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便是破军真正厉害之处。不但是气,无论有形无形之物,挡者必杀!
另一边浩零正与传月斗做一团,浩零曾是传月的手下败将,但此刻看来他却丝毫不落下风,战斗良久身上长衫却未曾染上一块血污,而传月却是欲战欲衰。然而正当浩零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天却忽然黑了下来,明月当空,传月又被重新赋予了生命。反手一掌送出,结结实实的轰在浩零胸口,浩零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攻势顿消,身子也向后踉跄了三步。
而这一切的一切,却全都被一个叫易小琪的女孩看在眼里。
“不愧是枯神浩零,神中资格最老之人,受了我这一掌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站着。”传月当然不是在夸奖,最多能算是肯定,一种浩零根本不屑的肯定。
“雕虫小技,各族挂齿。”浩零开口说话,却只感觉一股气劲直冲天灵,他只觉得头发轻脚发飘,想站稳,却感觉脚下并无土地的存在。
若论修为浩零比传月不知强过多少,但可惜的是他的力量却偏偏对传月不起作用。就如没有重量的物体,再多都不足以令人窒息。而传月的力量生生不息,却正是浩零的克星,就如五行之中的金与木,金如何少却依旧能势如破竹。
“现在这还是雕虫小技吗?”传月重获新生,自然力量盈满,那一击更是包含了他之前全部怨气,浩零此时还能站着已经算是奇迹,至于他何时到下却都已不足为奇。
扑通一声,这傲立苍生之上的神却喟然倒地。传月得意的笑了一声,道:“神,原来不过是这么不堪一击的家伙。”便走上前去,却再给浩零补上一掌,让他死个干净。
却不防浩零陡然伸出双手正抓在传月足踝,向后一扯传月脚下不稳踉跄倒地,浩零身子一窜,凌空一掌直劈传月天灵。这一掌已是他全部的力量,他决不允许失败!
哐!
只听得一声巨响,四周浓烟滚滚,碎石如飞蝗般乱射四周,而地面却也因为这一掌而平添了一个深坑。坑中是传月的尸体,任谁的头被轰成肉体,他的身体都只能算是尸体。
“这小子果然不中用。”蚩尤冷哼一声,战意却仍不衰减,大刀横劈斜砍不见章法,但却招招要命,这样的刀漫说是砍到身上,就是一点擦伤也必定让你形销骨立。
浩零瘫倒在地,传月的那一掌当然不是那么好消受的,而方才他却又勉力使出那一掌,此刻他只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但明明已经被掏空却还是感觉有什么正在从自己体内溜走,他明明很累却合不上眼休息,他只能躺在地上呼吸,什么都吸不进来,却在把自己的生命呼出去。他苦笑了一声,因为他知道,自己今日纵然不死,日后若想恢复枯神往日之威却要花上个万八千年了。
但此刻,他却连一刻时间都没有。
传月的生命与蟾宫一脉相承,皓月不灭他如何会死?
他不死,死的自然是浩零!
易先生见浩零身首异处,心随之被牵动。他的朋友不多,浩零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一个。眼见自己朋友命殁,他的动作已随之停顿。停顿的也许是那么一瞬间,也许会是永远,因为这一瞬间的停顿足以让他的生命永远的终结。
魔魂的剑与蚩尤的刀在同一时刻向他的前后心刺来!
“爹!”易小琪原本一直躲在暗处,她不敢贸然出动,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出手也不过是给易先生添一个累赘。但此时她却不得不出现,因为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自己的父亲。
易先生面对着易小琪,听到这一生呼唤的时候,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他死而无憾了。
但有时一个人明明想活却根本没有机会,比如浩零,而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人明明已经生无可恋,死而无憾,他想死却死的不那么容易。
两柄剑同一时刻飞出,剑芒打偏蚩尤与魔魂手中兵刃。剑是飞剑,人没有剑快!
剑被弹回,二人凌空飞起将各自兵刃取回。
“你们来的,还算及时。”易先生强挤出一个笑,死里逃生并不让他觉得庆幸,从挚友身死的悲伤之中走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二人却不理他,面前的敌手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懈怠。
段痕的对面是魔魂,他虽与魔魂共处一个月余但却从未见过魔魂的真面目,此刻虽然与他对面而立却也无法分辨,但他却认得魔魂手中的剑,那柄由他开封的剑!
“这把剑,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段痕沉声问道。
魔魂道:“怎么,才分开没几天就不记得我这个师傅了?”
