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无数条绑着短刀的冰冷铁链横空而过,哗啦啦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
“噗!”“噗!”“噗!”……
那个男子身体被短刀刺穿,带动着铁链,一路穿透,一根,两根,三根……
“啊!——呃呃呃——啊——”
更多的铁链穿过男子的身体,直将他凌空拖起。
那人蓬头垢面,抱头嘶吼,疯狂挣扎却不可逃脱,很是凄惨,黑色的血液留了一地,叫人触目惊心。
铁链握在几个邪异僧人手中,一个个满脸遍布着纹身,身披黑色的袈裟,头戴斗笠,看不真切。不停摇动着一个类似法器的铃铛,口中念念有词。
“唰,唰,唰……”
无数佛珠飞射而出,如同坚硬的弹丸,全部打入那个疯魔般的男子体内,继而爆发出一阵更为尖锐的吼声,已是生不如死。
黑暗的天地间似有佛音梵唱,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与黑暗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所有声音忽然戛然而止,那男子仿佛灵魂丧失,双膝无力弯曲,立时跪倒。
钟离轩急步冲上前去,颤抖着双手将那人翻开,此时一道闪电在滚滚乌云后炸响,天地间亮如白昼,却只短短一瞬。
少年立时瘫软在地,半张着嘴,愣是没再哼出一声。
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钟离轩紧紧盯着地上的尸体,眼睛似要挤出血来,眉头都在颤抖,他的脸却比死人还要苍白。
这画面一边一边地烙印,无论心中如何抗拒都敌不过眼前的事实。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撕破浓密的乌云,天地间忽然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那般无助,那般撕心裂肺,痛苦至极点。
乌云滚动,逐渐显化出一尊巨大的佛像,通体乌光,双手结印,本是庄严无比,犹记悲悯法相,嘴角却扯出一抹邪异的笑……
不——不——
啊——
钟离轩唰地睁开双眼,现实记忆涌上心头,方知是梦。
只是这梦,却将他最害怕的事情赤裸裸地展现了出来。他立时从血池中坐了起来,紧握着手中戒戮,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才那个梦让他经历了九死一生,即使连番大战,也不及这个梦来得叫人恐怖。
他不断回想着梦中情景,吓得六魂无主,心有余悸,抓着金珠的手下意识地紧了一下。
呆了片刻,钟离轩一扫疲态,眼中求生的信念坚定不已。
少年忽然弹射而起,直接在这蛇腹中挖起了坑,继续折磨着这个将他吞吃的怪物,势要让它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一时间又是血水横流,碎肉乱飞,此处已然沦为地狱。
黑暗之中,整个长眠之地都在震动,碎石肆意激射,几处通道轰然崩塌,凄厉的哭泣声不绝于耳,如同末日。
“嗷——”
更为惨烈的啸声吼出,巨大的蛇躯在黑暗里疯狂地扭动着,缴断了数根同样巨大的石柱。
蛇腹之内,忽然妖异般地窜出无数触手,如同银蛇乱舞,又如有生命的绳索,从****中冒出,千丝万缕,结成罗网,向着钟离轩笼罩而来。
少年亦是癫狂,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剑鞘,扫开扑面而来的血色触手。然而这触手数量繁多,不到一刻钟便将他整个人都捆成了一个粽子,立时动弹不得。
钟离轩眼中腾起烈火,仰天大吼,却无人可以听见,
一时身上真元混乱,以至于体表温度不断升高,却烘不断这奇异的触手。
那柄奇怪的剑鞘,似有感知,竟浮现出大片纹络。
他的左手右手被绑在了一块儿,珠子散发着炽烈金光,照亮了周围一切,此时却仿佛受到那剑鞘吸噬,顿时暗淡了不少。
在钟离轩看不见的背后,金色的珠子与戒戮缓缓黏在了一起,伴随着它们的慢慢融合,光线也逐渐减少,剑鞘上的纹路却更加清晰……
于此同时,在另一个巨大石窟之内,倒塌的帝桀石像碎了一地,如同遭受了什么巨大灾变。那依靠石壁而修成的巍峨楼阁,浮现出金色符文,一次又一次将一柄妖异的血剑弹开。
那妖剑细长,剑刃只有手指那么宽,每次都冲不破楼阁的禁制,每次都挟着滔天红芒猛烈冲击。
忽然之间,似是受到什么召唤,那妖剑在空中滞了一滞,忽然剧烈颤抖起来,猛地笼罩起前所未有的烈焰,化作一道红芒,在广阔的石窟中盘旋一圈,直接凿开没有符文的石壁,不知飞往何处去了!!
