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星烁,碧波翻滚,一望无际,在九天星辉下闪耀着瑰丽的光彩,尽显美丽动人。
东海。
黄棋用力的紧了紧身上厚实的棉衣,一手则抱着栏杆,却仍感寒意袭体,透入骨髓,目光惶然,注视着小小世间不同的丑态。
在碧清大海中,星光垂落下,茫茫一片,一艘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高级商业轮船,如一叶扁舟,在波涛中上下起伏晃动,没有支撑点。
半斜的船身已经半插入蓝海之下,周边的海水翻滚波动,不断起伏,正缓慢拖着着它那粗大而笨拙的躯体下沉,仿佛深海之存在着难以想象的漩涡在吸纳一切有形之物。
倾斜的船体甲板上人声沸腾,挨肩擦背,惶惶然;凄厉的呼喊、绝望的嘶吼交际,响彻夜空,人群乱作一团,来回奔跑,在寻找那飘渺的一线生机。
“船要沉了!大家快跑啊!”一个身材挺拔,高大魁梧的壮汉大声嘶吼,在混乱的人群中横冲直撞,妄图闯出一条生路。
“怎么办?我要死了吗?不!不想死,不想死!……”一个穿戴时尚的妙龄女子跌坐在地,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看,那有救生艇,快!说不定我们还有救。呀!喂,喂,别划走啊!……操!”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在栏杆旁,怀中抱着一个三四来岁的小女孩,倚栏疾呼。
……
甲板之上,混乱人群之外,一个身穿精致白色小棉袄,年龄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孤零零的在站在九楼层一处走廊上,抱着护栏,迷茫而纯洁眼神不知所措俯视着那些哭天抢地,痛哭呼啸的大人们。
“妈妈,爸爸!你们在哪里?”
黄棋俯视着甲板中混乱,如同疯魔狂啸一般的情景,心中忍不住生出孤单和害怕的情绪,喃喃自语。
他死死的抱着一根轮船黑色铁杆上,小手上伤痕累累,有血滴落下,疼痛难忍,而身上的小棉袄破烂不堪,出现了很多线条般的割痕,棉花洒落。
他目光惶然的注视着周边那如同雨点般掉落的黑影,及此起彼伏的痛苦惨嚎,噗噗落水声不绝于耳,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他只是怔怔然看着最后一艘逐渐远去的小划艇,小脸上挂满是泪水,无助之色,目光呆愣若死灰!
星光清冷,月辉如皎,一片迷离。
水渐渐漫了上来,掺杂着冰冷海气的冷风吹过,让呆愣的黄棋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浸骨的寒意拉回了他云游的神智,他此刻死灰麻木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流血的小手掌用力一抹眼角处残留的泪水,隐藏在生命深处的求生本能如藤蔓般生长,苏醒,让他拼命着顺着铁杆朝轮船最高处爬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往上爬!
绝望,痛苦,害怕,无望,彷徨几乎所有负面情绪此刻充斥着了他的幼小心灵。
“小家伙,想活下去吗?”如同幽灵般飘渺,充满戏谑的声音在此刻传入黄棋的耳里。
黄棋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容光焕发,精瘦的身子倚着铁杆,丝毫不见狼狈,宛如神仙中人。
这一刻,黄棋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走上了不一样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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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苍山百里外,海州府城,一栋隐在翠绿古木林内的别墅内。
书房,黄棋紧闭双眼,平躺席塌上,面色苍白,冷汗衾衾,身体紧绷若磬石,不时抽动几下,全身一层冷汗如流水般溢出,浸湿薄薄的蔽体衣衫,仿佛正遭到可怕的梦魔侵扰,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忽碰的一声轻响,他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抖动,他随即猛然将紧闭的眼睛睁开。
黄棋睁着大大的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茫然中带着凌厉。
丝丝冷冽似欲溢出,难以掩饰的惶然以及痛苦掩藏在眼眸深处,此刻他右手轻轻抚上不断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然还沉衾在方才梦魔的经历中。
黄棋轻呼着气,心头慢慢平复,而那种如深渊般的绝望感此刻仿佛仍旧盘旋,萦绕于他的心中,来回荡漾,未曾散去。
过了好一会,他仿佛才回过神来,一双锐利的眼眸环视一下四周情形,发现他已经半坐在绵柔床榻上,方想起这里不是那冰冷的海洋,而是温馨的家,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轻轻呼了一口气。
黄棋微闭眼睛,而后睁开,不经意的扫过那高挂着在床榻不远处碧绿房墙上时钟,微微一愣,原来那时钟指针已指向八点!
现在已经是清晨了,从回国后,他一直保持着早起良好习惯,始终是六点准时起床,想不到今天自己的生物钟竟然失效,睡过了头。
不过思起方才恶梦中的情形,他俊秀的眉毛不由得微微皱起,他很不喜欢回想过去的时光,因为那会让他感觉到如今的生活很沉重,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他闭起那带着深深倦意的眼睛,左手轻轻在眉心上按抚着,身体轻轻扭动,想舒展一下这略显僵硬的躯体。
“多少年过去了?怎么又梦起这些陈年旧事了!”轻揉着眉心,黄棋轻声自语,“想不到,那种感觉到如今还是依然如此清晰可感。”
那种被抛弃的绝望,没有任何希望的瞭望,仿佛刹那间跨越了遥远的时空的距离,回到了幼年一般,重新身临其境,体验那死寂般的无望彷徨及揪心般的痛苦。
想着,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情感不明苦笑。
黄棋微微转动身体,闭着眼睛,一手摁住眉心,一手撑着榻床,想下床。
叮当~
传入耳边玉石落地之声,令黄棋一惊,睁眼俯身一看,原来是昨晚那枚弯月玉佩。
恍然,记得昨晚带回了一个美丽的女子。
昨晚,黄棋回家后,安置好柳婉后,便运转一下内力,方感觉到受伤之重,疗伤过程中竟然不知不觉间睡过去了,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也算是罕见。
黄棋弯腰捡起,细细摩擦着,对着眼睛,目光便可穿透,顿时觉得着玉佩的材质还真是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