一人饱全家足,爹死在海上,娘跟着汉子跑了。家里破房子是跟人租的,地皮没一块是他家的。
一群男人谈的最多的就是女人和家。没有人认为这个居住了五年以上的地方叫家。已逝兄弟的骨灰都没下葬,等着有一天运回家。
这个地方奇怪的很,那方向变来变去,太阳一回儿东边出,一回儿西边出,出了大海,更是四野茫茫的什么都分不清。一群人原本都是海上生活的渔民,就是因为如此,更了解迷途的危险。以往他们也只敢在看得到岸的地方捕鱼,如今在这座岛,他们连离岸都觉得危险。顶多就在海边垂钓…使用姜太公钓鱼…愿着上钩的模式。
“老李的病不知道好不好的了,把他这样丢林子里,会不会太不人道?”秦定想着平常最照顾他的老李,不知不觉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不犠牲他,这种疫病,会死一票人的。等一会,还得把他碰过的东西都烧一烧。今天晚上轮到我守火,大概得我来干这件事了,希望这病别传到我身上。”范长生拍拍秦定的肩说道。
树上的汪恬,听着听着,大概了解了这里人的想法,不知道这里这样的难民村还有多少。听口音,似乎不仅仅有海明国的渔民,附近的岗山国、永定国都有。
“哈啰!各位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伟大的老大,也就是你们的领主,从今天起将领导各位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你们要努力增加领地的税收哦!”觉得自己了解的差不多的汪恬,从树上跳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踩在刚岩烧好的两块肉上。鲜肉多汁多油,汪铁脚一滑,就跌在了火堆里。
虽然火烧不着她,但衣服物资烧光了就太浪费了,她连忙跳到一旁,地上一滚,原本翩翩美少年的形象,破了功。隐约露出原本的性别。
“女人,你凭什么当我们的老大?”一群男人眼冒金光的看着汪恬。
“你们似乎很兴奋啊?”汪恬看着男人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