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仙道:“我一个人自然没这个本事,但若是我们三人合力呢?”
书生道:“且不说他是个废物,就算他依旧是以前的他,凭你们三人联手胜算就能增加吗?”
酒中仙道:“那要试试才知道。”
书生的视线转向南宫涵与段痕,问道:“你们可愿意接受这个挑战?若是你们真的能够赢过我,我可以满足你们三人每人一个心愿。”
段痕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一样要杀了你。”
书生又道:“段痕,我知道你有本事治好南宫涵的伤,我给你足够的时间,治好他的伤之后我再多给你们三人一次机会,我让你们三人联手功我,十招之内无不出手,但是十招之后,我就不会客气了。”
段痕从怀中取出希音交给自己的小瓶,在南宫涵耳旁问道:“信我吗?”
南宫涵道:“不信你,我还能信谁。”
段痕道:“盘膝坐下,让我为你治伤。”
南宫涵当真盘膝坐下,闭目凝神。段痕手指在他脉门上一划,鲜血立刻流出,段痕拔开那瓶塞,将里面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小虫放在他伤口旁,而后掌心抵在南宫涵后背,暗暗感受着南宫涵每一次穴位上的跳动。
人周身加起来将近一千个穴位,他就要感受将近一千次的跳动,而且每一次跳动他都要铭记,因为他记错了一下那么南宫涵就可能因此而终身残废。
二人就在一旁疗伤,那书生居然也真的未曾进犯一步。段痕双手抵在南宫涵背心,同时将两股真气送入其体内。其中一股将真气只流动于其脏腑之间互助他的五脏六腑,而另一股真气则顺着其血脉流转,感受其穴位之上的每一次跳动。而南宫涵,他只感觉到一双双坚硬的牙齿正在啃食着自己的血肉,他甚至能感受着疼痛顺着他的血管钻向他的心。但他却还是强忍着疼痛,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他当然知道这是那毒铁正在抽离自己体内的表现。
许久许久许久之后,段痕的掌心终于抽离南宫涵的背心,猛地又送出一股劲力,南宫涵下颚一动,牙关分开,一口淤血喷射而出,淤血亦向上飘去,其中仿佛有什么在游动一般。
南宫涵缓缓呼吸,几番吐纳之后终于睁开双眼,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成了一个不错的大夫。”
段痕笑道:“不知我这位大夫有没有治好你的伤?”
南宫涵道:“段大夫妙手回春,这伤却真的好了。”
酒中仙自屋舍之中取出酒坛,倒了三杯酒,将其中两杯交到段痕与南宫涵手中,道:“今天你我三人共同浴血,先喝这一杯壮行酒,如何?”
段痕却将酒杯扔到一旁,道:“用这酒樽喝酒岂不小气,要喝就喝个痛快。”掌心吐劲反手一吸,将一旁那高粱酒坛吸到手中,一仰头就喝下小半坛酒。将酒坛抛给酒中仙之时他手中还握着那酒樽,酒中仙单手接过酒坛,在胸前绕了一圈翻向半空,正巧挂在一根树杈之上,他却叼着酒樽横躺半空,酒向下流淌,正巧流进那酒爵之中,又从酒爵之中流进他的喉咙。如此细水长流不知喝了多久,南宫涵等不及了,手刀一挥斩断那根挂着这酒坛的树杈,酒坛正巧落入他怀中,南宫涵接过酒坛环抱入怀,一仰头之后坛就空了。信手将酒坛抛向空中,掌心一道劲力送出,轰碎那酒坛,里面果然没有一滴酒。三人看着空坛碎片,忽的大笑起来!
书生却在此时道:“现在可以动手了吗?”
段痕收起笑声,道:“那我三人,就成全你。”
书生却道:“别误会了,你们的对手不是我,而是我的坐骑。”他却翻身从那异兽背上跃下,那异兽背上的座椅也随即消失。
书生在异兽面颊处抚摸几下,便道:“这是我的魔骑,你们要先将他打倒才有资格和我动手。而且我也没有骗你们,我只说要你们先动手并且让你们十招我不出手,但我没说我的坐骑不出手,不是吗?”
段痕上前一步,道:“少罗嗦,我就先解决了你这怪物坐骑再解决你!”
星杰出鞘,他这才感觉到自己与无为这两股相辅相成的力量融合之后有多强大,一道纯白真气盘绕剑锋之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甚至更强过于那四块剑舍利之中的力量。而且这力量在无为体内磨砺融合五年,早已浑然天成融为一体,虽然他刚再一次得到这力量不过几天,但却已能收放自如。
呼……
吼……
犹如野兽的嘶鸣,段痕挥出这一剑仿佛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一剑,而是一条拥有着生命的巨龙,呼啸之间已朝那怪兽撕咬过去。
嗷!
