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复查结束后,纷纷离开了病房。一位护士把一个处方单递到杨坤的眼前,说:“先交费去吧。”
杨坤默默的点头接过单子,一旁的巧婷望着杨坤,她知道这个姐夫没有钱了,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杨坤把单子塞进衣兜里,愁容满面的走出病房。
站在走廊尽头,杨坤靠在栏杆上,夹在手指上的烟在颤抖。他想了很多。想起妻子如花般的微笑,他在心中一遍遍地祈祷,希望妻子能再对他笑一次……然而现在他束手无策了,脑海里闪出两组电话号码,一组是李威的,一组是姚杰的。
杨坤拿出手机翻找姚杰的号码,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他希望姚杰能倾听他的苦诉,在他还没有犯下更深的罪过之前,听听姚杰的声音,然后他就可以停下来……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位小姐冷冰冰的话语,电话已关机……杨坤的手紧紧的握住手机,咬紧牙关,不一会儿,李威接起了电话。
姚杰和陈菲在外面散步了好久才回到家里,打开门看见晓晴抱着一只狗熊蜷缩在沙发上,样子可爱极了。姚杰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夜晚,自己和丽娜喝酒到深夜才回家,晓晴也是这么睡在沙发上……当笑容满面的晓晴听到我有了陈菲之后,那笑容仿佛在那一刻死去了一样。
姚杰走到晓晴面前,俯身把握在晓晴手里的遥控器轻轻抽走,一旁的陈菲把晓晴怀里的熊给拿走。姚杰一直认为晓晴在睡觉的时候是最可爱,最让人怜惜的,然而陈菲总说姚杰好色。姚杰也不解释什么,笑嘻嘻的表情跟大灰狼一样。
姚杰弯腰抱起晓晴,抱起来的那一霎那,晓晴嘴里稀里糊涂的说了些什么,姚杰隐隐约约的听见那是他的名字。姚杰朝陈菲看了看,发现她不在自己身边,而是在晓晴房间里铺床。
两个爱着自己的女人,同时出现在生活里,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姚杰生活在异样的气氛里,似乎每天都会做一件让对方伤心的事情,而受伤的那一方却要强颜欢笑……想到这,姚杰突然有点惆怅。
第二天早晨,姚杰睁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间。刚刚坐在餐桌旁,他意外地发现有东西在桌上,他顿了顿,发现一个空杯子和他熟悉的车钥匙。他随即就意识到乔治来过,于是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朝厨房走去。姚杰抱住了正在准备早餐的陈菲,心里暖洋洋的,像被冬日的阳光晒过一样。
陈菲果断地用头轻轻顶顶姚杰,催促姚杰怎么还不去洗漱。姚杰离开陈菲身体的那瞬间,闻到一股香味,这种味道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早上乔治来过吗?”
“是的,之后我们去后山跑步了……”
陈菲顿了顿,转头望着姚杰,然后甜甜的笑着说道:“介意吗?”
姚杰用右手点了点陈菲的脑袋,跟打发孩子似地说了句傻瓜,转身离开了厨房。陈菲朝姚杰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之后,再次微笑起来。
洗漱过后,姚杰回房换衣服,他把自己打扮得格外清楚,因为今天不止要接见自己未来的岳母,而且还是公司重要合作对象。他把公文包整理好,摸摸口袋,发现少了手机,转身拿起插头上的充电器,拔出电池装入。
昨天晚上,姚杰在电话里已经向李扬汇报了情况,李扬听完汇报之后不断的夸姚杰做的不错,称赞他对公司做出的贡献,姚杰总是谦虚的说那是陈菲的功劳。李扬交代几句,最后还说明天他会推掉所有行程,专门接待陈菲母亲一行人。刚挂上电话,手机刚好也没了电……
早餐过后,姚杰他们走下楼,就发现有东西在闪闪发亮,姚杰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那辆车。很显然,车子已经洗过,还被抛光打蜡了一遍。望着自己的爱车,姚杰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给车保养了。
姚杰坐进车里,犹如买了辆新车,心情特激动!坐在一边的陈菲,看到姚杰像孩子收到圣诞礼物而高兴的表情,她微微的扬起嘴角。那笑容温文尔雅,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朦胧之中,姚杰仿佛看见了蒙娜丽莎在对他微笑。
姚杰:“你在笑什么?”
