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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螺旋回廊

不知何时,不知为何,身处于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是一条回廊,像弹簧一样盘踞着无限的向上延伸着,看不到尽头,回廊两侧有无数的壁画,隔一段路会出现一个房间,回廊里空无一人,一步步像前走去,也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空旷的地方。

我试着喊了一声:“有什么人在吗?”没有任何回应,能听到的,只是自己声音的回响而已。

两侧的壁画非常奇怪,并不是我所认识的任何世界名著,但是却聚集着各种各样的风格,但是超现实的作品非常多,里面也夹杂着大量的印象派作品,当然,虽然数量并不大,也有很多画的十分逼真的油画以及一些极富东方特色的水墨画作品,所描绘的内容,多半都是扭曲了的一些景物,很少有人物画出现在里面,即使是有,也是诸如《呐喊》那一类的脸都完全扭曲掉的作品,但是我处在这么奇怪的环境里,却没有感到一丝违和,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亲切感,这似乎是自己在潜意识里所追求的什么地方,就这样,镜镜的,一个人。

“铛铛,铛铛。”我试着轻叩了其中的一扇门,没有任何回音,于是,我转动门把,推门走了进去,十分普通的房间,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桌子上放着一本敞开的笔记,我走上前去,看了上面的字: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我不喜欢这里,但是我走不出去,我只想回家,到底那一扇门才是能让我离开的呢?到底……

只有这么多内容,后面想写些什么,我也完全不得而知,环顾屋子,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漫步向前,走向另一间屋子,推门进去,这些屋子的格局都很相似,一样有一本敞开的笔记,这回上面写着:

仔细想想,陷入这种彻底的绝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生活变得混乱,变得颓废,变得不上进,没有梦想,没有未来,不去想明天,去他的明天。甚至是打心底期望着世界末日。没有爱好,没有思想,听音乐都是大家听什么自己就听什么,看电影,玩游戏,没有主见,没有想法。明明是终日碌碌无为,却非常非常的疲惫,这种疲惫,是人生的疲惫,接近崩溃的疲惫。感受不到生命的意义,理解不了生存的价值,会去听死亡金属,去看各种禁片,会讨厌见任何人,讨厌活着。在我需要价值观的时候,我会看到什么呢,看到我们的社会体制,看到非常和谐的社会现象,会觉得,努力真的有用吗?于是干脆放弃努力,随波逐流,混日子。所谓的活一天算一天。会降低自己的物种等级,不知道为什么上帝赋予人们所谓的智慧……

这些只言片语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但是这些东西又于是想说明什么呢?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出房间,面前还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回廊,盘旋着。

“你想出去吗?”不知道是那里传来的声音,这声音很模糊,很朦胧。

“有人吗?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干什么来的?”我抬起头,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确实是没有任何东西。

“出去的方法就藏在你自己的心里,你想出去嘛?”又是那个声音,还是那么飘渺,还是那么不可追溯:“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回廊里,试着去寻找吧,寻找你心里的只言片语……”

这是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最后一句话了,我试着去回忆,回忆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我开始试着探索,探索这个没有尽头的奇妙空间。

这些屋子并不是每一间都可以打开,里面的装饰也不尽相同,虽然大多数都是普通的房间设施,但是格局摆放有着一些差异。不过比较奇怪的是,有一些屋子里面打开之后空无一物,有的甚至在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墓碑,墓碑上并没有字,但是有相片,都是一些陌生人的相片,我开始觉得,也许这些人都是被关在里面没有出去,最后就死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着急起来,我想回家,虽然我并不知道家这个概念是不是存在,至少我想出去。

笔记还是一样的空洞的内容,看不出什么线索,感觉只是为了说明自己想出去和自己讨厌自己讨厌这个世界之类的事情:

有的时候,假装自己知道,只是为了掩饰自己不知道的真相,假装自己坚强,只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懦弱的本质而已……

总是看着这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终于,我放弃了继续去每个屋子寻找,进了其中一间有书桌的屋子,在书桌前面坐了下来,这时候,一般都会有笔记的,即使是不在桌面上,我随手打开其中一个抽屉,果然有。

翻开来:讨厌满员电车,也许只是讨厌人群吧,对内向的人来说,与人交往是在消耗能量,他们宁愿自己呆着看看书,因为在那种时候他们觉得自己是在获取能量。从东城区到实验中等教育学校,好让人讨厌的一段距离。但是,躲避人群总是不好的。即时偶尔会有不满,还是要,假装快乐的吧。

我开始了把所有刚才发现的信息连起来,试着找到什么线索,终于,慢慢的,我整理出了什么东西……我在读中四,我叫天赐,我在学院城,我,似乎是个有什么不一样能力的人。但是,我怎么会来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再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有一些墓碑上的照片都是一些小孩子,不,不是一些小孩子,是一个小孩子,似乎在不同的年龄阶段而已,即使是这么说,这不过是两三岁到十几岁左右,那么那些墓碑下面到底是什么?

