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尘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感觉整个身体都不一样了。不仅仅是身体,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莫尘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不一样。但是他知道自己发生了变化,昏迷前的那一道声音,他听的很清楚:神源!
在土庙神像下面挖了个坑,莫尘将黑子的头颅埋下,下面垫着厚厚的干草,他面无表情,一切都被深深掩埋。
“神明?老天爷?公道?都是骗人的谎言!你不能护持信仰你的人,供奉你何用?看来人命还是要自己把握!人善人欺,马善人骑,自古颠之不破的道理,一切都是实力说话。可惜我没有实力,才会连累黑子。以前一味隐忍,反而让恶人得寸进尺,以为好欺负。”此时莫尘安坐在地,感觉头脑竟然越来越清明,“即便没有高人一等的实力,但我若是不如此畏死,狠心放手一搏,那云少爷也得有所顾忌,黑子不会如此轻易死去,我也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看来以后不管如何,都要争上一争。争是命,不争是运,我莫尘一生无运,那便争命!”
看着残破的神像,莫尘脑海中此起彼伏,这一次的变化好似让他的智慧也通透了许多,悟性非凡,舍去外相,直面本源。
“这里不宜久留,此时半夜,明日一早离去,左右无事,不如修炼一番。”
想到便做,莫尘当即在神像之下盘膝而坐。
十年了,莫尘资质太差,一直停留在练气一重聚气阶段。三年前他就已经放弃了修炼,甚至放弃了报仇。但是现在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他,不再允许自己在这样下去,就算资质再差,那也是他获得实力的唯一途径,是唯一的一根稻草。他只能紧抓不放,坚持下去,期望有所谓奇迹出现的一天。
莫尘不知道,等待已久的这一天,来了!
运气家族练气功法,原本应该如龟速前进的少得可怜的元力竟然如脱缰之马,飞速狂奔。在打通的八脉中唯一一条经脉中汇聚,直接冲向八脉中的第二条经脉,一路势如破竹。
土庙周围的元气蜂拥而来,被莫尘不断的纳入体内炼化,作为生力军加入体内的冲脉队伍。不到半个时辰,阻挡莫尘十年之久的八脉中的第二条经脉被打通!这意味着莫尘达到了练气二重!
此时莫尘体内元力的脚步并未停止,元力在第二条经脉中继续凝聚,准备冲击第三条经脉。莫尘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更快,更多的天地元气被牵引而来,助莫尘突破。
第三条经脉比第二条经脉难了许多,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打通,而冲关队伍的脚步也终于停止。土庙内聚集的元气渐渐散去,莫尘依然沉浸在修炼中,巩固修为境界,熟悉暴涨的元力。而第三条经脉的打通,预示着莫尘达到了练气三重。
清晨,莫尘从修炼中醒来,一夜之间,天差地别!但是莫尘脸上却看不到太多的高兴或者惊喜,这份礼物,来的迟了,足足迟了一天!
练气三重,又被称为益气境,需要吸纳大量的天地元力以供修炼和后面境界的冲关。土庙周围虽然不乏元气,但却不适合快速修行。
感受着体内缓慢运行的元力,这时过去不敢想的力量,莫尘心念百转,深藏心底十年的仇恨又渐渐浮现。
他莫尘原本并非被人遗弃的孤儿,也有家族,也有亲人,有父母。可是这一切在他五岁那年改变了。就在那一夜,一伙流匪冲进他们莫家,见人就杀,逢人就砍。莫家是马上就要成为九品的家族。虽然不大,但加上仆人奴才,也有六七十口人。可是就在那一晚,全被杀了,莫尘的父亲莫问天,八重巅峰,被称为天才,有望改命的人物,也死于匪首刀下。莫尘的爷爷,莫苍,七重巅峰,莫尘的母亲,莫尘的家人,玩伴,全部死于那一晚!
莫尘本也死了,只是有人替他死了,他最好的玩伴晏涛,晏涛的父亲晏海亲自为两人换的装束。晏海是莫尘父亲最好的兄弟,那一晚晏海为莫问天裆下背后的突袭,被斩于乱刀之下,死时面带微笑,无悔!
