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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水墨江南(4)

我瞬间有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哪里来这么多的瓢虫?还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拜托,新年第一天啊,这难道是上天给的新年礼物?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一下说不上来问题出现在哪里。“把这里处理掉。三少不想看到任何的昆虫。”墨儿平静的对老潘这么说,老潘便赶紧招呼了一个伙计,开始清理那些瓢虫。“弄干净些,我连尸体都不想看到。不舒服。”我拉着墨儿回里屋的时候提醒了老潘一句。老潘点头表示明白。

回到里屋,墨儿一脸的歉意:“真对不起三少,本来想来看看你,没想到还打扰到你。”“跟我那么客气做什么。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墨儿扶我坐下,我觉得她的面色不怎么好看。“没什么。挺好的。”她拢了拢领口,说的很平静。我也不是全然不知道,青菱在那里很容易被欺负,墨儿不愿意借我的名头,自己强出头自然会有人不服,虽然我让老潘暗中看着,但不是每次都能够帮到她们。“要是有什么难事,就找老潘。或者直接来找我。”墨儿点了点头。

“三少。”墨儿似乎想说什么。“嗯?怎么?”我一面沏茶一面回答到。“我们,青菱,青菱有麻烦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了?”这不像她。我回过头,发现她在流泪。“墨儿,告诉我,怎么了。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们的。”我坐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墨儿告诉了我一件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

为了叙述清楚,一下以花墨为第一人称

几天前,我们住的地方来了几个人。领头的人似乎是个道士念念叨叨的,后面跟着几个道童。那道士色迷迷的看着青菱,说要给她看手相。青菱不愿意,那道士硬是拽着她,她就大叫。我听到叫声便出去看,结果看到那道士正在她身上乱摸。三少,我的脾气您是知道的,看到这一幕,我当时特别生气,于是一把推开那个道士,与他吵了起来。这么一吵,大家就都出来了。

然而当着众人的面,那道士却说了让人这么也想不到的话。

他说:“大家要小心。这两个女子会给你们带来灾难。”他指着青菱说:“她,这个女子上辈子是飞鸟,捕食昆虫。”他指着我说:“这个女子上辈子是昆虫,这辈子依旧是昆虫的精灵。”他说我们两个会招惹来恐怖的虫子。甚至,他说可以当场验证。

“验证?怎么验证?”我忽然很有兴致,这一听便知道,这道士就是个骗子罢了,他居然说可以验证,这到让我有些兴趣。墨儿说:“他让我跟青菱站在中间,然后他就绕着我们打圈,说不出一刻就会有虫子飞过来。”“然后呢?”“然后没多久,居然真的飞过来好多的瓢虫。密密麻麻的,就跟刚刚一样。”其实这不难,只要用一点药粉就可以做到。我对于这种小把戏异常的不屑,而墨儿说,他们那里的人都相信。

“三爷。”老潘进来了。“什么事。”墨儿扶我站了起来。“外面有一位道长,自称修行多年,说您这儿有个孽障,想收了去。”老潘是相信鬼神的,我也相信,但这样的骗术似乎太无稽了一点,我便想让老潘打发那个人走。“潘叔,那个道士是不是左手戴着个手套啊。”老潘抬头,奇怪的看着墨儿:“是的小姐,可是您是怎么知道的?”墨儿拉拉我,小声的说:“就是那个道士,说我跟青菱会带来灾难。”我对老潘道:“我们出去看看,墨儿,一起去。”墨儿顺从的扶着我,随即出了房门。我心说要是那道士真有本事,还不如说说我的年龄。

“道长,这位便是我家主人。三爷,这位道长说我们这儿有妖孽。”老潘将那道士引到我的面前,那道士一个作揖道:“贫道姓法,今日前来收妖,还望这位小姐配合,将妖孽交给贫道。”“什么妖孽?”我装作全然不知,墨儿则微微退后了一步。“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女子。她会招惹可怕的虫子。”那道士说的认真:“我一路跟着妖气而来,想必小姐这里刚刚也遭到了虫子的侵袭。”“那我一个问题想问道长。”我说的淡然,那道士点头示意我问,我道:“她与我同住多年,为什么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道士显然没有想到,于是信口胡扯:“那是上次我破了她的法门,于是她才会招惹虫子。”

