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色青春（二）

第三天晌午时分，钟楚源又返回到监护室，此时的他看到监护室里的毓儿的某根手指动弹了一下，他便向值班的护士小姐叫到：“护士小姐！毓儿醒了。”

值班护士赶紧把这一情况告诉给李医生，李医生随后带着一群人急急忙忙向监护室这边走来，钟楚源也高兴地走进监护室。

监护室里仪器滴嗒嗒地响着，毓儿缓缓张开双眼，医生和护士们都笑着看着她，而父亲——钟楚源也坐在床边笑着看着刚刚醒来的毓儿，她刚想说什么，却没要力气张开嘴。

李医生看见她蠢蠢欲动地小嘴，走上前笑着说道：“你刚刚才醒，就别急着说话，等这两天养好身体，再说也不迟啊！”说完便回头对一旁的护士小姐说道：“这几天，你们可要细心照顾着我这小侄女啊！赶明儿我请客。”

钟楚源忙说道：“哪里用的着你的钱，这顿算我的。”

“我都说了我请，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李医生哭笑着说道。

毓儿见这两人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争着，便动动嘴笑了笑，在一旁的护士小姐们也跟笑着，都被这两人所感染。

过了一会儿，似乎这两人察觉到什么似的，便停止了争执，看看周围笑了起来。

只见李医生看着毓儿说道：“侄女快快伤好啊！帮我这个做叔叔的对付你老爸。”

“我说老李啊！你要找人帮忙也得看看对象吧！毓儿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帮着你来对付我呢！”钟楚源急忙上前说道。

李医生又回了一句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不就一顿饭的事嘛！谁叫我只有这么一个侄女呢！我不心疼，谁又心疼呢！”

钟楚源见他都说道这份上，便不再说什么了。

李医生又上前对毓儿说道：“毓儿好好养着！你叔叔——我晚上再来看你，还有你宋阿姨和信阳小弟明天会来看你的。”转身又对护士小姐说道：“我还有个病人，一会儿这边如果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吧！”

于是这一行人又走了，钟楚源满是血丝的眼睛一边关切地看着毓儿，一边削着水果给毓儿吃，嘴上还唠叨地说道：“文静真是个好孩子，这两天都是她在这儿守着你呢！走的时候还对我说今天下午放学后会和大家来看你呢！”后又将一块削好的苹果送入毓儿的嘴中，又继续乐呵呵地说道：“前天撞伤你的那个人打电话也说下午会过来看你，他的父母也是通情理的人，今天早上还叫人过来看过你，只是那会儿你还没醒，你这次的医药费什么的也都是他们付的。”最后他还提到毓儿的奶奶，好像奶奶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前天夜里走的时候他只是说是去出差去了……

毓儿默默地点点头，见他没再说时便将目光移向窗外。那一小片天明晃晃的，心想可能这会儿太阳晒得正厉害吧，窗外一枝懒洋洋的榆树枝轻轻地摇着，时不时还传进几声鸟叫声，毓儿也跟着傻叫着，只是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好像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一样，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毓儿已进入了梦乡。钟楚源看到时她已熟睡了好久好久，他便将被子从新给她盖好后，轻轻地合上房门。

文静回到学校，下课时，路过一班看见林薇们几个围坐在毓儿桌旁正在发着愁呢！文静便叫着他们到天台上，家辉迫不及待地问道：“文静！毓儿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毓儿还在昏迷着呢！李老师那儿我也已经打招呼了，下午我们去看看再说怎么办吧！”

说完，这群人又往回走了，在阳光下的照射下人影看起来都变得刺眼，好像在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恰好在生活中上演一样。

下午放学后，太阳好像又躲起来了，万事万物都被一层薄薄的白纱裹着，风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吹起来，忽大忽小，温度的变化也很时不同。才走出教室，这风便狠狠的吹来，吹得林薇眼睛都不敢睁开。大家好不容易走出学校，风却变得温顺了些。文静一行人就都觉得奇怪，等到了医院，视线竟变得清晰起来，风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大家刚走到病房口，毓儿这时也刚从睡梦醒来，钟楚源让开座说道：“大家都进来吧！毓儿已经醒来了。”

于是，这一行人便走到毓儿的床前，家辉和季陶两人见着醒着的毓儿忙问道：“毓儿！好点了吗？”

毓儿微笑着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毓儿！你说说话阿！”见毓儿没有回应，文静说道。

林薇上前看着毓儿眼里满是懊悔与自责，什么也没说。

钟楚源对文静道：“她刚醒身子还很虚弱，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医生说等过了这两天就好了。”毓儿虽不能说话，但还能点点头。

大家静默了一会儿，把带来的水果和营养品放下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这样僵持着大约有半个多钟头，文静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回事儿，不如改天再来看望毓儿吧！”

就都离开了病房，钟楚源准备将这一行人送出了医院，可家辉和季陶说什么也不走了，林薇和文静亦是如此，到最后只有庭凯一人走了。钟楚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忙着自己的事儿去了。

林薇回到休息室后就给毓儿抄着课堂笔记，文静也没闲着就在病房陪着毓儿看书，给她讲着小笑话，毓儿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也不忍心不理不睬，便跟着笑起来。而家辉和季风俩人陪同着钟楚源帮忙去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雄带着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来到医院，一路上很是受人瞩目。等到了时，文静和林薇也被这气势吓得直叫人发愣。

