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辰一千九百九十七年,暮春时节,一个怀揣梦想的少年哀星,告别家乡,踏上他的旅途。
——《六洲志·星图传》
哀星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路向东走。
早春的天,还很凉,风中夹杂着冬天的味道。
哀星在舞溪镇生活了十三年里,从未离开过舞溪镇方圆二十里,不过哀星以前和老哥悼月一起外出打过猎,知道舞溪镇东面和南面有树林环绕,那里有很多小动物,不过此时来自雪洲的寒流自然占据上风,冬天的冷风还没有完全离去,所以大家都还在洞里睡觉,树林里还算安静。
这是哀星第一次远行,与别的旅客不同,他似乎天生是一个冒险者,没有丝毫胆怯和恐惧,只有对未知旅途的向往和期盼。
哀星沿着一条小路走出舞溪镇,路边忽而一排枯木,忽而一排高大的树木,有的树枝叶繁茂,苍翠欲滴,似乎冷风对它没有半点儿影响。哀星知道,有很多树木根本不怕冬天,他曾经听老哥说连整日都在下大雪的雪洲都有很多青翠的树木。
偶尔前面有一只雪白的兔子窜出,瘦骨嶙峋,哀星也没有心情去抓来烤着吃,尽管他知道这种从雪洲飘洋过海而来的雪兔炖成的汤,是冬季里最美味的食物。
哀星走的并不悠闲,他不是在观光,因此他的脚步很快,因为他还想着要赶紧去追老哥,以他现在的脚步,一天能走上百里,可是要想追上悼月,哀星还是太天真了,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功夫,悼月恐怕早就赶到寒烟港了,说不定正好遇上出海的海船,现在都已经在海上了。
哀星对这些并不了解,他只想着赶快走,然后赶上老哥,他并不是想跟着老哥一起去闯荡六洲,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一个游侠,是的,哀星虽然一直想出来,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出来后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高手呢?算了,还是先走出这片树林吧!
哀星一边走一边看手里的地图,小狸爸爸画的图很简单,他主要是怕地图画的太复杂了哀星会看不懂。
可是……一幅地图,只有几条细线,几个小山,没有一点标注,哀星还是看不懂,地图太简陋了!哀星刚开始还记得小狸爸爸说这条路通向哪里,那个山是什么名字,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走到中午,就把小狸爸爸说的话全忘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变得阴云密布,太阳早就不见了踪迹,哀星之所以知道到中午了,还是因为他感觉到饥饿,饿了就该吃午饭了。
一想到要吃饭,哀星立刻就来了精神,四下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影,现在哀星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此时他还在树林里,脚下是一条两丈左右宽的大路,他走了这么久没有遇见一个村镇,更没有看到一户人家,想想老哥也曾经说过,外出游历就是经常遇见这种情况,只要把自己保护好就行了。
哀星跳上路边一棵十来仗高的大树,找到一根粗壮枝干,坐在这里视野开阔,而且还有枝叶隐匿身影。哀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然后他打开包袱拿出自己带的食物就开吃,边吃边看地图,哀星绞尽脑汁的去回想小狸爸爸的话,仍然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越看越晕,最后干脆把地图给收起来,看着这东西太影响食欲了。
“我是一个游侠,我要游历天下,啦!啦!..争夺武道第一,六洲四处为家..啦!啦!啦!..”哀星的心情极好,一边吃着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曲子。
吃饱喝足了哀星又想睡觉了,昨天激动的一夜没睡,今天打着哈欠勉强走了一上午,他早已经熬不住了。反正时间还很多,睡一会儿也不打紧。看看自己待的树干挺粗的,哀星把包袱垫在脑袋下,躺在树干上就睡着了。
阴云慢慢散开,明媚的阳光,穿过一层层本来就稀疏的枝叶照射到哀星脸上,哀星转过头,找到一个更加舒适的地方,继续沉睡,嘴角还挂着微笑,一看就知道做美梦了。
哀星梦见自己变得很厉害,战遍天下高手,从炎洲一直打到乾坤大陆,无数高手前来来向他挑战,结果都是败在他的手上,他手持一杆大戟所向披靡。梦到这里,哀星有一点不太理解,自己并不喜欢使用大戟,甚至都不喜欢用兵器,为什么自己会扛着一杆超大的战戟去跟人家比试?
即使要用兵器也该用件好看的,比如说用剑,哀星记得老哥用的兵器就是一柄长剑,剑长四尺,通体泛着蓝光,老哥亲切的称那柄剑为小蓝,曾经哀星很喜欢小蓝,他求老哥教他一套剑术。不过,哀星学了一年也没有学会,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喜欢用剑了,甚至他打算以后都不在使用兵器,理由是:反正能成为天下第一就行,管他用什么兵器呢!对于绝世高手来说,即使拿根木棍也行呀!哀星就自己领悟到一套棍法,不过是为了对付老是骚扰村镇的雪狼。
沉醉在绝世高手梦里的哀星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身子躺的不舒服了,不自觉的又像只虫子一般挪动几下,于是乎,哀星突然感觉身子一轻。
下一刻,身子就重重的摔在一块坚硬的物体上,巨大的坠力压的身下的物体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像随时会垮掉。哀星刚刚感觉到疼痛,紧接着就听到四周传来嘈杂的叫喊声。
“小心,有偷袭!”