同样一声嚎叫,段痕剑锋处那一条金龙已烟消云散,而那一只巨兽已经超他奔来!
段痕本能的向后退去,南宫涵却见缝插针,通决剑心完成,染尘又一次冲天而出!
南宫翻身将长剑接在手中,人与剑合二为一,一道光芒直朝魔骑脖颈咽喉处刺去。但只见火光一闪,南宫涵这一剑虽未用尽全力,但却未能刺穿那怪物脖颈上的鳞片,那怪物的鳞片竟然比染成的剑锋更硬。一击不成,南宫涵与段痕同时退去,酒中仙却在这一刻冲了上去,只是不知何时他双手已多出两把剑,正是那天青与云扬。双剑在他手中交织,竟在与魔骑不过三尺距离只是汇成一柄青白相交的长剑!
剑芒一点,这一剑刺的不是别处,正是那魔骑的瞳孔!
咽喉是人最薄弱之处,但比咽喉更为薄弱之处却是人的瞳孔。若说这异兽的咽喉处有鳞片保护那么他的瞳孔却一定要比别处都更为软弱。却不想魔骑大口一张,竟竟酒中仙这剑锋叼在嘴里,用力向旁边一甩,却已将他抛出三丈之外。
他虽然是兽,但无论反应速度或者力道都不比人有丝毫逊色,甚至不比那些高手有丝毫逊色。
“已经三招了,你们却连我的魔骑一根毛都还没有伤到。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们,原本我还以为你们的存在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但你们实在太碍眼了,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做我这魔骑的猎物,要么做他的食物。”
他已全然不把面前这三人放在眼中,他当然也有这样的实力。而说完这句话他却已转身离开将他所谓的魔骑留在了这里,难道他真的就那么自信,以为凭一只不具名的怪兽就能击败当世剑法之中的最强者?
南宫涵与酒中仙二人并肩而立,上下左右的打量着这怪物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只希望能从中寻到一丝破绽。虽然书生已不在此地,但他们二人若是用了超过十招才将这怪物降服,只怕他们自己都未必再会瞧得起自己。
而段痕站在二人身后,他看的却不是那怪兽身上所谓的破绽,而是自己手中的剑。他知道这把剑的锋利也知道此刻藏在自己体内的力量,原本他相信自己这一剑足以将那怪物劈两半,但此时那怪物身上却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嗷!”那怪物大口一张,一团橙红火球从其口中吐出,火球之中还夹杂着翻滚灰尘,就如从地狱的火山之中喷发而出一般,却忽的在空中爆为三团,分朝三人头顶砸去。南宫涵与酒中仙长剑一圈便将这火球引入自己剑锋所交织的网中,剑锋翻转成风,这火球逐渐只剩一团火苗,火苗随即消弭殆尽。
但段痕所用方法却与这二人不同,长剑横劈将火球分成两半,两半再分四半,四半再分八半,火球被越分越小,最终每一颗火苗都在他身旁消失殆尽。这方法虽然快但却费力,但段痕却不在乎。
而更重要的,段痕在这火球之中却隐隐感觉到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秋风,如冰。
仲夏刚过,天气却忽然转凉,所有的生机都被都一头不知名的野兽剥夺吞噬。
一双脚踏在这已变得荒凉的土地,荒凉变得更加荒凉。
剑之宗内一众门人正在重整旗鼓,有这样一位能够配得上星杰的少年英雄做自己的宗主,他们的心也活了起来,做事也有了力气。只是他们在山门里忙活着却没人发觉山门外已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人站在山门之前却不进去,却抬起头看那山门匾额之上的三个大字:剑之宗。剑之宗屹立千年不倒,这块石匾也是历经千年风吹日晒雨大,却仍不见丝毫损毁。他的视线又转投到那块刻着“非剑莫入”的石碑,似乎发生了一声笑。
他的手缓缓抬起,从衣袖中露了出来,这是一只枯槁却细长的手,虽然枯槁但却有力,不但细长而且灵活。这样的手如果握着一把合适的剑,定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只手抬至与肩一平便不再动,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他当然不会死,但却拥有一只比死亡更为稳健的手。
这只手本来就是握剑的,但又有那柄剑能配得上这只手呢?
也许有一把,……轩辕剑。
这把剑本是无为从太行山北寻来,为的是希望这把剑能够救活段痕,但在无为与剑对垒之时无为却深知自己在剑术之上绝不是面前那怪物的对手,千钧一发之际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借由无为剑将自身修为与生命传给段痕。段痕当真复活过来,而无为却不见踪迹。而这把轩辕剑则一直留在剑之宗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