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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千芷悦和辛梓晨看着病房中的欧阳若桐和叶之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能让自己让他人的心情变的好一点,于是辛梓晨说,之舟哥,我喝芷悦出去帮你买点东西,有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们。叶之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辛梓晨拍了一下叶之舟的肩膀,叹了口气,牵着千芷悦的手,走了出去。

两个人坐在医院外面的花园中,外面阳光明媚,却和两个人的心情形成了对比,辛梓晨握着千芷悦的手,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眯着眼睛。

梓晨,我好想回到小时候,回到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有你,有桐桐,大家都好好地,健健康康地,什么事都没有,那个时候桐桐不会说话,每天没命地学习,我当时就对自己说,以后我一定要变的强大,我也一定要桐桐会说话,一定不要桐桐受一点委屈,现在桐桐会说话了,但是却躺在病床上,真的,要是这样,我宁愿,时间可以永远停在那个时候。

芷悦。辛梓晨的声音有些沙哑。千芷悦听出来了。

梓晨,你哭了,对吗?千芷悦没有看他的脸,你也很难过,对吗?打小你就对桐桐好,不管桐桐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桐桐的身边,你了解桐桐,不用说话你就知道桐桐想的什么,和桐桐在一起,你把应该我为桐桐做的事全都做了,你不舍得她生气,也不舍得她哭,你对桐桐的感情比哥哥更甚,桐桐出事了,你应该很难过,但是你却一直很坚强,强忍着不流一滴眼泪,强忍着不把悲伤挂在脸上,因为你知道桐桐希望大家开开心心地,不想大家难过。

芷悦。辛梓晨轻声叫了一声几乎泣不成声的千芷悦,说,你对桐桐又何尝不是,你明明可以出国的,但是你没有去,你明明可以听你爸爸的安排去军区工作,但是为了桐桐你没有去,明明很久很久之前你就可以嫁给我的,但是为了桐桐,你把我们的婚约无限延期,究其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在你心中,和我一样,都把桐桐当成了我们的妹妹。一个需要我们去照顾的妹妹,现在桐桐需要我们去照顾,所有,我们必须坚强起来,不要让她感受到我们的伤心难过,知道吗?

千芷悦闭上眼睛,眼泪从眼中滑落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与其说是三个人之间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让人难忘,不如说是三个人之间的感情太过珍贵,珍贵到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曾忘记,就像千芷悦,在欧阳若桐失踪的这段时间,她只要听到哪里有过她的消息,便放下一切前往,就像辛梓晨,在欧阳若桐失踪的这段时间,他借着自己的巡回演唱会满世界地寻找,希望经过自己的努力,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某个陌生的街头,欧阳若桐突然站在他的面前笑靥如花,就像欧阳若桐,经历了七年的背井离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千芷悦,虽然没有说话,却用三个人最熟悉的铃铛声告诉她我回来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超越了朋友,甚至胜过了亲人,这种感情曾经伴着他们三个走过了一生之中最灿烂的青春年华,也是这份感情让他们三个不管走到哪里都互相牵挂着,不管分离多久,那份感情却始终如一的保持着。

叶之舟一直拉着欧阳若桐的手,坐在她的床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拉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样做了多久,只是感觉到中途有人进来过,说了一句话,后来似乎还放下东西,然后就走出去了,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也没有在意进来的人是谁,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欧阳若桐的脸上,带着帽子的脸蛋显得更小,但是依旧白皙,没有一点血色,让人看得生疼。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看着她,他甚至祈祷着,时间就这样停在这一刻,永远永远也不要再走下去了,因为48个小时后,不,已经没有48个小时了,如果她醒不过来,那么就代表着,这辈子他就永远也无法像现在这样看着她了。

晚上,辛梓晨进入病房的时候,叶之舟趴在欧阳若桐的床上,看似睡着了,但是他的手却紧紧地握着欧阳若桐的手,辛梓晨走到叶之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之舟哥,你去休息室躺一下吧,在这里睡容易感冒的。叶之舟没有丝毫动静,辛梓晨又推了他一把,但是这一把不但没有推醒他,反而把他推到在地。

之舟哥。辛梓晨看着摔倒在地依旧紧闭眼睛的叶之舟,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立即叫来医生,在医生的帮助下,把叶之舟转到病房,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没有多大问题,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了,体力不支,晕倒了。辛梓晨看见躺在床上,挂着营养液的叶之舟,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休息了,最近几天饮食也没有规律,再加上今天桐桐刚做完手术,有的······想到这些他叹了口气,转身折回欧阳若桐的病房。

他坐在床边的座位上,伸手替欧阳若桐掖了掖被角,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桐桐,就再刚刚,之舟哥哥晕倒了,他就坐在我现在坐的地方,整整十二个小时没说一句话,没喝一滴水,没吃一颗饭,就连动也没有动一下,他就一直握着你的手,就是晕倒了,也没有松开,桐桐,答应我好吗?在未来的三十六个小时内,一定要醒过来好吗?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看看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

