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正如名字所示,这是共和历冬天的第一个月份,北方大陆终于进入了冬天。今天是雪月的第一天,泥煤日——帝国历的十二月二十一日。
共和历的其他月份,日的名字都是以植物命名的,只有雪月是用矿石命名……这是一年最没有产出的时候。
而在这严酷的冬天,赚的钱甚至连最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有勇气的早就起义了,而没有勇气的,那就继续饿着吧。可惜的是,这些东西和上层的贵族老爷没什么关系;共和制虽然消灭了封建,但随着霜月党的上台,贵族一个接一个的被释放;贵族们又过上了和原来没什么大区别的生活。
当然,贵族的权利比起原来,可以说是天壤之别,现在已经没有有任何心思挑战共和制了——除了保王党。
保王党,这个在迪纳斯说服国王放弃权利开始,就一直存在的东西如今依然存在;虽然在马克西米连在任期间,少说也砍下了五千人以上的保王党头颅,但很显然,这帮试图恢复君权的家伙依然很好的活着。
就在今天,一封信被一个高举波傍王室白色鸢尾花旗的家伙给送到了督政府;很可惜的是这个家伙在说明来意之前,就被守卫给击毙了——开玩笑,一个高举代表封建的白旗的家伙不去死的话,干什么?
不过那个家伙的任务很好的完成了,很多督政府议员在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后,被吓得掉进了桌子。
波傍王室,这是克洛维一世所建立的王室,虽然只有二十年的历史,却是深深的代表着封建的深入人心;帝国上千年的统治,几乎已经完全消灭了人民中名为“民主”的东西。
虽然克洛维一世深得人心,但现在克洛维一世基本确定死亡,克洛维二世被送上了断头台,波傍王室的复辟显然意味着克洛维三世什么的人上台;而这最大的意义,就是封建的回归。
保王党,这个怎么也碾不死的虫子,终于展现出了他们的力量。
在信的最后,明确的写了“庆祝波傍王室复辟的宴会,定于十二月二十二日晚,届时希望各位参加”。
信中,保王党表示,阿拉利亚的驻军已经全部倒戈,保王党的四万大军已经包围阿拉利亚;而督政府之所以不知道的原因,是因为报信的人也已经全部投向了波傍王室。
督政府再也不能煽动人民了,因为现在,督政府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民的信任;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人民……已经厌倦了。
在这不到一年里,贵族议会、制宪议会、立法议会、国民议会、督政府,一个接一个的东西跑出来,又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人民现在已经不想管是谁执政了,因为人民发现无论谁执政,自己的生活总是没变,还会被政治家们当枪使。
过不下去就起义,但绝对不会跟政治家了,这是所有兰希共和国人民基本达成的共识。
保王党拥立克洛维一世的侄子作为克洛维三世,正式开始了自认为轻松愉快的王室复辟。
现在保王党的四万包围阿拉利亚,而阿拉利亚的驻军司令由于不慢督政府新的选举机构,直接倒戈,现在握在督政府手里的,只有不到五千人的军队。
“怎么办!怎么办!”可怜的哥拉斯伯爵又开始拼命抓头发了。
“所以说有点骨气行不行?”作为哥拉斯伯爵多年的好友,特派员可是一点也不留情。
“有什么骨气啊!为什么那帮家伙总找我当总司令!”
“你是所有议员里,在军队服役时间最长的,不用你用谁?”
“我只是当了一个月的传令兵!”哥拉斯伯爵哭着趴在了桌上,一身肥肉因为紧张而大量出汗。
“跟个小孩子似的,不是还有我们的救星么?”特派员说着,拿出了罗伯斯比的履历书。
“你真是个天才!”哥拉斯伯爵跳了起来,扑向了特派员,不过被特派员躲开了。
…………
“就是这样,今晚九点,保王党就会发动进攻,我们没有军队,更没有优秀的将领,所以能不能……”哥拉斯伯爵快给罗伯斯比跪下了。
“不,伯爵大人,您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罗伯斯比被这个登门就哭诉的伯爵给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被查出反革命了。
“那你同意了?”哥拉斯伯爵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当然,只要给我全权指挥权,我必将保卫各位公民的生命安全。”罗伯斯比稍微提了个完关紧要……或者说肯定能通过的要求。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将恢复您的准将军衔。”哥拉斯伯爵长长的舒了口气。
事实上哥拉斯伯爵来的正好,如果他再晚来一天,罗伯斯比就计划在贝尔恩德的帮助下投奔里阿纳了。
保王党的攻击将在四个小时后展开,而罗伯斯比现在除了布置部队的位置,火炮也是重头戏。
