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书琴关上门走进内屋,看到李三娘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
看着李三娘满脸恐惧的模样,柴书琴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苦涩。
柴书琴完全能够体会到李三娘此时绝望恐惧无助的心情,因为当初听说柴员外要把自己嫁给宋节度使时的那天晚上,柴书琴也像李三娘一样抱着被子,痛哭了一整夜。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一直到现在柴书琴还心有余悸。
看到进屋的人是一个绝色女子,李三娘愣了一下。
柴书琴走过来,坐在了床边,带着平静的笑容看着李三娘。
“你……你是什么人?”李三娘试探的问道。
柴书琴那绝美的容颜,高雅的气质,再加上平静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顿时让李三娘紧张恐惧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和你一样,被他们抢来的。”柴书琴很平静的说道。
一听到柴书琴也是被‘抢’来的,再加上之前也是柴书琴阻止了刘知远继续侵犯自己,李三娘顿时敌意大减,于是她问道:“你也是被刘马头抢来的?”
“刘马头?”柴书琴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柴书琴一面反问,一面暗暗观察李三娘的表情。当她发现李三娘因为同病相怜而敌意大减时,柴书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是养马的头吗?村里人都这么叫他。”李三娘说道。
养马的头,李三娘的话无疑是告诉了柴书琴,刘知远在村里人心里的地位并不是很高。
“我是被他的结拜兄弟抢来的。”没有在刘知远的身份上纠结,柴书琴巧妙的把话题岔开了。
“我爹说的没错,他们都不是好人。我死也不会嫁给刘马头的。”李三娘抱着被子,态度非常坚决,看来李家的人在刘知远提亲后没少说他坏话。
“刘大哥不是坏人,你认识他那么久了,应该比我清楚。”柴书琴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很平静的说道。
别看柴书琴说这句话时,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心里却非常紧张。之前柴书琴之所以故意提起自己是被抢来的,目的是要让李三娘在同病相怜的同时放松警惕。
只要李三娘能够对自己放松警惕,消除敌意,那么柴书琴才可以想办法说服她。不然的话,在充满敌意的情况下,不管自己说什么,李三娘都不会听得进去的。
消除敌意很简单,只要同病相怜、同仇敌忾,与李三娘站在同一立场就可以了。
而现在敌意消除了,马上就要说服李三娘留下,这第一句话很重要。万一李三娘认定柴书琴和刘知远是一伙的,那么柴书琴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他就是坏人。之前他常帮我挑水浇田,我还以为他人不错,谁想到他居然不安好心,想要……想要……”
所幸的是,李三娘虽然一直在痛骂刘知远,但她并没有迁怒于柴书琴。
柴书琴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问道:“刘大哥帮你挑水有多久了?”
“大概快两年了。”李三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两年,若他真是坏人,为什么要等两年才对你下手呢?”柴书琴别有用心的问道。
“我哪知道?”李三娘回答的很快,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知道。”柴书琴看着李三娘,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柴书琴的话让李三娘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后,李三娘痛苦的低下头,然后低声说道:“因为我爹要把我嫁给张员外冲喜。”
李三娘虽然年幼,但并不傻。之前张员外因为要冲喜,派人向李家人谈条件下聘礼,紧接着刘知远就上门提亲,被李家人轰出门后没几天就把自己抢回家,这其中的关联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猜到。
“或许刘大哥对你的确心怀不轨,但他这么做,也是不想看着你嫁给一个六十多岁浑身是病的糟老头。”柴书琴语重心长的对李三娘说道。
柴书琴之前问了那么多,就是要让李三娘意识到,刘知远是不希望她嫁给张员外才会动手抢人的,而且这也的确是事实。
只要李三娘能够明白这一点,那么她对刘知远的敌意就会大幅减低。
很明显柴书琴的策略是成功的,刘知远这两年对李三娘的帮助,以及前几日上门的提亲,都让李三娘意识到,刘知远对自己是真心的,他抢自己回家不是见色起意。
既然李三娘以及对刘知远敌意大减,那么她很自然的就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嫁给张员外的事情上来了。于是李三娘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然后带着一丝哽咽说道:“那个糟老头可以免了我家的债,可以给我家丰厚的聘礼,让我弟弟不挨饿,还可以在官府给我哥谋一个差事。”
李三娘的声音虽然低,但刘知远在窗外却听得很清楚。看着心爱的女子因为钱而被迫嫁给一个浑身是病的老头,刘知远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而在他身后的郭威和刘崇脸上也露出了无奈和同情。
或许现在刘知远心里充满了绝望,但是柴书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坐在李三娘身旁,然后柔声说道:“是啊,他可以免你家的债,给你家钱,还可以给你哥谋一个官府的差事,不过他能给你什么呢?”