那红芒气焰滔天,不知比之前强了多少倍,石壁之上只剩下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窟窿。若非亲眼所见,任何人也不会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么细窄的剑,是如何将石壁冲出这么大的洞的?
鬼布罗人立时从楼阁中跑出,地上已躺了五个躯体,四个没了头颅,已是无力回天,另一个没了下半身,丹田都没了,勉强救活也是个废人。
石雄像条死狗一样贴在地面上,下半身与上半身分离,染了一地的鲜血,眼中是将死之人的卑微,沙哑的声音却只吐出两个字“救——我!”
众人皱了皱眉,如此凄惨,却又是为何?
石雄吃力地向他们伸着手,满眼的渴望,期待着能有人来帮帮他,这个时候若是遇上钟离轩倒是能捡回小命。
他了解他的种族,心中立时凉了半截,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但人的求生意志驱使他向每一个人求助。叫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恻隐之心,屠冉脸上极是不忍,往前踏了一步,正想出手,
忽然之间,一个大铁箱无情地砸在了面前。
“哐当!”
骤然响起一声巨响,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有尘埃扬起,有鲜血扩散。
向众人伸出的手无力地落下,意味着一个生命的终结。
一众人等不忍再看,立时别过头去,脸上一阵痛处,随即转为煞白,眉头皱的更紧了。
一个笨重的玄铁箱子,如同棺材一般,重重地压在了那颗头颅上,那玄铁箱上,赫然还踩着一只纤纤玉足。
箱子掩盖了石雄的整个头部,掩盖了他那祈求的惨不忍睹的表情,隔断了那痛苦的眼神,也抹杀了屠冉的怜悯。
一个声音怯怯地叫了一声“七——七夜!”
那少女踩在箱子上,身着同样的黑色劲装,一张清丽无双的脸,面无表情,冷得吓人。看样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是这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本来大好的年华,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眼中却只有蚀骨的寒。
她缓缓把脚移开,轻轻一甩便将箱子背在了身上,巨大而笨重的铁箱,与她高挑单薄的身材显得极不相衬,箱子上的血渍缓缓渗入一个奇异的印记里,随即消失不见。
冰冷的眼神扫视了每一个人,遂而偏向一旁,随之而来的声音更冷,“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残了比死了更糟糕,谁要是如他这般,便自行了断了好,不要利用同伴的同情,不要企图拖累同伴,更不要——”
她那冰冷的目光再次扫来,“像这个废物一样,害我做了一件杀害同伴的事!”
屠冉深吸一口气,“七夜——”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祸是他闯的,救了这么白痴的他,你不觉得对死去的同伴很不公平么?”
“……”
一时间再无人说话,七夜双眼闪着寒光,尽显理性与睿智,看向了那个被血红的妖剑捅出来的窟窿,同时也成了一人多高的通道。
她淡淡说道:“我觉得那个窟窿似乎会通向什么有趣的地方,我们从那里进去,也比从那楼阁进去来得简单直接。”
说着已是一跃而起,率先御风飞向了那个洞口。
屠冉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表情有些复杂,缓缓叹了口气,“七夜的判断是不会错的,我们走吧!”
……
轰隆隆,轰隆隆,轰……
整个地底都在摇晃,仿佛即将倾塌。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却不同于刚才,这次的整体性震动,如同一次地震,地下世界如同一个吊起来的摇篮一般,持续摇晃了三刻钟,这才平息了下来。
震动消失后,又是一阵气流的呼啸,仿佛刮起了狂风。
“呼——呼——呼——”
“有新的气体涌进来了!”七夜说道。
而距离地面最近的不知名的地方,一道强光射下,大量的气流,裹带着大批黑影涌了进来。继续往里边涌动的人影立刻就把刚刚射进来的强光遮挡了。
“巨阀开了!”
“巨阀开了!”
“冲啊!巨阀开了,巨阀开了,……机不可失啊!”
“都闪开,给洒家让条道儿!”
“挤什么,去尼玛的,一群杂碎,没本事还往这儿挤,急着下去投胎啊!”
“谁特么再挤本座就砍了谁!”
唰!
鲜血喷了三尺高,一颗人头飞了起来。
然而这是于事无补的,杀人者刚砍完那个挡住洞口的人,刀子还没抡个满圆,人就给踩在了暴动的人群下。
对于刚刚死掉的人,人们就像没看见一样,不知生死地往巨阀钻,形势混乱不堪,根本难以控制。
“让开——”
“给洒家让开——”
此处一片嘈杂,散修们欢呼着往大开的巨阀挤去,人群疯狂了,军队直接被淹没,一身修为只能用来保护自己不被踩死,无法做出任何镇压措施。
率先冲进去的数十人,往地下极速飞驰着,一个黑脸少年对下属说道:“我等此行只为救援,务必找出我枯雪城的五十个少年,记住,万万不可与人争夺!”