沈雄一身西装革履的走在前面，其夫人董婉洁和儿子沈少安走在后面，而随从大概也有二三十号人，邻近病房时，沈雄便吩咐左右在一旁呆着，自己和家人径直走了进去。

一走进房门，沈雄见到醒来的毓儿就开始问长问短地说：“毓儿好些了吗？这儿住得还习惯吗？”

毓儿一脸疑惑看着他们，也是什么也没说，文静见状上前道：“沈叔叔！董阿姨！你们好，毓儿刚刚才醒过来，身体还虚弱，所以不能说话。”

董婉洁用眼神打量打量着文静说道：“那钟先生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钟叔叔！应该是去医院食堂了吧？”文静小声回复道。

站在董婉洁身后衣着白色西服的沈少安按捺不住地说道：“爸妈！毓儿现在才醒，需要静养，要不你们先去休息室坐坐，说不定钟叔叔随后就到了。”

沈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对！你惹的事儿你自己也该给人家道歉，我和你妈就先出去等钟先生，你们聊聊吧！”说完给少安使了一个眼色。

毓儿听到这时，大概也懂了几分，便看向一旁的文静和林薇，而林薇和文静见沈雄夫妇走了，看了一眼毓儿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沈少安回头见父母远去的背影已不在后，转身又看向卧病在床的毓儿说道：“你……你不能说话，那你应该能点点头吧?”

毓儿看着他点了点头，开始细细打量着他。蓝色衬衫，白色长裤和皮鞋，正好配他；带紫色的头发，脸也稍瘦，不过很白净，笔直的鼻梁上挂着时而闪烁不停的双眼给人一种很有朝气的样子，心想：看来这准是豪门子弟，遇事都那么胆小。

接着少安又说道：“前天晚上的事儿，你记得吗?”

毓儿点点头，笑着看着他。

少安继续说道：“那可真是把我给吓到了，我刹了车但却来不及了，还是把你给你给撞了出去。”

少安见她这般也张开嘴，好像要说什么似的，少安便俯身凑近了些，“我…能说话，但…声音却很小，你想说的…我都懂，不过…我还是挺谢谢你的！”说完便毓儿闭了眼睛，别过头去了。

少安看着她别过头，就默默地起身，又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毓儿听见她起身的声音，又忍不住回过头看着他，微微笑着了。

一抹阳光洒进来，少安竟然被她这灿烂的笑容给愣住了，她的笑容像白百合一样的纯洁、动人，她的笑容像洁白的凌霄花一样轻盈，可就是那么轻盈的一笑让人感觉像是收获了整个春天一样，让人想想都觉得是一种温暖，竟让人看不到半分受伤过的样子，少安这样想着。

恰巧，钟楚源一行人也到了病房，见到木立在一旁的少安，楚源笑着说道：“沈少爷来了啊！别在一旁愣着坐吧。”

少安回过神对楚源说：“叔叔好！我爸妈也来了，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然后就离开了病房。

家辉和季风见他走过，一脸惊异的眼光瞧着他，直到他走出病房才作罢。

不久，沈雄一行人就都到了病房，沈雄见到楚源笑着说道：“钟老弟，我又来打扰你了，听老陈说毓儿醒了，这不公司的事儿刚解决完我就来了。”他看了一眼毓儿又说道：“这几天可是累着你了，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也真是不容易啊！还好毓儿终于醒了，不然我的心都得跟你一样非急出病来不可。”

楚源慢慢回道：“沈董事长！别说这些了，现在毓儿也已经醒了。！”

侧立在沈雄身后的董婉洁也跟着说道：“是啊！只要毓儿醒了比什么都好！”

楚雄也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而这时的少安正满面通红的低着头站在病房门口，毓儿抬头看到他这样，竟又有些偷笑起来，家辉和季陶见她这样起初有些惊异，因为有长辈在一旁，也就无可奈何的看着她。

不多会儿，沈雄看着少安说道：“这几天，反正你也不上学，那你就过来陪陪毓儿吧！也省得你钟叔叔两头跑。”

少安低着头回道：“是，父亲大人！”

沈雄又侧身对钟楚源说：“钟老弟！那我们就回去了，不打扰你和毓儿了。”临门口时又回头对毓儿说道：“毓儿！好好养着吧，沈叔叔过些天再来看你。”

“那你们慢走啊！”钟楚源将他们送出门口说道。

毓儿见人已远，又将搁在床边的书给拿过来看着，看着看着居然又傻傻地笑起来。

坐在一旁的家辉笑着问道：“毓儿！你又在傻笑什么呢，当心呛着了。”

毓儿听到这儿时，就放下书，看了看家辉和季陶，小声问着自己：“毓儿！你究竟在干嘛呢！有什么好笑的。”

青春就这样以傻傻地开始，以傻傻地结束，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说什么，笑什么，似乎总是莫名其妙，但又觉得理所当然。莫名其妙的是我们跟也变傻了，理所当然的是我们本身就带着些许的傻气，再加上碰到一些特殊的事笑一笑就成了很自然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