李三娘用自己的终身幸福换取的好处全都落在了李家人身上,而她自己却一无所有,还要在屈辱中过完余生。人都是自私的,柴书琴绝不相信李三娘会毫无怨言。
“我娘死的早,我爹把我们兄妹六个拉扯大不容易。这些年我爹也很辛苦,若是……若是我嫁过去,可以让我家过的好一些,那……那……那我也是心甘情愿……呜……”
柴书琴的话无疑是戳到了李三娘的软肋。虽然李三娘嘴上说是心甘情愿,但说到最后却泣不成声,很明显是口不对心。
李三娘才十六岁,而那个无恶不作的张员外却已经年近六十,而且还一身是病,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万一张员外很快就一命呜呼,那李三娘这辈子都要守活寡。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很残忍的事情。
看到李三娘泪流满面,柴书琴把李三娘搂在怀里,一面拍着后背安抚李三娘的情绪,一面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若真是心甘情愿,就不会哭的那么伤心了。”
“谁让我们女人命苦呢。”泪水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此时李三娘再也忍不住了,她紧紧抱着柴书琴放声大哭起来。
柴书琴就这样抱着李三娘,让李三娘在自己怀里尽情哭泣。等李三娘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柴书琴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她用很平静的声音说道:“换句话说,如果能够让你家过得好一些,你愿意嫁给任何人,包括刘大哥,对吧。”
窗外的刘知远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三娘的婚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交易,其中完全没有感情的因素。既然是交易,那自然就价高者得了,而恰恰柴书琴身上不缺钱。
屋内的李三娘也明白了,她一下子挣脱了柴书琴的怀抱,带着一丝惊讶说道:“姐姐的意思是……”
柴书琴没有说话,她站起身将放在桌上的大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银珠宝。
柴书琴指着桌上的金银珠宝说道:“这些是我从宫中带出来的珠宝,如果你若是肯嫁给刘大哥,我愿意分你一半。”
一个农家出身的女孩哪里见过那么多金银珠宝,李三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柴书琴,很惊讶的问道:“宫中?姐姐,你……”
“我原本是李存勖的嫔妃,李存勖兵败身死,新皇登基,就赏了我们一些珠宝,然后把我们遣散出宫了。”柴书琴很平静将自己的身世来历简单的说了一遍。
“姐姐居然侍奉过皇上?”听到柴书琴居然曾是宫中的嫔妃,李三娘更惊讶了。
柴书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然后说道:“我虽顶着嫔妃的头衔,但却从未见过皇上。”
“这是为何?”李三娘眼中充满了好奇。
“李存勖称帝才三年,却搜刮了几千美女入宫,他就算一天一个,三年也轮不完。我没见过他有什么奇怪的?”柴书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
“你没见过皇上,那怎么会被封为嫔妃的?”李三娘很奇怪的问道,在她看来只有皇上宠爱的女人才有可能被封为嫔妃。
“因为其他女子都是被抢入宫的,而我是被我爹敲锣打鼓送入宫的,所以我一入宫就有了嫔妃的头衔。”柴书琴很耐心的解释道。
“姐姐命真苦,好不容易被封为嫔妃了,想不到皇上三年就……”李三娘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在她看来,一个女人能够进宫侍奉皇上,而且还被封为嫔妃,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不过柴书琴并没有半点惋惜,只见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庆幸的语气说道:“老天已经待我不薄了,我若真被李存勖宠幸,这次就算不死,也不可能那么快离开皇宫。”
“你还不如留在宫中呢,至少衣食无忧,也不会被刘马头的兄弟抢来做夫人。”
像李三娘这样的穷苦人家出生的女子,最大的追求就是吃饱穿暖,她是无法体会柴书琴那种想要摆脱命运枷锁的心情。
“抢?”柴书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说道:“如果我和你说,我是自愿的,你相信吗?”