他的眼眶已经红了,沙哑着嗓子说,下午的时候芷悦跟我说,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宁可希望我们一直活在十几岁的年纪,那个时候,你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至少你身体健康,我们不用担心,多少个小时后,你就不在了。那会,我想了很多,想了我们小的时候,想到我、你还有芷悦这些年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年你一直那么地乖,却又那么让人心疼,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却是那么的不一样,该怎么说呢?与其说是坚强不如说是倔强。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你爸爸妈妈离婚你不会说话开始,不管碰到什么事,你都是咬咬牙,挺过去,那个时候的你,从来不哭,每次看着你为了一件事紧紧咬着嘴唇的样子,我都很难过,我甚至希望,希望你能哭出来,至少你哭出来,让我感觉到你是有感情的,有着常人的喜怒哀乐,那年,你、我还有芷悦,我们三个一起去山上看流星雨,流星雨来之前,我们聊了很多,你当时说过,如果人真的有来世,来世我一定要和你们做真正的兄妹,如果做不了兄妹,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们。你知道吗?你的这句话让我这个大男人哭红了眼睛。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会再在一起,你,我,芷悦,我们三个还要像现在这样形影不离,那个晚上的流星雨,我只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桐桐你能够幸福,能够每天每个时刻把笑容挂在脸上,就像我们希望见到的那样,就像小的时候,在开满樱花的那棵树下,对着我们笑靥如花。那个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你。这些年我和芷悦一直在尽自己的努力保护着你,那个时候,我甚至从心里面对你动过感情,是爱,那个懵懂的年纪,我爱过你,原本我想告诉你的,但是当你和我面对面,聊着天,喝着咖啡的时候,我总会在想如果有一天桐桐再也不会和我面对面这么坦诚的聊天,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往桐桐的咖啡你帮她加糖,如果有一天,桐桐难过了,想找个肩膀依靠着,桐桐会怎么办,我会怎么办。所以我很懊悔我对你有过那样的想法,因为如果不能保证我们能永远在一起的话,我宁愿选择做你最好的朋友,做你最知心的哥哥,毕竟,再相爱的恋人分手了就成了半个敌人,老死不相往来,而只有朋友和亲人才是永远的。我很庆幸,我压制了自己的想法,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在你身边,和芷悦一起照顾你,我现在也很幸福,因为遇到了芷悦。

这么多年,我和芷悦目睹了发生在你身边的一切,你和陆辰逸从相识到相爱,看着你和他在一起,你脸上有着我没有见过的笑容,但是为什么笑容里面隐藏着淡淡的哀伤,但是对不起,桐桐,我没有把那股哀伤当成一回事,我只是以为,你父母的事情给你造成的伤害没有淡去。

我甚至相信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所以当之舟哥哥出现,当他告诉我他喜欢你的时候,我依旧在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么就不要打扰你,就让你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吧。

你的微笑里面我不再看到悲伤,我觉得你幸福了,但是直到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一走就是七年,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觉得,我对你,真的真的不够好,要不然为什么你走的时候连句再见都不对我说一声,我借着开演唱会的机会全国各地去找你,最后却还要靠着媒体知道你在汶川出了事。那七年间,有那么一天,我在书店,看见了你的那本《如果有一天》这本小说,这本小说的封面也是我帮你设计的,当时就是很喜欢小说中的主人翁的友情,我问你写这本书的目的在于何处,你说,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够像书中的主人翁一样拥有着无坚不摧的友谊,但是我却感觉到这份友情却像是我一手摧毁的一般。那天晚上我又看了一遍这本书,想起了很多的事,有你,有我,有芷悦,还有之舟哥哥,我们小时候,我们长大后,甚至还幻想着如果有一天你能回来,我们几个人的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你知道我看到你七年之后回来站在我的面前我是什么感觉吗?那情景我在脑海中勾勒了无数遍,那时候看到你站在我的面前我突然间感觉到我的整个天都亮了,七年的阴霾霎时全部散去,我很想抱着你,告诉你,你走的这些年,我们大家都很想你,我不在乎你为什么会离开,我只在乎,当年的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有件事,我要向你说对不起,之舟哥哥车祸住院的那天晚上,我骂过你,我甚至说你自私,一直我都没有向你道歉,可是我没有办法,你告诉我们你要离开,不是只有之舟哥舍不得,我和芷悦,我们也不舍得,我们不想你离开,芷悦说她说服不了你,所以让我来,那些话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也知道你不会介意。

桐桐,你设计的婚礼服装,我和芷悦都很满意,我们都希望你能看着我们穿着你设计的衣服走进教堂。我也希望若干年之后,我、芷悦、你还有之舟哥哥,能够在某个午后的下午,坐在摇椅上,喝着咖啡,不行,还是喝茶吧,唠着家常,或者在某天晚上,你主厨我依旧给你打下手,为大家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所以,桐桐,你要记得,我们都在等你。

辛梓晨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说完之后他感觉到整个人都空了,病房没有开灯,黑夜中的病房显得格外的静,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向后扬着脖子,他没有看到欧阳若桐滑落在枕边的眼泪,他说的,她都听见了,但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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