陈菲:“你在看什么?”
两个人相视一笑,只有晓晴坐在后面泛蒙,不懂得他的阿杰哥和陈菲姐到底在说些什么。
依然把陈菲送到了学校,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菲开始不介意在晓晴面前和姚杰吻别,大大方方的和姚杰接吻,但也只是蜻蜓点水。姚杰每次都会观察晓晴的表情,可晓晴的表情依然像水一样平静,每一次她都会把头转向一边看着窗外,等陈菲离开汽车之后,还会和陈菲说声再见,坐进副驾驶座上,显得那么乖巧。
姚杰看在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这样似乎伤害了晓晴。曾经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和陈菲说了这个问题。陈菲躺在姚杰的肩膀上,双眸望着姚杰,那眼神让姚杰觉得忧伤。姚杰以为陈菲误会了他的意思,赶紧解释,说并不是讨厌的意思,只是觉得在晓晴面前,这么亲昵不好,她现在还小……
姚杰刚说到一半,就被陈菲用食指挡住了,陈菲叹了一口气说,说姚杰不管长多大,还是那么善良,总是先去体谅别人的感受。陈菲又停顿了一会儿说,她想慢慢让晓晴明白,姚杰现在属于谁,让她早日结束这段梦,寻找属于她的梦。虽然这段梦很美好,那么让人难以忘怀,可是这份梦的主人并不属于她。
陈菲说完这些话后朝姚杰笑了笑,说她相信姚杰,同时也相信晓晴,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陈菲笑谈说,这是一种等待,她和姚杰的等待结束了,紧接着又要迎接另一个等待。
离开学校,姚杰并没有往公司方向开去,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晓晴当然察觉了方向的不同,于是扭头朝姚杰问道:“阿杰哥,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去接你的叶紫姐姐,赶紧打电话吧,问问她出门了没有?”
听到要去接叶紫,晓晴不禁兴奋起来。自从昨天她和姗妮坐在车后面玩游戏,姗妮就喜欢上了这个对她要求百依百顺的阿姨,晓晴当然也喜欢姗妮,尤其喜欢捏她的脸蛋。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坐在后面闹腾,姚杰和叶紫都觉得挺无奈的,不过叶紫悄悄的说,说姗妮比以前活泼多了。姚杰却笑着说,是叶紫管得太严格了,应该让孩子在天真的时候无忧无虑的去玩耍,适当的管教就够了,太遏制孩子的天性不好。叶紫沉默了片刻,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观点。
晓晴拿起电话就在叽里呱啦的讲个没完,姚杰完全能想象得出叶紫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她那个人喜欢安静,所以不管何时何地都喜欢“安静”。她不喜欢串门,不喜欢交朋友,总喜欢一个人……她的生命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孤僻。
晓晴挂上电话,笑盈盈的说叶紫还没有出门,她叫我们不要急,慢慢来,开车注意安全。
车开到了芙蓉苑,耸立在那的依然是犹如南天门般令人赞叹的大门,姚杰把车停在路边等待叶紫。闲来无事的姚杰东张西望,想熟悉熟悉这附近,因为每次来这里总是夜晚,虽然大门格外耀眼,但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各种名牌轿车从大门里进进出出,住在这里的果然都是些名流和有钱人。每辆车的玻璃都漆上一层黑玻璃,让人看不见车里坐着谁。其实有钱人活的也挺累的,有了钱什么都得防着,一不小心弄个绑架还是勒索的,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
姚杰一边想,一边张望门内是否有叶紫的身影。虽然已经和叶紫说他们到了,但姚杰已经等了足足有十分钟左右,姚杰不禁联想叶紫所住的单位,有多偏僻。
又等了一会儿,姚杰看见了叶紫牵着姗妮走向大门,门外的保安殷勤的为叶紫开门和道别。叶紫也只能还以一个简单的微笑表示感谢,这倒好,那个保安可乐开了花。
姚杰走下车,同时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的门也打开了。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身名牌西装和皮鞋,头发油光黑亮,那男人给姚杰的第一感觉挺稳重的,他感觉这个男人像另一个李扬。
男人走在姚杰前面,姚杰刚想和叶紫打招呼,但他发现迎面走来的叶紫表情僵硬住了,还把姗妮保护在身后。那个男人在叶紫面前停下,低着头看着叶紫。男人的样子让姚杰感觉像一座泰山,而叶紫就像山脚下的梅花。
叶紫猛地站住了脚步,抬头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什么也不说,依然屹立不动的站在那。姚杰也站在原地,等待情况的变化。叶紫的目光开始闪烁,但那不是泪水,而是愤怒的光芒。
“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看看女儿!”