“是绿林劫匪!”
“大家准备迎敌!”
……
都是一些汉子的粗狂吼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小孩子的惊叫,一时间,马鸣声,刀剑出鞘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哀星还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有些茫然,他揉了揉屁股,感觉似乎要摔成四瓣了,肩膀上也很痛,好在胳膊还能动。过了片刻,四周喊声停止了,好像是有人喊了一声“镇定”。
哀星忍着疼痛爬起来,这时才看清,自己从树干上掉了下来,而且刚刚好掉到了一辆马车上,身下是一车货物,巨大的箱子能把他给塞进去,现在他就坐在其中一个箱子上面,马车四周站立着很多人,一个一个表情森然,像是严阵以待的军士。事实上有许多商队护卫原本就是军人,他们或退役,或被逐,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拥有极高的战斗经验。此时他们的刀剑都已经出鞘,全部都指向哀星,哀星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刀剑上散发出的寒气。
哀星面对的这一行人是一个商队,他们大约有六十人,其中有一个商队领袖,十几个游侠护卫,二十个普通护卫,二十辆满载货物的马车,这是一个中型商队的正常编制。每一乘马车上都插着一杆红色大旗,旗上绣着“赤峰”二字,哀星还不知道,赤峰商行乃是炎洲北部有名的大商行。
商行,六洲最重要的一方势力,也是六洲的血液,因为正是他们这些商行连接了整个大陆,周旋在各个势力之间,他们从不在乎是谁站在六洲最顶端,只要他们站在金钱的顶端就行。
和一般意义上的商人一样,他们靠着游走四方寻求商机,来往运送货物是他们的日常,作为炎洲四大商行之一,“赤峰”商行控制着炎洲大批的商机,来往于各个大城市。
此时哀星就落在这个商队中的第二辆货车上。
四周拿着武器一脸警惕的人中,唯有一个年纪稍大的长者波澜不惊,在他身后,一个比哀星还要小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探着头看马车上的少年,小孩子挽着孩提发型,圆圆的小脸上嵌着一双黑曜石一般明亮的大眼,眼眸中映着哀星惊慌失措的身影。他身着华服,腰配美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个商队的领导者就是孩子身边的老人,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揉屁股的哀星。
鬓角几缕白发,那是智慧的象征,在商行中,只有长出白发的领队才能得到家主的特别优待。粗狂的面容好似石斧砍成的,一看就知道是饱经风霜,这是他走遍六洲十二海最好的凭证。一双银灰色的眼睛是他看遍世间繁华后的沉淀。
这位老人的名字叫行沙,行沙也只是一个代号,至于他真正的名字恐怕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行沙是赤峰商队的一个领队,本来以他的资历,早就不必整日东奔西跑栉风沐雨,完全可以执掌一方商行,整个赤峰商行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反对。可是行沙根本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他已经跑了大半辈子,从十六岁外出游历,到二十岁跟着商队走货,每日风餐露宿,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行沙十万里,逍遥大半生。
行沙喜欢提携商队里的年轻人,喜欢跟这些年轻人说话,和他们一起冒险。他经常对人家说,自己就是一个奔波劳碌的命,要是让他停下脚步,不出一年,必定病死家中。
所以,年近百岁的行沙,不顾商行里其他掌柜的劝说,毅然接下了这趟货。行沙此次的任务和往常一样,就是把一批货物从炎洲东北部的离幽港运到炎洲中南部的四方城,这条路全程五千里,途经荒炎大漠一角,是炎洲最危险的商道,但是危险是对于别人来说的。
这条路行沙早已经走过无数遍,他对路况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在这条路上以打劫为生的绿林劫匪。这样说吧,早在当下沿途劫道的劫匪们的老子学劫道的时候,他就跟这些劫匪们的老子们打交道了。
在行沙看来,以往只要商队的“赤峰”旗挂起来,路上的好汉大多都会给点儿面子,即使不给商队面子,“赤峰”旗下首不是还飘扬着他老人家的“沙”字大旗吗,稍微有点儿眼色的劫匪都不会打他的注意,毕竟大家都知道,行沙依仗的可不仅仅是积累百年的智慧和经验。他老人家的武力也不低,尽管年纪大了很少动手,可是据说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宗师的境界,也就意味着这个枯瘦的老头至少冲开了六个穴位。
武力超群才是大家愿意给他面子的真正原因。
不过……今天行沙发现自己的名头似乎不好用了,就在他绘声绘色的跟身边的晚辈讲述自己过往的经历的时候,一个不长眼的小毛贼居然跳出来打劫了!出场的方式还是那样另类,从天而降。
行沙承认,敌人的突然袭击的确很成功,他注意到手底下的年轻人神色有些慌张,经管他们拿着兵刃勇敢面对敌人,可是他们的眼睛里的恐惧出卖了他们的真实的内心。行沙知道,此次随行的大多都是新人,本以为有自己坐镇,路上不会出现麻烦,看样子是自己太大意了。
自知敌人已经得手,行沙只能出面跟来人交涉一下,看看对方是否劫错了人。如果劫错了人,主家出面赔个不是,这事就能平安的掀过去,毕竟大家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可是……他渐渐发现今天的劫匪有点儿不对劲呀!