“明白!”一众修士齐声应道。
随即身后数十人各自分开,往其他路线飞去。
此时公子衡身后便只剩下两个少女,一个一身盛装,端庄而美丽。
另一个一身胜雪白衣,不施粉黛,眼角勾着迷人的弧度,却是倾国倾城。
巨阀外面大乱,大开的巨阀,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不停有修士涌入,如同靖苑山附近的漩涡,无止境地吞噬着这些人。
身旁便是那巨大的鸣都神像,神像面无表情,眼睛直视北方,石雕的盔甲覆盖了一层黄沙,一身战气,在疯狂的修士背后却无半点儿威严。
鸣都城内,巨大的法阵被海量的晶石矿激活,缓缓交织出法则与秩序,城外的神像渐渐有晶莹的黑色光华析出,显得不同寻常。
鸣都侯立于天守阁之上,望向城外那渐渐发生变化的巨大身躯,脸上有怒,“通晓巨阀索阵的必定是我黎国人,究竟是何人打开了巨阀?”
回来报信的千夫长压低了头,“应当是侗陵候之子——公子蓟!”
“他带了多少兵马!”
“就只有三千通虚境界的修士,一开始有十多个带着面具的人对我们发动奇袭,那几个人修为深不可测,用神秘武器攻击我等,我们本还有余力抵挡,这时候公子蓟便乘机喊着帮助同胞除外贼的口号,说是要助我们,实则是对我等发动攻击,带着人就把巨阀给占领了!”
“三千个通虚境界的修士?……”鸣都侯看着城外渐渐成型的身影思索着。“就算再给他三千个也不可能打开巨阀,他就没带侗陵的老家伙么?”
“没有!”千夫长思索了一下,“不过——”忽又意识到不该说出来,便立马住了嘴。
鸣都侯斜眼看着他,厉声道:“不过什么?”
“就是——枯雪城的公子衡,他,他身边有几位老辈人物前来!”
鸣都侯眼神复杂,“他进去了吗?”
“跟着公子蓟进去了!”
“带了多少人?”
“六十四个!”
鸣都侯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你听着,这件事绝对不可传到君彦公子那里!否则……”
“属下明白!”千夫长急着回应道。
“还有一件事,等一下帝桀道身封住巨阀后,你再带几个人另开一个通道……”
鸣都侯继续对千夫长吩咐着一些重要事项,城外却已有了异动。
大地微微颤抖,一道巨大黑影陡然在鸣都神像旁出现,大如山岳,遮天蔽日,全身黑气缭绕,身负一柄巨刃,右手持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奇怪兵器,左手按在腰间的一柄装饰华丽,古朴庄严的宝剑之上,如同魔主凌世,俨然是帝桀再生。
疯狂涌向巨阀的修士根本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变故,还是一如既往,前赴后继,不知死活地冲向长眠之地的入口,害怕自己落后于人。
听说帝桀一生使用三把剑,一柄外貌奇特,似刀似剑乃是象征阴诡狡诈之士,名为贪狼,
背在身后,巨大而沉重的巨剑,象征扰乱世间之贼,名为七杀,
挂于腰间的宝剑最显正派,尽显王者气势,则是象征纵横天下之将,名为破军。
自古杀破狼三星一旦聚首,天下必定易主,古人即以杀破狼代表世间权势,而帝桀以杀破狼为这三剑命名,其深意必是手握三星,成就紫薇帝势,可见其早有取代天子之意。
既是道身,自然不是帝桀真人,那三把武器也皆是虚像,徒有其形制而已。然而仅此一具道身便足以所向披靡,斩灭千军万马,护一方平安,可见帝桀修为高深到何等层次。
忽然之间,一阵狂风席卷,吹起漫天沙尘,如同一只巨手从此处拂过,又如一道帷幕,横扫而来,只是这帷幕竟还没有那顶天立地的身影高大。
一股滔天威势散发开来,如同乌云一般压在地上蝼蚁般的修士头顶,众生齐齐抬头,眯着眼睛避免风沙入眼。
只见黄沙漫天,笼罩着一个庞然大物,一身霸气外露,震慑四方,竟是一具道身。这道身由不知名的黑气凝聚而成,面部也为黑气所遮,双目透出红光,带着杀气直视脚下的无数蝼蚁,仿佛是帝桀本人从地狱走来。
喧闹的人群不知何时静了下来,本能地往后退去,遮天蔽日的阴影覆盖了巨阀所在的区域,这庞然大物提着手上的剑,缓缓向前踱步。
在阴影之下,大地之上无比安静,仿佛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只余下心跳一般的脚步声。
“咚!”