“没有火炮?”罗伯斯比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炮兵指挥”。
“是的,火炮都在城区的一个仓库里。”炮兵指挥指向了某个方向。
“那就给我快去!”罗伯斯比一把掀起了桌子。
罗伯斯比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每个家伙都不知道火炮的重要性?于是在两百名骑兵的牵引下,四十门四磅野战炮(注一)被安全的送抵罗伯斯比的面前。不过除此以外,基本都是坏消息。
阿拉利亚基本已经被保王党全面占领,四万大军已经完全包围了莱斯特堡,一切都在晚上九点——保王党所预告的时间。
罗伯斯比在莱斯特堡的周围街道布置好了火炮,对这次战斗信心十足,至于督政府的议员们……则都一副全家死光的丧脸,似乎这场战斗必败无疑。需要说明的是,莱斯特堡虽然叫“堡”,但实际来说,更应该称为“宫”,所以本身是没有半点防卫的,也无法当做堡垒使用。
五千革命军士兵已经布置在了莱斯特堡周围的各个街道,而保王党叛军,也已经开始接近。
保王党虽然号称四万大军,但实际上其中的投机分子占了相当大的分量,都想着复辟之后可能获得的一点奖励。别说保王党,连督政府的议员们也悲观的认为波傍王室复辟是板上钉钉的事。
叛军的装备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主力作战部队虽然火药不足,但大概还有点,但稍微退一下,就各种武器都出来了;而其中最为显眼的,自然是有近一万人是赤手空拳的。
没错,他们最为强大的武器是高喊口号。
面对这么一帮说乌合之众都不好意思的东西,罗伯斯比可以说完全生不起半点紧张的心态。
时间到了九点,可惜由于指挥不统一,一面的保王党叛军先发起的攻击。当四千多人热热闹闹的踏着乱七八糟的脚步,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开始前进时,他们没有一点想要战斗的欲望。
在很多底层叛军心中,督政府已经放弃抵抗,这只不过是一场盛大的游行而已;事实上所有的阿拉利亚市民都被保王党通知晚上躲在家里,第二天就可以迎接新的政府了。
“轰!”就在大家踏着欢快的步伐前进时,一声巨响突兀的响了起来,让整个队伍停下了脚步。
“Fire!”罗伯斯比的指挥刀狠狠的劈下。
瞬间,密集的霰弹飞奔而出,大量的叛军倒在了地上。
“波傍王朝万岁!”一个军官举着波傍王朝的白色鸢尾花旗,冲在最前面。
“Fire!”下一瞬间,是火枪的发射。
军官带着他的旗倒在了地上,让叛军的士气直接跌倒了谷底——本来就没什么士气。这群叛军在革命军密集的火力中损失惨重,竟然在丢下了三百多具尸体后,带着伤兵直接退了回去。
而这时,另一面的五千保王党叛军听到了炮身,也发动了进攻。不得不说,当火炮近距离在阿拉利亚的街道上发射时,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Fire!”
“轰!”又是一轮火炮射击;密集的霰弹在极力杀伤着叛军的同时,也让叛军对于残酷的火炮产生了极大的畏惧。而趴在屋顶等各个地方的一部分步兵,则用手中精准的线膛枪干掉一个又一个叛军军官。
由于是城区作战,自然少不了通过小道绕后;而罗伯斯比提前布置好的军队,则很好的拦截了这些偷袭。
“波傍王朝万岁!”波傍的白旗(为白色鸢尾花旗的称呼)依然在高高挥舞,口号依然响彻莱斯特堡;然而督政府的议员已经不像一开始一样,一听到口号就瑟瑟发抖;随着罗伯斯比关于必然胜利的报告,这些议员正轮流的发表着演讲,内容无非就是要严惩保王党,或者极力的捧罗伯斯比。
看着这些激动的议员,罗伯斯比尽量的保证了自己脸上没有出现厌恶的神色出现,就这点来说,罗伯斯比做的比迪纳斯要好。
保王党叛军的攻击早就停了下来,这堆乌合之众摄于四十门火炮的威力,八倍于革命军的叛军,连一次进攻也不敢发动。
…………
第二天早晨,保王党被迫投降——叛军连敢侦查的人都没有。
血,铺满了繁华的阿拉利亚街道;火炮在市区街道的威力,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一个人甚至可能会被打得七零八碎;死亡人数并不少,整整两千多人为一地的残肢断臂做出了贡献。
“恶魔!你是恶魔!”一个投降的保王党在知道指挥的是罗伯斯比后,指着罗伯斯比的鼻子大骂。至少,阿拉利亚被罗伯斯比变成了地狱这点事没错了。
而此时的罗伯斯比,则在想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不知道迪纳斯那家伙怎么样了。”
离开一天当然不能怎么样,迪纳斯打了个喷嚏后毫无异状……排除想造反的想法。
注一:野战炮,所谓野战炮,简单理解就是轻便的炮;而在那个时代,野战炮默认就是加农炮,也就是什么也能发射的那种炮,弹道平伸,方便快捷,受地形影响较大;因此一个优秀的炮兵指挥官可以将火炮放在最合适的位置;需要说明的是,最常见的野战炮就是四磅和八磅,奇葩的英国有用过逼死强迫症的九磅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