刹那间,姚杰就像避雷针一样,被雷劈到!这个男人就是叶紫的前夫?
男人出其不意地来了,叶紫条件反射般地护着姗妮向后退了一步。姗妮虽然看到了姚杰,却没有向从前一样扑向姚杰,从她的眼里姚杰看到了恐惧。
“你赶紧走,好吗?我们母女俩不想看到你!”
叶紫说的很坚决,也很冷酷。她感觉到男人似乎有所行动,又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给了她太多无尽的伤害和折磨。
“你走,你没听见吗?”
叶紫冷冷地说,男人也停下脚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来看看女儿,这也不行吗?”
“离婚协议上写的已经很清楚了,女儿归我,她已经和你脱离关系了,你也没必要再过来看她了,你马上从我们眼前消失!”
叶紫不停地赶着男人离开,周围的路人都望着叶紫他们,但都没有说话,男人的脸色尴尬而阴冷。
“女儿是我们共同拥有的,你无法剥夺我探望她的权利,你这个疯女人!”
男人边说边向叶紫靠近,叶紫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仍然惊恐地后退。很明显,她在害怕。男人伸手想抓住姗妮的手,但躲在叶紫身后的姗妮,一直躲避她这个爸爸的手,躲在母亲的身后。
姚杰看得出了叶紫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和反感,急忙跑上前挡在男人的面前:“够了!离她们远一些!”
男人望着姚杰,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姚杰,几乎疯狂的骂道:“你算哪根大头葱啊?一边凉快去!”
男人看到自己的前妻伏在姚杰的身后,不时地投去求助眼神的时候,一切好像都明白了,然后轻蔑的笑了起来。
“怎么?离开了我,感到寂寞了吗?那么快就找到了一个男人填补你的空虚吗?干嘛不找我,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
说时迟,那时快,姚杰冲上去一拳就打在男人脸上,男人应声倒地。周围的人们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姚杰心想,这些人一定以为他和这个男人再为争夺一个女人而打架。
男人叫嚷着从地上站起来,朝姚杰扑了过去。姚杰躲过了男人的一拳,却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左右开弓,咚的一声,姚杰脸上也挨了一拳。姚杰向后倒退了几步,耳边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这个男人的拳头真硬!
叶紫吓得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着原地。姚杰大口喘着粗气,把男人推到在地,抓着男人的衣领扭打在一起。可没过几招,姚杰处于下风,男人一边打,一边朝姚杰臭骂:“没啥本事,还出来装什么狗熊,跟老子抢女人,你还嫩了点!就算老子不要了,还轮不到你来捡!”
周围的人听到男人说的话听愤怒的,周围有些人还想分开他们,但男人硬生生的把他们推开,仿佛要和姚杰决一死战似的。到后面,没人敢上前去劝架。
坐在车里的晓晴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背后朝男人的裤裆处踢了一脚。男人立马面目狰狞,哇哇叫的倒在地上,周围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姚杰和叶紫看得目瞪口呆,姚杰心想,这一脚肯定很痛!晓晴踢完那一脚之后,跑回车里探出头来一个劲的喊着姚杰他们赶紧上车。姚杰拉着叶紫的手,叶紫牵着姗妮逃命似的跑进车里。
晓晴见大家都进车里了,打火、踩离合、挂档、放手刹,开车的步骤一步不差。姚杰他们在众目睽睽下,开车离开了芙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