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帮内,帮主彭通设宴款待方珂、苏旭与老渔翁三人。帮中有地位的人物如护法长老、内外堂主与部分分舵主等作陪。因此宴会显得很隆重。
酒菜自然是丰盛无比,较之方珂他们在船上所用的种类更加繁多、味道更加鲜美。
方珂与苏旭二人虽然曾经与蛟龙帮为敌,但是彭通却好像全然没放在心上,又加上二人待人彬彬有礼,因此彭通手下的众人也只好将敌意收起来,频频向他们二人劝酒;那老渔翁面上还是那般傲慢无礼、桀骜不驯,是以蛟龙帮中的很多人对他都不满意,他们是江湖中洒脱不羁的豪杰,不怕天不怕地,若非碍于帮中规矩,怕帮主生气怪罪,一定会早有人出面教训他了。
其实彭通心中对老渔翁也是不满,早想出手教训此人,只是碍于对方是客人,又有方苏二人在座,怕传出去有失风度,损了神龙帮的名声,因此只好隐忍不发。他与方珂二人虽曾是敌对双方,现在见二人不失为少年英豪,反而觉得逐渐喜欢上他们了。
酒过三巡,一名分舵主站起身来向老渔翁敬酒,道:“在下富大海,向前辈敬酒,希望前辈赏脸。”
岂知老渔翁居然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富大海面上不由一红,因为对方拒绝自己的敬酒分明是看不起自己,这要传出去可是让人笑话的,以后自己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混?他双目圆睁,怒道:“怎么,前辈是看不起我富大海了?”
老渔翁依旧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富大海只道对方轻视自己,怒火中烧,手中一用力,“啪”的一声,酒杯已被他生生捏碎。
众人面上都是变色,既为富大海发怒碎杯显露出深厚的指功而惊讶,又为老渔翁拒绝对方的敬酒而不忿。
岂知老渔翁竟然嘿嘿一笑,道:“诸位误会了,老朽怎会不吃敬酒呢?方才只是觉得用酒杯喝酒不过瘾,所以才没有答应。富舵主大人有大量,请不要生气。”
听他这样一说,富大海只好停止发作了,否则就是他失礼了。他耐着性子道:“既然前辈嫌酒杯太小,那好,拿大碗来!”
早有人答应着,飞跑过来给二人分别送上粗瓷大碗。
老渔翁突然出手将送过来的碗推在地上,那碗“啪”的一声碎成数块。
众人不解其意,以为他在故意找茬,很多人都忍不住对他怒目相向。
没想到老渔翁竟然哈哈大笑,道:“杯、碗都太小,哪里有直接用酒坛来得痛快!”说话间,他左手拎起一坛酒来,右手拍开泥封,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众人,显然是准备用酒坛与对方拼酒量了。
富大海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尽管他的酒量也还说得过去,但是这一坛酒至少也有十多斤重,若是一口气喝下去,只怕自己已是烂醉如泥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硬着头皮接招了。他也打开一坛酒准备喝下去。
一时间,劝酒居然成了比赛酒量了。众人心中都感到很有意思,因此都饶有兴趣的注视着他们二人,看事情怎样发展下去。
方珂对苏旭小声道:“看来这富大海要吃亏。”
苏旭明白他说的是曾经在船上见识过老渔翁的喝酒功夫,只怕他还会故技重施,用内力将喝下去的酒逼出来,那样的话,只怕永无喝醉的时候。而富大海看上去并不像狡诈之人,反而具有一般江湖汉字的粗犷豪爽,相信他断断不会想到对手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自己的,喝不了多少就会醉倒了。
苏旭现在也搞不清这人的身份,只怕会弄巧成拙,坏了别人的好事,因此告诉方珂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且看事情如何发展再说。
这时,那老渔翁说道:“既是你敬老夫喝酒,那老夫就先喝为敬了。”说罢,将酒坛往嘴边一放,仰头“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下。
众人看着他鲸吞海饮,都禁不住暗自心惊,尤其是富大海更是脸上变色。
片刻间,老渔翁已将一坛酒喝光。他对着富大海道:“老夫就用两坛来换你一坛好了,省得让别人说我倚老卖老,欺负后辈。”双手合作,第二坛酒又已打开。
这一次,他却并不将酒坛抱起来,只是将它放在桌上,双手分别放在酒坛的两侧,双掌发力,只见一股酒箭从酒坛中“嗖”的射出来,如一条银龙般正好射入他的口中。
接下来,就见他不停地催动酒坛中的酒,那酒也就如水流一般毫不停息的流动着,直到喝完这坛为止。
老渔翁显露了这一手功夫,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要知道,他方才纯粹是靠内力将酒坛内的酒逼出坛外,并且恰到好处的将酒化为一线,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力,没有运用自如的娴熟的技巧,这一些都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老渔翁抚摸一下自己的腹部,冷冷的对富大海道:“该你了。”
一连两坛酒下肚,老渔翁竟然面不改色,甚至丝毫看不出他曾经喝过酒呢。对他的酒量,每个人都觉得佩服。当然,方苏二人已经知道了他酒量大的原因,也就不以为然了。他们已经看到老渔翁脚下的地方有水溢出,看来他是故技重施了。
富大海无奈,只好捧起酒坛仰头就喝。江湖汉子,流血不流泪,言出必行,纵使眼前有座火山也得爬上去,即使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也要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彭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客人,况且只是拼酒不是拼命,就算有意偏袒自己人也不能够做得很明显。现在,只好静观其变了。
富大海的酒量并不小,不然他也不会率先出面敬酒了。他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会堕于老渔翁的圈套中?此刻,这粗豪汉子已经喝了将近一半,至少应该也是五斤左右了,不但渐渐感到腹中鼓胀,而且头脑中的意识也渐渐变得不再清醒了。
忽然间,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就躺倒在地上,手中的酒坛掉在地上顿时碎裂,美酒自坛中流的满地都是。
老渔翁冷冷的看着这些,得意之情溢于面上,他手捻胡须道:“还有谁愿意向老夫敬酒的?”
彭通面色一沉,道:“抓紧时间把富舵主抬下去,没有酒量就不要在这里丢人。”他不想因为此事就怪罪对方,却以此来告诫手下人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彭通对老渔翁道:“老先生内力深厚,功夫高超,果然是不愧为前辈异人。在下非常钦佩。手下人不知好歹,自取其辱,并且冲撞冒犯了先生,还请见谅。”
老渔翁嘿嘿笑道:“好说,好说。老夫也是实在人,冒犯之处,彭帮主也不要放在心上。”
彭通对众人道:“大家放开量喝,但也要记住不要喝得太多,怕伤身体啊。”说罢,自己就亲自向老渔翁劝酒。
老渔翁忽然说道:“彭帮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老夫是谁吗?”
彭通微笑道:“老先生的尊号在下自是很想知道的。但是,既然老先生不方便告知,在下又怎能冒昧相问呢?”
老渔翁居然哈哈大笑,道:“好,不愧是一帮之主,有风度,有气魄,令老夫佩服。”然后他自我介绍道:“老夫东南鳄魏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