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真的不会想到平日将自己的全部都无私的奉献给师弟的她,会因为师弟听信了那个捕风捉影的挑衅后对自己那样的绝情。知道自己不是师弟的对手,只能用装死骗过师弟的她,趁大脚仙忙于准备对付冬至之际,在常如雪指挥将士们对湖心岛没形成包围之前偷偷的溜进饮马湖,潜入湖底,变回原形后将自己的身体缩小了数百倍,混在鱼群中游到饮马湖的东北,找到混进湖心岛时,王敬湖告诉她的那块藏在水中的大石头,顺着石缝的水流钻进了地下暗河。
黑暗的暗河中秋月顺流而下,不知道等待自己前面的是怎样的结局。她知道,恶贯满盈的师弟这次是不会逃过上天的惩罚的。她更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师弟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师弟能走到这一步,她是功不可没的。
轻轻的浮在水面,无心观赏黑暗中的景色。心事重重眉头紧锁的她,一段长时间的漂流后,突然觉得眼前出现一条黑黑的影子。感觉到前面遇到埋伏的她悄悄的靠在地下暗河的洞壁上,藏进光滑的青苔中,小心翼翼的观察那条横在河中的黑影。
生活在青苔中的生物团见到不速之客的入侵后,立刻对她发动了反击。蠕动着无脊椎的身躯,艰难的靠近入侵者的四肢,张开吸食养分的尖嘴,将一团团光滑的液体吐在入侵者紧紧抓住的青苔上。
成功了,入侵者在它们的共同努力下,四只紧紧抓着青苔的爪子几乎是同时离开石壁,掉进河水中。随着静静的地下暗河突然发出的清脆的水声,掉进河水中的秋月,立刻将自己的身体暴长百倍,准备应付眼前的黑影。
“没用的,就知道你会出现在我的地盘!”
慌乱中听到说话声的秋月急忙的转身想退出地下暗河,忘记了自己变化的身躯不可能在暗河中能掉头的她,头撞在石壁上感觉到疼痛后,才知道逃避是不可能的。忍住疼痛做好拼命准备的她,在一次听到了那个令她恐慌的声音;
“没用的,这里是我的地盘,说说吧、你是敌是友?”
“您不是在这里阻截我的?”
“咱俩可曾有仇?”
“没有,我连您是谁都不知道怎能和您结仇呢!”
“可是、我知道你是谁,我更知道你们近年来占据湖心岛后的所作所为。”
“您是想和我为敌了?”
“当然不想,只是看你怎样选择了。”
“什么意思?”
“很简单,臣服于我,我接纳你,咱共同修炼,来个阴阳双修。不答应我的要求,咱俩大战一番,你胜利了我把地盘让给你。”
“您是谁?”
“好说,比你的修为深上几百倍,这里的地盘归我主宰的桑树精。”
“知道了,我和师弟的好事就是你从中挑唆的?”
“错!我没有那样的雅兴,更不会舍近求远的帮助你。可以告诉你,是那颗只有几百年修为的饮马湖岸边的柳树精所为。”
“成交,我愿臣服于你,我愿为你付出一切。”
“知道你非常的明智,更知道我是为你的美色而折服,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你。抓住我的根须,钻进我的洞府来。”
草甸子南一公里的村子因为是紧挨着草甸子的一块高地而得名——草坨子。不足百户的村庄,靠着上天赐给的肥沃土地,养育着勤劳朴实的庄稼人。
孙启凤家住在村子的南侧,独门独院。这座一项非常安静的农家小院,近几年来突然热闹起来。每天善男信女出现在他的家中,磕头礼拜祈求孙启凤的妻子孙贾氏为他们请大仙解除灾难。
生性刁蛮、嘴甜心苦自认为因祸得福的孙贾氏,自从那只被丈夫从醉死状态中抱回家的狐狸出现在她的面前后,命运就开始发生了变化,贪婪的欲望占领了大脑的指挥系统。看着膘肥体壮绒毛铮亮的猎物,想着香喷喷的狐狸肉的味道,憧憬着能在人前露足脸面的狐狸皮围脖。那张从未见过笑容的脸上立刻荡起了皱纹,眉开眼笑的扑到丈夫的面前,看着丈夫怀里的狐狸开心的问道;
“死鬼,你真有财命命!说,这个宝贝是从哪捡来的。”
婚后近二十年,从未见过妻子有过笑脸的孙启凤,吓得抱着狐狸连连的后退,嘴里结结巴巴的回答着妻子的问话;
“不是捡的,是从一群野狗嘴下抢出来的。在村后的柳树林里。”
“死鬼,算你聪明,这回不但能好好地解解馋,还能给你老娘我弄个狐狸皮围脖。对了,我可是听说了,狐狸皮围脖最好是在活着的狐狸身上往下剥皮,把它吊起来,趁它还有口气咱就把皮剥下来。”
“它不是快要死了,它是喝醉了!”