“咚!”
“咚!”
……
沉重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如同历经沧桑的战鼓发出沉闷的震动,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如同受到催眠,却个个手心冒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一个之前爬至洞口的大和尚忽然醒转过来,朝着洞口边沿那个呆呆观望的人大吼道:“找死啊!别站着茅坑不拉屎!给洒家让个道儿!”随即一脚踩下去,自己也跟着飞入了巨阀。
旁边的人听到声音,立时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大家都想在那具道身到来之前进入巨阀,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们也还是想拼一拼。
于是距离洞口比较近的修士一齐往里钻,离得远一点的直接飞起,直往巨阀挤,如同一大群饿狗抢食,立时出现了可笑的一幕,
那洞口,竟被数十个修士堵住了。
不过这滑稽的场景,还没让人笑出声便转化为一片血腥。
只见那庞然大物,面部如同眼睛一样的红光忽然消失,庞大的身躯忽然做出了一个非常快速的动作,如同一个狂魔,右手忽然甩出,手上的贪狼剑裹带着黑气劈开一切风沙,立时插入了巨阀。
“嘭!”
四周腾起的沙尘,如同水波一样扩散。
那贪狼剑随帝桀道身放大,此时斩人就像是用镰刀割韭菜,一时间惨叫连连,传出来的哭吼,无比痛苦。周围人群听了,一阵头皮发麻,恐惧地看着腾起来沙尘,双股战栗。
待那沙尘散去,鲜血如同流水,在沙地里淌出数条沟渠,随后渗透成一朵血腥而鲜艳的花。
周围的修士大骇,真是给吓坏了,毕竟都是闯江湖的野狗,哪个不是反应迅速,立时各种光华大盛,纷纷逃离。
此时那庞大身躯上的巨脸上,眼睛的位置忽然又亮起了两道红光,如同两盏灯笼。他立时抽出背上的七杀,猛地朝着前面横扫,黑气翻涌,如同有一片巨大的乌云忽然扫过。
有杀气肆虐,飞到一定高度的人,虽然方向不同,却大致分布在一个平面。随着巨大的乌云扫过,整个平面残留下可怕的黑气,似乎被死亡的巨轮无情地碾压,立时迸溅出无数血光,各国散修死伤无数,残肢断臂如同野草般飘落。
余下许多人不在那个平面之内,有的吓得腿一软,立时栽到了地面上,一阵连滚带爬,急急忙忙祭起仙剑,紧贴着地面,低空飞驰而遁。
这帝桀道身才出手两次,已有这么多人死伤,当真如踩死蚂蚁一般,怎不叫人骇然。一时间人人惊恐,纷纷远离,再不敢靠近半步,有的甚至吓破了胆,直接打消了进入长眠之地的念头,提早回家去了。
这么一具道身都这么可怕,若是帝桀在世,真不知道强到何种地步。
巨大的七杀重新放在了背上,大如山岳的身影一步就跨到了巨阀边上,堵在洞口的人都是有些修为的散修,不少都还有命在,只是被这贪狼剑穿成了冰糖葫芦,一片血肉模糊,模样惨至极点,真比死了还要难受。
但见那大如山岳的道身手捏印诀,作势一引,那剑便立时化做青烟般的黑气,消失在了那里。一转眼,他右手手心黑气凝聚,立时又形成了贪狼剑,重新握在了他的手中。
刚握住贪狼,帝桀道身左手又是一张,不见手指有何动作,却是有无数符文飞出,笼罩在巨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按照不同的路线运转着,无比精深,奥妙非常。
那些符文很快构成一个嗜血的大阵,随着符文圈转动的速度加快,里面的人渐渐面部扭曲,个个七孔流血,惨叫连连,肉体一个个被搅碎,很快融进了符文之中,整个大阵一片血红,透出令人心惊的妖异。
待那大阵停止运行,所有符文尽数消散,地上的巨阀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一片染血的土地,一个黑色的大字烙印在了正中央,赫然是一个“桀”字,旁边还篆刻了无数精奥的符咒。
一阵风沙吹过,掩盖了地上的一切,帝桀道身化作一团黑雾,融进了鸣都神像之中,此处重归寂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在远处的天守阁上,瞭望这里的鸣都侯冷哼了一声,“无耻鼠辈,胆敢到此处来撒野,真是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