而莫尘在老管家晏洋的拼死保护下,从密道逃出,晏洋七旬老人,一身铁骨挡住密道口,死前尚且望着拼杀中的莫苍,喃喃自语:“少爷,小洋先去了……”
晏洋被莫苍的父亲从路边捡回家收留,与莫苍为伴六十余年。保护莫尘,是莫苍求他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莫尘那时五岁,经历如此大变,从密道出来后只知道跑,不停的跑。后来,他按父亲的交代去找了表舅,没想到,莫家仅剩的交给莫尘的财富全部被夺走,莫尘更是被扫地出门。
莫尘乞求,跪拜,没有任何作用。对于莫尘,门院里只丢出一句话:“以前你莫家还在,你老子还在,还当你是个少爷,如今,连狗都不如!”
莫尘离去,从那以后,莫尘发誓,绝不求人,绝不跪人!一路走来,他跟狗抢过食,偷过神庙里的馒头,被狗发现还好,被人发现才惨。后来当过杂工,凭着自己些许修为,也当过猎户。前七年,他没有停止过修炼,可是资质决定了他的命运。这十年,他从关家走到邓家,到云天城,一路看过太多,也懂了太多,内心越来越冷漠麻木,知道黑子的出现,他内心深藏的伤痛和情感全部浸注。现在,随着黑子离去,随着神源的改造,冷漠或许会变成冷血,或许还有其他。
“一切或许有机会,造化还需自己把握!”莫尘想起昨天夜里昏迷前听到的话语。
不再停留,一拳将神像打碎,覆盖在黑子的卖首之处,提了把猎刀便出了土庙。
一路上莫尘都在想,去哪儿?
对于如今的莫尘来讲,修炼自然是第一位,有实力才能自保,才能杀人,才能报仇!以前不能修炼,现在可以修炼了,自然更加不会放弃。所以必须寻一个天地元气充足的地方。其次是食物,总不能饿死。
心念一定,莫尘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直奔以前打猎的山中去了。
云天城市整个大陆最东的城镇,再往东便是无尽的海洋,沿海则是起伏的山峦。这里猛兽成群,有许多凡人中的猎户或者武者来此捕猎。因此导致现在可猎之物越来也少,想捕猎更多的猛兽就必须往更深处走去。更深处的山林,因为接近大海,元气充足,有凶兽出没,没有修行的凡人进去就是死,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来。
凶兽,乃是年深日久,吸收天地元气,如修者一般,能使用它来强化自身的猛兽。凶兽也分三六九等,一到三阶凶兽只是被动的强化了肉身,四到六阶凶兽就能初步使用元力化为自己独有的技能,七到九阶凶兽则会在体内形成一个内丹,具有莫大威力。
一路驾轻就熟,很快莫尘就来到以前打猎的地方。莫尘打猎的所在要比普通凡人猎户深一点,已然临近凶兽出没的区域。
这也是为什么莫尘还能猎到不少野兽的原因,以前在这里,莫尘身边总会有黑子的身影,如今,只剩他一人。想到黑子,莫尘此时竟然也不如昨天般的撕心裂肺,只是有些淡淡的悲伤和遗憾。并非是他对黑子的无情,反而正是因为他对黑子看得太重才如此。
对于这片区域,没有人比莫尘熟悉。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坐下,莫尘运起功法,缓缓吸纳着周围的元气。
“嗯?”
没过多久,莫尘便睁开了双眼。他发现此处的元气还是不够浓郁。虽然比土庙附近强了不少,但却不能支持莫尘快速修行。莫尘能感觉到,自己需要吸纳的天地元气极多。必须充斥三条已经打通的经脉,才能藉此冲击第四条。
抬头,莫尘的目光投向了山林更深处。深山里能形成凶兽,而此处不能,显然深处的元气要外围浓郁得多。想要快速修行,必须进入更深处!
定了定神,莫尘面无表情起身,向更深处走去。猎刀握于右手,以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毕竟对于山林深处,对于凶兽,他没有接触过,一点都不了解。
之所以决定进山,莫尘是经过仔细思量的。一是元气,而是修行。
莫尘还记得父亲莫问天与他说过,资质不能决定一切,修行在于自身,而战斗是最好的修行。
莫尘此前少有与人争斗,现在进山,借凶兽来磨砺自己也是急需。凶兽不像人,不会有各种手段,阴谋暗算,所以只要不遇到五阶六阶以上的凶兽,莫尘自忖至少还是能逃走。长期的猎手生涯,让他对自己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