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呵呵……嘿嘿……”一阵古怪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像是被踩着脖子的鸭子发出的呼声;又时男时女,一会儿又变成了童音,一会儿又是老头或老太婆的笑声。
一时间,诡异的笑声震彻山谷。
“是人是鬼,为何不敢现身相见?”欧阳珏恨透了这诡异的笑声,心里没由来地“砰砰”乱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嘻嘻……哈哈……”笑声依旧不止,反而更加猖狂了。
“啊哈哈……”又是一阵大笑,但这一声和之前的截然不同,不似之前的古怪诡异,反而清脆悦耳。这不是山谷中传来的,而是从欧阳珏的身边传来的,发笑之人却是欧阳珏身边的梨落。
“啊哈哈……哎呦!哈哈……受不了了!哈哈,笑死我了!哈哈……”不错,正捧腹大笑的正是梨落。
欧阳珏收起满腔怒气,莫名其妙地看着前俯后仰的梨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山谷中一连串的怪笑也渐渐止住了,一个童声传来:“你笑什么?”
梨落依然仰天大笑,并不理会。
山谷那边并不满意梨落的态度,以真气传声道:“你到底在笑什么?……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笑的……”
童音在谷中回荡,成了回音。
梨落拼命忍住笑,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泪,道:“那你有在笑什么?”
“老夫笑什么关你何事?”那稚嫩的童音立刻变成苍老的男音。
“那本姑娘笑什么又关你何事?”梨落也学着那人的语气,傲然道。
“你是女人?”声音又变成了年轻男音了。
“你是男人?”梨落也问。
“废话,我当然是男人!你方才在到底笑什么?”声音还是变了,却只是变得成熟了。
“你果真想知道?可是我不想说呢!”梨落冲着山谷,痞痞的一笑。
“哼,难道你没看到‘擅闯者死’那几个字吗?到这里的人都是有来无回,即使是死也走不出去。你不怕?”
梨落轻笑一声,对着欧阳珏道:“他问你怕不怕?”
欧阳珏看了一眼梨落,朗声道:“怕。”
呃,还以为这个家伙会斩钉截铁地说不怕呢,突然来这么一句,梨落差点接不上话。
“怕?那怎么办?”接不上也得接,要不然多尴尬啊!
欧阳珏突然温柔地看向梨落,微微笑道:“有你在,我便不怕了!”
“……”
这个欧阳珏怎么突然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么暧昧的话,梨落是个女子都不好意思,更何况还身穿男装!真心比接不上话还尴尬!
梨落狠狠地拍了一下欧阳珏的肩头,讪讪地笑道:“果然是好兄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哈哈哈,毛都没长齐,也敢在此撒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告诉你吧,这里是绝望岛!你知道为什么叫绝望岛吗?”
“你会告诉我的。”梨落嬉笑着搭了一句腔。
那人并不恼,继续道:“绝望岛顾名思义,就是到了这儿,要么死,要么成为我的奴隶,生生世世都要在这个岛上,一步也不能离开。而且无论如何你也逃不掉,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是我布下的机关阵法,海上还有我的手下巡视,你们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哈哈哈……”
“哎呀,我这个人很惜命的,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怎么能那么早就死呢?我还想多活个几十年呢!”
“那就乖乖做我的奴隶吧!”
“可是……你是否听说过一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岂会甘愿做你的奴隶?况且,当我的主人一定要比我强,比我聪明才行,我看你啊,做我的奴隶我都嫌笨呢!”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突然,浓烟弥漫,方圆几丈内都看不清东西了。接着只听见一阵由远到近的“丝丝”声。
欧阳珏以为又是蛇群出动,冷声道:“又是这些把戏。”
梨落对着空气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听声辨位,听到声音从左边传来。
“快走!”梨落立刻拉起欧阳珏疯狂地往右边跑。
欧阳珏不明就里,却听梨落语气急促,肯定不是小事,也跟着向右狂奔。两人才跑出十丈之地,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顿时,烟尘滚滚,土石四溅。
梨落的眼神冷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可恶,竟然用火药!”
