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再次倒下
回到宾馆后，陈晨径直与周东进入同一房间。武江的初春还是很冷，他们都穿着羽绒衣和毛裤。她帮助周东脱下外衣，换上房间用鞋。周东点燃了一支烟，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去泡个热水澡吧？“陈晨说。
周东摇了摇头，走到窗户前，拉开了窗帘。天空一片漆黑，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只看得见耸立的楼房以及大街上路灯发出的光，远处的长江里，有几条航行的船，时而发出一两声鸣笛。这样的夜晚，真有一点恐怖，也让人感到很沮丧和孤独。
周东沉默了一会儿，他想到了方晓，想象着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情景。周东转过头来，问：“陈晨，你说，方晓会不会离开我们？”
“怎么会呢？医生说治好的概率为90%。”
“那还有10%呢？”
“别想了，睡吧！”
“我想去陪一陪方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周东神情黯然地说。
陈晨一怔，朝周东看了看。周东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似乎以乞求的目光看着她。
“那好吧，我陪你去。”
两人重新穿好衣服，带上帽子手套，走出了宾馆。
此时，已近晚上10点，天空仍然飘着零星小雨，寒风瑟瑟。初春的武江，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
陈晨不禁拉紧了帽子，搂上口罩，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他们俩在宾馆门口登上出租车。
两人来到医院，方晓的父母和丈夫刚刚离去，方晓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陈晨一看，房间里只有方晓一人，就朝房里推了周东一把，自己转身回宾馆去了。
陈晨知道周东的心思，她知道她该做什么。
就在他们来武江之前，陈晨专门与方晓通过电话，询问她住院的情况。当她得知方晓住在普通病房时，就叫她赶紧转到“高干病房”去，并再三强调说，这是周东的意思。所谓的高干病房，在粤海就叫“贵宾房”或者“特护病房”，一间病房住一人，医护的条件也是要好很多。
高干病房里有暖气供应，很暖和。周东脱下外衣，轻轻地走到床边，在方晓身边靠了下来。
方晓顺势倒在了周东的怀里，她连眼睛已经都没有睁开，她知道是周东。她坚信：周东一定会来。
两人默默无语，紧紧地拥在一起。
此刻，周东再也控制不住了，伤心的泪水从眼睛里哗哗地流出来，一直滴落在方晓的手上。
看着周东哗哗留下的泪水，方晓很感动，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真挚的。她也很悲哀，恨苍天无情，他们之间有缘无份，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了。可是，面对伤心欲绝的周东，她又不得不鼓起劲了，强作欢颜，安慰周东。
“喂，男子汉大丈夫，纵横四海，是干大事业的，怎么动不动就流眼泪了呢？”
方晓用周东的话，来安慰与鼓励周东，她的语气也很乐观。方晓似乎变得坚强了，或许是在此之前她的眼泪已经流完了。
“对不起，晓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是天大的罪人呀。我怎么没有保护好我这一辈子最可爱的小妹妹呢？”
“这怎么会是你的责任呢？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也挡不住的。”
“你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怎么会突然大灾降临呢？一定是我的罪过。”
“如果是一种罪过，那我也是罪人。让我们来共同面对吧！”
在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周东在安慰与鼓励方晓。在晚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两个人面对面的世界里，是女人在安慰与鼓励男人。
“好吧，晓晓，就让我们来共同面对吧。”周东郑重地说，就像在发出誓言。
说罢，周东紧紧地握着方晓的手，眼睛紧紧地盯着方晓，方晓也抬起头正视着周东的眼睛。他们从相互的目光中，得到鼓励，得到力量。
周东倚靠在床上，一只手挽着方晓的头，一只手握着方晓的手。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回忆着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过了一会儿，方晓的脸贴上周东，伏在他的耳朵边，轻声地说：“东哥，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晚餐！”
“不要瞎说。”
周东急忙用嘴堵住了方晓的嘴唇，方晓也激动了，接受了周东的吻。
“我想满足我的心愿。”
周东点了点头，爬了起来，吻着她的嘴，她的眼睛，她的耳朵。方晓浑身发抖，她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了周东的小弟弟。她摸了一阵子，找不到小弟弟。
小弟弟呢？小弟弟呢？怎么找不到了？它就像一滩烂泥那样，无精打采地躺在那里。
方晓突然大声哭了出来。她知道在周东身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她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周东，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我。我们都受到了上帝的惩罚。”
方晓一边哭，一边叫喊着。方晓是信奉基督教的，以前在武江时，到周末她都要去教堂。
周东也流下了眼泪，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一直到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