孙启凤抱着狐狸退出大门,胆怯的应付着刁蛮的妻子。此时的他真的很后悔,不该将狐狸抱回家中。孙贾氏听到丈夫的小声回答后,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臭骂孙启凤,还高兴地笑出声来;
“我说死鬼,你倒是早说呀!德行,看把你吓得。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把它送到偏方的那张旧床上,我给他配醒酒汤,咱马上把它弄醒放它回家。”
孙启凤真的不会想到,妻子今天能有如此的表现,懦弱的他在妻子的监视下慢慢的走进偏房,轻轻的放下沉睡的狐狸,将床上摆放的物件安排到适当的位子。一阵收拾,当他把饮酒遭劫难的狐狸放到床上时,一声悲惨的狗叫声迫使他的神经一阵紧张,暗叫不好,刚想抱起狐狸离开,就被手里端着刚刚被杀死的,盛着看家的黑狗血的血盆的妻子堵在房中。看到孙启凤怀中抱着狐狸准备向外行走时,那张本是充满杀气的脸上立刻增添了几分烦恼,厉声喝道;
“窝囊废!就是不懂老娘的心思,把它给我放在床上!”
天生软弱的性格,平日养成的对妻子的话言出即从的习惯,迫使他把准备好的本想和妻子争论一番的话语彻底的挤到一旁,无奈的将狐狸放到床上。依依不舍的站在那里看着还在昏睡的狐狸。
“你给我出去!没用的软蛋!”
被妻子喊声与双脚共同发威赶出偏房的孙启凤,站在偏房的门前,无奈的看着妻子将那盆黑狗血用扫把掸在偏房内的房顶、墙壁、门窗上。
黑狗血的特殊气味很快就把醉死过去的狐狸惊醒,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身边朦胧的厌气,依稀还记得自己这次的劫数该是在野狗嘴里丧命的它,恍惚间记得是一个过路的男人打跑了围攻它的那群野狗,把它从狗嘴里解救出来。怎么会被人为的软禁在这里呢!知道自己遭了暗算,被百姓用黑狗血困住的它,彻底的从被酒精操纵的麻醉状态中醒来。启动高速旋转的大脑,绞尽脑汁的想着困住它的人们有什么动机。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突然,一个女人的喊声穿过那道黑狗血厌气组成的软墙,送进它的耳中;
“哭!你给老娘我哭丧那!老娘还没死呐!还不给老娘闭嘴!”
“我说他妈,不管怎么说,它也是一条生命,你说说,如果咱们的儿子被人家用法术困住,咱俩能和人家善罢甘休吗!天下的父母疼爱子女的心都是一样的。还是打来无根水冲洗净房门上的狗血,把它放出来吧!”
“不放,我还等着它醒来附在我的身上出马,为百姓们解除灾难,为我挣大钱呢!你个四六不懂的混账,就不相信你家几辈子都会的那些光荣传统在你的身上一点没传承下来,就不信你不会搬杆子跳大神。在和老娘我啰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到女人的喊声,知道夫妻各自目的的千年狐狸,不但没被孙贾氏的做法给激怒,心中还产生了非常感激之情。是的,这是它第一次遭遇命中的劫难,三天的期限,不死才能继续修炼的它,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保住性命。当然,它是不吝惜自己的生命的,因为它们修成正果的道路有两条,一种是向它这样千年的一次劫难,逃过后继续留在世上修行。一种是身遭劫难后,魂魄回到仙山带法修行。当然,它们还是眷恋现实生活的,毕竟这里有它的牵挂,有它的亲情。涉世浅薄不懂人情世故的千年狐狸,感激孙贾氏用这种方法留住性命的同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化作人形,对着房外怒吼的孙贾氏开口说道;
“二位、别吵了,能听我说句话吗!”
“谁!谁在和我说话?”
和丈夫正在胡搅蛮缠的孙贾氏,听到一个甜美的女人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耳中后,立刻停止了怒吼,惊慌失措的询问同时,身体快速的在原地转动随着,双眼闪出了惊慌神色四处寻找着说话的人。没有,孤零零院中只有站在自己面前的丈夫,站在正房门前看着自己怒吼的儿子。
“不用找了,是我,被你们用黑狗血困在偏房中的狐狸。”
“我的妈呀!你个败家老娘们!祸都让你给惹到天上去了。大仙饶命,我们不是故意的!大仙我给您磕头赔罪了!”