“自愿?怎么会?”李三娘被柴书琴的话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柴书琴和自己一样,是被人抓来的。
“妹妹有所不知。出宫之后,我原本想寻一个本分的人家嫁过去,相夫教子度过余生。可谁想到我爹居然想把我嫁给一个五十岁的人做妾。原本我已经万念俱灰,不过谁想到我居然遇到一个同乡,就是刘大哥的兄弟。于是我就做了一个决定,嫁给他,并且和他演了一场戏。”柴书琴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狡诈。
“演戏?”
“对,演了一场抢亲的戏。”柴书琴看着李三娘,一脸严肃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在外面的刘知远和刘崇同时回过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郭威,而郭威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非常尴尬。
“抢亲,难道你是柴家小姐?抢你的人是郭雀儿?”李三娘惊叫起来。
“你怎么知道?”柴书琴很好奇的反问道。
“我哥告诉我的,城里面到处都贴着告示。说那郭雀儿抢了柴家小姐,宋节度使悬赏百两纹银要郭雀儿的人头,千两纹银要姐姐的人。你们……你们居然是在演戏?”李三娘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李三娘的话让柴书琴心里一沉,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悬赏告示都已经贴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了。看来赵虎为了报杀父之仇,真的很拼命。
努力压下心中的担忧,柴书琴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宋节度使手握重兵,独霸一方,我若不这么做,他肯定要迁怒柴家。”
“你真的嫁给了郭雀儿?”李三娘的语气显得有些复杂,似乎在为柴书琴惋惜。
“那当然,他既然愿意帮我脱离苦海,我自然要以身相许。”柴书琴的语气很坚定,丝毫没有半点委屈。
“姐姐,你喜欢他吗?”李三娘语气有些复杂的问道。
柴书琴看了李三娘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然后轻叹一声说道:“我爹从小就花重金请先生教我琴棋书画。论才学我百倍于他,论财富,姑且不说邢州柴家在当地富甲一方,光是我从宫中带出的珠宝,那郭雀儿一辈子也挣不到。你我都是女人,你觉得我会喜欢他吗?”
柴书琴的话让躲在外面偷听的郭威面如死灰。虽然心里早就知道,但听柴书琴亲口说出来,郭威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涌起一丝苦涩和不甘。
也许是能够体会郭威此时的心情,刘知远拍了拍郭威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而郭威也抬起头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但在刘知远两兄弟的眼中,郭威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在屋内,李三娘依然对柴书琴的选择耿耿于怀,她很奇怪的问道:“既然那郭雀儿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那姐姐为什么放着堂堂节度使不嫁,反而嫁给一个逃犯呢?”
“因为我别无选择。”柴书琴的语气显得很沉重。
“他好歹也是节度使啊。”李三娘有些急了,她真的无法理解一个手握重兵的节度使怎么比不过一个逃犯。
柴书琴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她很平静的说道:“节度使又怎么样?这年头,皇上都换了好几个,更别说节度使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李嗣源刚刚登基,局势还不稳,所以要拉拢地方上的节度使。一旦等他站稳脚跟,肯定要夺他们的兵权。妹妹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想想,这十几年里,光太原这边的节度使已经换了多少个了?那些被换下来的节度使,又有多少是活着离开太原的?他们的妻妾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姐姐的意思是……”
柴书琴的话让李三娘打了个哆嗦,清秀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恐惧。
自从梁王朱温篡唐后,天下大乱,各路诸侯逐鹿中原。在短短十几年里,光是中原地区就已经有了四个皇帝,其中三个都是死于非命,而第四个就是刚刚登基的李嗣源。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地方上的节度使换得那么勤快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像节度使这种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和普通官员不同。普通官员被罢免了之后,只要不是犯了重罪,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可节度使因为手握重兵,他们的结局通常只有两个,要么扶摇而上,要么就死无葬身之地。
远的不说,就说那张员外。以前在前任节度使手下做括率使的时候,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可结局是前任节度使在府中突然暴毙,而张员外这个无耻之徒却可以在家安享晚年,还在官府里给儿子讨了个肥缺。
看着李三娘有些发白的脸色,柴书琴继续说道:“那宋节度使仗着自己手里有个几万兵马,平日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最重要的是还心怀不轨,妄图称王称霸。除非他能够造反成功,不然被抄家灭门只是时间问题。我若嫁过去,不但自己身不如死,还会连累柴家。那郭雀儿虽是个逃犯,可他真心待我,我虽不喜欢他,但如果两个人我必须选一个,那么我宁可选郭雀儿。”
“姐姐,你甘心吗?”李三娘眼中露出了一丝惋惜,至少在她看来,像柴书琴那么美丽的女子,嫁给一个逃犯真的可以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柴书琴微微叹了一口气,脸色露出了一丝苦涩,然后说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如今天下大乱,像我们这样的弱女子必须依靠男人才能够生存下去。这是我们女人的命,我唯一能做的是为自己选一个长命一点的男人。”
“可那郭雀儿是个逃犯啊,而且宋节度使还悬赏重金要他的人头,那么多人在追杀你们,姐姐你不怕吗?”