段痕并不吃惊,不是因为这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而是修罗心本就古井不波,无惊无怒。“是你。”段痕却似在笑。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魔魂把剑凭空挥了几下,道:“我说的话很准吧。”
段痕道:“可是见了面,我怕你就要再多死一次了。”
魔魂道:“我倒不怕死,只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一手调教的好徒弟,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段痕微微一笑,剑如风一般滑落。
魔魂的剑,却如雨点一般,飞起……
南宫涵上下打量着蚩尤,却忽然问道:“你是死人?”
蚩尤道:“你见过一个会说话的死人吗?”
南宫涵道:“见过,而且见过很多个。你相信吗,我也曾经是个死人,现在也是一个死人,不过我比你幸运,至少我有一个真正的身体,还有正逐渐完整的灵魂。”
“还有一个爱他的人。”莫阳不爱炫耀,却对于这份爱除外。
蚩尤瞥了一眼莫阳,原本他对女人不会有兴趣,他只对权利和霸业才有兴趣。但他的视线却在那一刻留在了莫阳身上。
“要离!”蚩尤大喊着,就连手中的刀都弃在一旁不去理会。
要离本是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这女子并不甚美,就如莫阳,但这个名字对于蚩尤却很重要,就如莫阳这个名字对于南宫涵。蚩尤一生只娶过一名女子,一名被唤做要离的女子。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名字,她与蚩尤注定别离,别离之时她自刎而亡,只说若大王死了贱妾如何独活。蚩尤与黄帝决战与巨鹿,最终兵败身死。而经历了这千年轮回之后,他死而复生一心只想着往日的霸业,但此时莫阳的出现却令他记起了自己原来也曾经懂得爱。爱如火,若火灭了只有一堆冰冷的灰烬,死灰能够复燃不可知,但这灰烬若是再一次闪现火花,又怎么肯轻易熄灭。
莫阳是莫阳,不是要离。但蚩尤却将她认作要离,她又能怎么办?
莫阳懂蚩尤此时的眼神,一如她望着段痕的眼神一般。
但这眼神,却令她恐惧。她本能的看了一眼南宫涵,蚩尤的视线也随之转向南宫涵。
他能从“要离”的眼神中看出,这个男人才是她此时的爱。他若想得回要离,首先要做的就是杀了这个男人,毁了她现在的爱。
心念一动,破军魔刀重回手中。
“我这就杀了他,要离,等我。”蚩尤的声音竟显得那样温柔。
“不行!”莫阳大喝:“你不能杀他。”
“我一定要杀了他,你不能阻止我!”蚩尤爆叱一声,破军魔刀却恍若在那一瞬暴涨三寸,刀锋更利!
南宫涵握剑,向上缓缓提起,剑锋却似在这一刻消失……
无论今时今日的段痕有多强,但他的根基却是《神武诀》修为,对于这一切没有人比魔魂更清楚。无论段痕多强,他发挥力量的途径都只有一条,就是被神武诀改造过的经络。但若论神武诀修为,魔魂却要算得上段痕的鼻祖。
“神武诀,这几个月你的本事也不见什么长进,真是让人失望啊。”魔魂在笑,不是冷笑却笑得阴冷。
段痕道:“这一招我让你,因为这一招是你教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
魔魂故作惊状,道:“是吗,我的好徒弟,想不到你的良心这么好。”
段痕道:“现在的我没有良心,只有修罗心。”他将后三个字说的很重。那三个字本身就有一股足以让一切敬畏的压迫感,此刻从他口中说出,更如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在他之下的一切压碎!
段痕又道:“你可以认为我在骗你,但这一招之后呢?”
段痕的剑没有动,至少在魔魂的眼中段痕的剑绝对没有动。
但下一刻,也许是前一刻,也许这根本就不是用时间可以界定的时刻,魔魂的左脸却多出一道伤口,伤口极细且长,而且极深,深黑色的魔血流出却怎么也止不住,擦不干。
“这,这是什么招式?”魔魂顾不得脸上的伤,因为这一招的确令他震惊。
段痕回答:“神武诀,你教给我的神武诀。神死、神灭、神无之后是神空,第十重,你眼中的至高境界,但我可以告诉你,第十重并不是最高,这一招是第十一重,我没有给它取名字,因为我不知道空之上是什么。”
“依旧是空,空而不空,从无到无。”魔魂脸上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而此时他的表情却也恢复了平静。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是我的徒弟,你怎么可能超越我。你能悟到这一重当真不易,所以我更不想杀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继续做你的师傅,教你那些你连想都想不到的本事,而且有朝一日我死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魔魂的声音此时此刻才真正像一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