孙启凤听到偏房中传出的女子说话声,吓得慌忙的跪在地上,磕响头祈求大仙宽恕。孙贾氏听到说话声看着丈夫的表情,双腿发软慢慢的摊在地上,一泡尿顺着大腿流到地上后,才声色巨变的哀求道;
“大仙饶命,我错了,大仙饶命啊!”
看着孙贾氏此时的表情,想着刚才骄横跋扈的样子,千年狐狸无奈的摇摇头。暗叹道;
“没办法,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人性?”
知道自己不给孙氏夫妻一个说法会产生怎样后果的她,只好怀着报恩的心态向他们交代道;
“二位,起来吧!我是不会怪罪你们的,为了感谢你夫妻的救命之恩,我会在方便的时刻满足孙贾氏的要求的,当然,时间只能是半年。记住,你们现在要做的是三天后把我放出去,否则,你们会有怎样的后果不用我告诉你们了吧!”
“是是是是!听明白了,坚决按您的吩咐执行。不知大仙您有什么地方还需要我们帮忙的。您老人家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办到。”
没有得到回答,胆怯的夫妻透过紧闭的房门留下的门缝把眼神偷偷的送到床上。看到了,不见了刚才那只醉死的狐狸,只见一位绝美的少女坐在床上,对着他俩淡淡的一笑,不见了踪影。
三天后,孙贾氏真的得大仙了,一番自吹自擂的广告宣传后,孙家自然就有了上门求大仙解救灾难的人们。原因很简单,是劫难消除回到家中的千年狐狸,为了报答孙启凤的救命之恩,恳求兄弟姐们们助它法术,完成当初的诺言。
真仙附体,救苦救难。加上孙贾氏的一番苦心运作。半年的时间很快就在门前车水马龙,院中人声鼎沸的日子中过去了。没有了大仙相助的孙贾氏,是不会放弃依赖大仙生存的这段时光里,降临在她头上的名利双收的美誉的。知道狐仙们不会再出现的她,将家中的所有全部说成是带有仙家法术,能消除病魔解除灾难的圣物。每天依旧装模作样的坐在房中,挥毫泼墨,硃笔横飞的为人们写符篆,去邪魔。
当然,就是从那个时刻起,她把自己的肉体灵魂全部的出卖给了想从她身上得到仙气,保佑自己长命百岁,家业兴旺的几个财主。并和帮军家庭出身的丈夫一起干起了骗人的勾当。
几天的修养,秋月从惊恐过度的情绪中调整过来。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桑树精,抚摸着自己褶皱的皮肤,听着腹中传出的因饥饿而发出的胃肠抗议声。愤愤的推着身边还在沉睡的男人轻声喊道;
“哥、你醒醒,还记得咱俩几日没起床了吗!你没感觉到腹中有什么异样吗?”
“倒是忘了,是的真的忘了。有你在身边只有快活的感觉了。”
“还说呢、奴家都快要饿了。”
“有、有,琼浆玉液,多年的红酒。”
“您那些宝贝奴家可是无福享受,还是留给您自己享用吧,你也知道,奴家一日没血没肉容颜就会衰老,法术就会减退。”
“明白、明白!心尖宝贝儿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等一下,可说好了,我可不用四条腿的畜生血肉滋补自己,我要喝两条腿活人的鲜血,吃他的鲜肉。”
“这个,真有些难办。”
“不是难办,而是你根本就没尝过那东西是什么味道,体验过他们对咱们修炼法术的妙用,记住、我要食用阳气不呈外泄的男童子。”
胆怯了,只想得到心中尤物,不知道秋月如此修行的桑树精,望着令他骨舒筋麻,神清气爽的美色,犹豫了。他知道,只要是他敢按照秋月的指令前行一步,他七千年的清名就得名声扫地,坠入妖邪的行列中。如果他不按照秋月的指令办,日思夜想的美色马上就得在他的面前消失。纠结的心态化作表情挂在脸上被秋月发现后,那甜甜的笑脸伴着勾魂夺魄的声音再次的出现在桑树精的面前;
“呦!把你为难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问你,你的地盘上不是有个谎称仙家附体,整日为百姓救苦救难的差卜夫妻吗!”
“有、到是有、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真的是有大仙再此布道场广结善缘,我就得考虑今后用怎样的方式在你的身边生存。如果是仗着仙家的威严再此哄骗百姓的,我自然就会延续我以前的修行方式。”
“不明白了,你是怎样知道那个差卜夫妻的真面目的!”
“别忘了,我生活在饮马湖湖心岛上是靠什么修行的。”
“咱俩一起去?”
“当然!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