我大概把整理的线索又大体在刚才那本笔记上写了写,走出了房间,我想凭借记忆去回到刚才那些有小孩子的墓碑的房间看看。但是这是个奇怪的空间,我即使是往回折返,也不会出现之前的房间,即使是桌子上的笔记,内容也会发生变化。

我只能像之前一样一个个房间的寻找,希望再见到那个有孩子墓碑的屋子,但是说来也怪,不要说是找到有那个孩子的墓碑,连有墓碑的房间都没有了,越来越多的房间打不开了,我开始着急起来,此时已经不是闲庭信步了,我在焦急的狂奔,但是感觉屋子和屋子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长了。

在我近乎放弃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有墓碑的屋子,但是这个墓碑早已满是尘土,照片也已经模糊不清,我走上前去,开始用手小心的擦拭掉照片上面的尘土……我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孩子,可是,我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是同一个人,我开始奇怪起来,因为我对他特别熟悉吧,为什么,墓碑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面镜子,我下意识的拿起来,举到眼前……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明白了,这些墓,都是我的!里面埋葬的,是小时候的我自己。这时候,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因为你的特别,你不得不每一年都把之前的自己亲手埋掉,还有一些你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生存,孩子时候的你,早就死了,一直到你把自己调整到你以为能适应这个世界。”

我此时已经不想追究这个声音的来源了,淡淡笑了一声:“哼哼~我这一定是在做梦吧,只要睁开眼睛就好了吧,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我还真是……”

“如果是其他人,确实是个梦,但是你不同,你有可以统治精神世界的力量,这个精神空间,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改变,你担心找不到有墓碑的房间,所以有墓碑的房间就消失了,你觉得房间的距离会拉大,于是距离就真的拉大了,你觉得差不多自己想找的东西该出现了,于是它就出现了,就拿你手边的镜子来说,它现在已经消失了,因为你觉得它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个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了,但是无法分辨男女,可是我觉得音源在接近我。而且,我手里果然没有什么镜子。

“你可以永远在这里,支配一切,远离那个让你讨厌的世界,你只想想着面前有一扇门,通往你希望的世界,这扇门就会在你面前。”我知道这个声音在哪里了,就在眼前的墓碑里,不,准确的说,这就是墓碑发出的声音,因为是个孩子的声音,我还不能分辨男女,这,就是自己在说话。

这时候耳边想起了奇怪的音乐,很耳熟,似乎是……是自己的电话终端的提示铃声,会是谁呢?云鹤吗?雨寒吗?我要赶紧起来去应答。

“这样真的好吗?去那个你并不喜欢的现实。永远留在这里吧。”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那个似乎带着哀求的声音。

“我的现实已经变了,我愿意去接受这个新的现实,不管结果会怎么样,而且,我不准备再继续埋葬我自己了。”我这时候的声音似乎很有信心。

这时候,墓碑变成了照片上小孩子的样子,大概是五岁左右的自己吧,那时候,还是一脸天真,但是略微带着一丝恐惧和悲伤:“真的?”

“有一天,我是说也许有一天,我会把你们接走的。”我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忽然,眼前的一切开始崩坏,那个孩子瞬间消失,出现了及其尖锐的笑声,这个声音不是来自任何一个我熟悉的人或者地方,但是十分令人恐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一定还会再到这里来的,到这里,求我埋葬那个时候的你!!”

睁开眼镜,发现在即躺在床上,大概是刚才不小心睡着了,腕表终端还在响,我戴上眼镜,启动通信软件,原来是雨寒,接通,看到她还是一脸没有精神的样子。

“你还没睡醒?”雨寒似乎也通过终端看到了我的情况,有气无力的问着。

“是又睡了,刚才做了个怪梦,怎么了?情况好一些了吗?”我此时脑子里还是没完全清醒过来。

“下午见个面吧。”这大概是我听到的最振奋人心的消息了,有美女要约我见面啊,虽然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多半还是昨天的事情。

“这算是约会吗?”我故意想发坏随口问道。

瞬间,她竟然脸红了:“随……随便你怎么想吧。那……那个,我反正无所谓。”

她这么一说,我倒开始紧张起来了,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了,赶紧找地方,赶紧想应该怎么玩,怎么安慰她,在这些念头同时出现的瞬间,还有一句话在我耳边回想:到这里,求我埋葬那个时候的你!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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