火药?什么东西?欧阳珏听到没听说过,却还是被吓出一身冷汗。这个东西的威力太大了,刚才若不是跑得快,被伤到了就算不死,也要缺胳膊断腿了。
梨落冷冷地瞪着山谷,道:“你有什么招就赶紧使出来,我若不死,你就等着下地狱吧!要是没招了就该我出手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一次,梨落不再嬉笑,直奔山谷。不待对方答话,梨落飞身而起冲进山谷,欧阳珏也紧跟其后。
梨落站在山谷下,这里没有一丝烟尘,相反,空气清新,草香四溢。山谷前有一块巨石搭建的平台,台上并排坐着三个人!
左边一个看似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仔细一看这个“孩子”脸上已生胡须,而且胡须花白。他不但嘴角生长毛,就连眼睛上、额头上、手背、脖子……凡是露在衣服外边的皮肤上有长着一层毛,咋一看更像一只猴子。
再看中间那人,长发及腰随意地散着,皮肤白皙,却像是久病般的苍白。他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又不像再看台下的梨落和欧阳珏,似乎已经神游他处。若拿他与左边那位相比,简直可算上是潘安之貌了。
右边那位也是古怪的很,他虽然也是披散着长发,却不似中间那人的乌黑,而是梳了个中分头,左边是花白的银发,右边则是黑亮的乌发。不仅头发如此,就连他的脸、衣服、鞋子……都是由中间一黑一白地分开,活脱脱一个阴阳人!
“你果然不好对付。”阴阳人开口道,竟是刚才那人的声音。
果然是阴阳人,不止声音阴阳怪气,长得都是一副怪里怪气的样子,让人看了都恶心。
梨落不理他,直直地看向左边那个浑身是毛的矮子道:“你是凤无邪?怎么长成这个鬼样子了?”
凤无邪无奈地笑笑,道:“一言难尽啊!我只奉劝一句,这里可不是你的噬魂谷,我劝公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梨落眼神闪了闪,看向中间面色苍白的男子,道:“刚才那火药是你配制出来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错。”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角,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你是这里的老大?”梨落又问。
“嗯。”真是惜字如金!
“那你们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
“这个世上很多人早就该死了,可是他们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很多人命不该绝,可是他们却要躲在这绝望岛上,终年不见天日。天理何在,道义何在?”这次回答的却是那个阴阳怪人。
梨落冷笑道:“该死之人自然有人收拾他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而这命不该绝之人……莫非说的是你们自己?”
台上三人沉默着,似默认,又似否认。
“只不过……遇到我,你们的生命算是走到尽头了!”梨落飞身上台,冲向端坐着的三人。
梨落一掌打向左边的凤无邪,这一掌招式虽然平凡,却奇快无比。凤无邪想不到他竟有如此身手,本以为多年前在噬魂谷整天玩乐,研究怎么做饭的小子竟然出手这么迅速。
七年前,凤无邪遭人暗算,误闯噬魂谷。但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噬魂谷竟然救了他一命,还教他努蛇的本领。救他的是他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过绿衣女子,之后便遇到了这个丑颜公子。丑公子当时只有六七岁,却教会了他努蛇的本领,但他只学了三天就被赶出噬魂谷。
凤无邪并非真心要杀梨落,因为他知道这些蛇根本就伤不了他,看着飞身袭来的梨落,凤无邪还是吓得直哆嗦。
突然,离凤无邪不到半尺的时候,梨落的手诡异地转了个弯,直锁中间披发男子的喉咙。
这边,欧阳珏也和阴阳人打了起来。欧阳珏拔刀相向,只见一片刀光剑影,光芒流动;梨落不但出手快,而且拳脚狠厉,招招致命。更奇的是,她竟使出了啸天海的“啸天拳”,却又不似啸天海的疯狂野蛮,取长补短,梨落发挥自身的灵巧,发扬啸天海的快速精准,将“啸天拳”耍的是虎虎生威,打得男子应接不暇。
刀剑相击之声和拳打的闷声交织成一曲长歌。
凤无邪躲到一旁既不帮忙,也不逃走。
突然,与梨落激战的男子迅速后退了几步,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盘腿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地念起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