我笑的淡然,随即招手,叫来老潘,耳语道:“把这个道士给我扣下来,等下带他跟我一起去孤儿院。等我们进去了再动手。”“这……”老潘明显有些犹豫。我轻声道:“这只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不碍的。”“是。”老潘应承下来。墨儿扶着我的手回到里屋,门虚掩着,那道士的叫声穿了进来:“干什么啊你们!我是来捉妖的。你们干什么啊!……”我推门对外面道:“让他闭嘴,不然就把舌头割掉。”外面马上就安静了。我对墨儿耸耸肩:“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这么欠。”

一个小时以后,老潘带着那个道士和我还有墨儿一起回到了孤儿院。人声鼎沸,其中一直回荡着一个女声的尖叫。“是青菱!”墨儿叫了起来,冲进人群,从地上拉起正被那些道童拉扯的青菱,护在身后。青菱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不知道那几个道童是什么居心。“你们做什么!”我发话了。众人回头,孤儿院的负责人龚况站了出来:“这几个小师傅说能够消灭妖孽,所以我就让他们做了。”我漫不经心的走到龚况的面前:“你确定青菱是妖孽?她是我送来的,你什么意思?”龚况一脸的正气:“花墨小姐被她蛊惑,我不能让她在祸害别人。这位道长前几次都做的很好……”忽然,龚况似乎意识到多说了什么,随即闭上了嘴。

这时,边上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女孩子小声的开口了:“前两个姐姐不是妖孽,这个道士是坏人……”“不许乱说话!”龚况大声的吼了一句,我的耳朵有些刺痛。随即火气,一巴掌抽了上去:“你给我记住,在我面前,你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龚况捂着脸,瞪着那个女孩子。“你叫什么?”我走到那个女孩面前。“心语。”那女孩子的声音怯生生的。“能告诉我你那两个姐姐的事情吗?”我微笑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友善。心语看了看龚况,我换了角度站到了她的正前方,挡住了龚况的眼神。心语让我弯下腰,她凑在我的耳边说了几句。

我顿时火冒三丈。原来那两个稍大的女孩子被龚况以妖孽为名,卖给了这个道士,这道士也不是什么所谓的修道之人,只不过是个人贩子,买这些女孩子做流莺。心语说,已经有一个女孩子以为不堪忍受这样的日子,自杀了。就吊死在对面那个昏暗的小屋子里,她每天从孤儿院她的房间里都可以看到那个地方。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低头问心语:“那个死去的女孩最喜欢什么?”“瓢虫。”心语说的简单,我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让众人让开,唯独留那道士和龚况站在中间。

我说:“大家听我说。之前墨儿和菱儿身边出现的瓢虫,其实是人为造成的。”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给众人看,纸包里面是一些如同细沙一样的粉末。“只要把这粉末这么一撒,”我一边说一边把这粉末撒在龚况和那道士的身上:“只要这样,不一会就回招惹来昆虫。”那道士看到粉末,脸色一变,随即摸向自己的口袋。“不用看了,我刚刚走过你身边的时候从你口袋里拿的。”我深知,月亮门的手艺,没有一个佛爷可以赶得上。

“您为什么会看出来?”老潘没有想通。“因为习惯。”我说的淡然:“老潘你应该知道,我住的地方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虫子,这是和我自身有关的。在湘西的时候就是,没有蜘蛛会靠近我,同样的道理,瓢虫也是,没理由靠近我的。既然靠近了,想必不是它们自愿的。”

“那为什么只是瓢虫呢?”下面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口了。我回到:“这个,就要问他们两个自己造过什么孽了。”我顿了顿,看看他们,轻声的对他们道:“那个女孩子虽然死了,可是她最爱的瓢虫还在。”

晚上的时候,郭警官打电话给我。

“是花宁小姐吗?”

“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的,您名下的孤儿院出了一件怪事……”

“哦,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两个败类被瓢虫吞没罢了。

同时,院子里的地面上,一群瓢虫排出奇怪的形状,有些触目惊心。那似乎是一行字:谢谢,新年快乐。瓢虫散去,我看着外面干净的地面发愣。嗯,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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