虽然李三娘已经理解了柴书琴的苦衷,但她依然为柴书琴感到担忧。
“老实说,我还真不怕。那宋节度使悬赏纹银百两要郭雀儿的人头,纹银千两要我的人,我比他值钱。就算被抓住了,也没有人会伤害我,最后还是要把我送入宋府。既然最坏的结果是和原来一样,那我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柴书琴说到最后,脸色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柴书琴的话让李三娘愣了一下,她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姐姐,你好聪明啊!”李三娘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这个时候柴书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苦涩,她长叹一声,别有用心的问道:“你确定这是聪明而不是卑鄙吗?”
站在窗外的刘知远和刘崇望向郭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和担忧,而郭威此时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屋内的李三娘当然听不出来柴书琴的言外之意,她还在安慰柴书琴。
“这有什么卑鄙的,那郭雀儿既然得了姐姐的身子,肯定要保姐姐周全。若他做不到,被人杀了,也是自己没本事,怨不得别人。”
“妹妹能这么想最好了。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现在姐姐问你,你真的准备就这么回家,然后嫁给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下面就要让李三娘做决定了,于是柴书琴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又引到了李三娘的身上。
“我……”
之前柴书琴在说自己故事的时候,李三娘是听得津津有味,但当柴书琴话锋一转,残酷的现实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李三娘身上。
外面的刘知远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他心里非常紧张。
在屋内李三娘坐在床上,脸上显得很犹豫,很明显内心深处正在挣扎。旁边的柴书琴并没有催促,而是坐在床边很平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做出决定。
柴书琴说了那么多,甚至把自己的秘密都说了出来,无非就是告诉李三娘。如果两个男人你都不喜欢,但你又必须要嫁给其中一个,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嫁给真心喜欢你的那一个,哪怕这个人的条件比另外一个差一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李三娘突然说道:“姐姐,我不知道。”
柴书琴用平静的眼神看着李三娘,然后说道:“你必须自己做决定,这样你以后才不会后悔。”
“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还是姐姐帮我选吧,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怪姐姐的。”李三娘已经急的快哭了,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她没有勇气做出那么大的决定。
听到这句话,在窗外的刘知远松了一口,郭威和刘崇看着刘知远,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虽然李三娘逃避现实,把做决定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这样的做法柴书琴并不欣赏。但现在时间紧迫,柴书琴也没有再坚持下去,她很认真的说道:“若是让我选,我肯定希望你选择留下嫁给刘大哥,因为这样对我最有利。”
“对姐姐最有利?”李三娘奇怪的问道。
柴书琴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因为刘大哥已经决定娶了你以后,给你家留点银子,然后就带着你和我们一起去塞外。刘大哥是突厥沙陀族人,不但精于养马,而且在塞外还有族人。有他陪我们一起出塞,会安全很多。”
反正这件事也瞒不住,与其到时候被李三娘发现,还不如趁现在坦白说出来。
然而让柴书琴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番话却让李三娘惊叫起来。
“什么?你们……你们准备出塞到契丹?不行,我不能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