行沙警惕四周,并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气息,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探查到别人的气息,才会被这个突然掉落的人给惊扰到。以往遇见自己探查不到的人,他根本就不会去忧心,能躲过自己的探查就表示人家实力远高于自己,遇上了最好投降,不过这种实力超群的强者除非是吃饱了撑的,不然谁没事会去抢一个小商队?
过了一会儿,行沙终于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最终他又把目光投向货车上的少年。
这还是一个孩子。这是行沙对哀星的第一印象。稚嫩的脸庞美的不像话,干净的眼神好像一汪泉水,好奇心激起层层涟漪,似乎是摔疼了吧,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这是劫匪?行沙一脑袋的问号,这家伙一定还有同伙!行沙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敢打劫自己的车队。
不过……
行沙抬头看了看劫匪掉下来的树干,离地足足五丈有余。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这个小子都没有摔坏,看样子他还是有点本事的。还有一点儿行沙感到很奇怪,他从车子上的小子那里没有感知到半点天地之力的波动。
行沙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没有说话,跟身边的副手对视一眼,副手心领神会,便首先开口。
“拿下这个意图劫货的小贼!”
这一声大喝,哀星比谁听的都清楚,他看了一眼身下被砸坏的箱子,在看看四周人群的装扮,立刻就明白自己闯祸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跟人家解释,明晃晃的大刀就杀到跟前了。
十个游侠都没有动,他们虽然有保卫货物的义务,可是不会自降身份去抓一个小孩子,动手的是押货的商行随行者,他们实力不如游侠,有一些甚至是普通人,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修行。
五六把大刀一齐朝着哀星砍下来,他们用的是刀背,一个孩子不能成大事,只要抓住逼问背后的主谋就行了。
哀星可不是一个挨打不反手的人,老哥悼月早就教育他要保护好自己。在五六把刀下落之时,哀星看准其中一个年轻的执刀者,这个年轻人握刀的手有些颤抖,出刀慢了半拍,他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随手一拉,整个人就被哀星拉起来,然后丟向身后的执刀者身上。
包围出现缝隙,哀星立刻打起精神就往外窜,灵活的好像一只猴子,他可不想再被人包围。
行沙看到哀星的表现,目光一紧,顿时来了兴趣,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游侠出手留下这个小贼。
哀星跳出包围圈,又打倒几个执剑的商护,正要窜向路边的树林。紧接着,迎面出现一个大汉,面部长满了胡子,哀星顾不得去找人家的五官,放低身子,一拳就朝那人的腰腹打去,来人看到哀星的小拳头,不敢有半分轻视,运起天地之力,水之力最为柔弱却能化解最凶狠的攻击。
哀星一拳打在那人的手掌上,就觉得力量如石沉大海,身体的攻势也停滞下来。哀星立刻知道自己遇上高手了,这个方向不行,那就换个地方突围,反正今天必须要跑掉,砸坏人家的东西,又打伤人家,不跑可就完了。
行沙见到哀星转向另外一方突围,再看看跟哀星对上一掌的那个游侠,脸色通红,一只手抖的跟筛子似的,行沙眼尖,又是见识过各种高手的人,一下子就猜到眼前的小子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尽管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且,从刚才开始他都没有感觉到那个少年动用天地之力,他很难想象小小的年纪武力能达到什么地步。
在我们面前还有所保留!
喝退其余的游侠,行沙亲自出手了。
刚刚冲出包围圈的哀星只感觉到背后一凉,似乎有风吹过,等他转身还击的时候,已经晚了,带着罡风的一拳打空,下一刻他整个身子都腾空了。
“喂喂。放开我!”
行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哀星身后,抓住他脖子后面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哀星拎了起来。
哀星一开始急得手脚乱蹬,过了一会儿发现这么做没有一点儿用,就不再动了,行沙看到哀星没了动静,心生好奇。
“小子,怎么不威风了?”
行沙话音未落,此时正是他最松懈的时候,哀星手不够长,碰不到行沙,就用脚勾住了行沙的腰带,然后在行沙关注自己腰带的时候,反手抓住行沙的手臂,行沙伸直的手臂就好像一节枯木,哀星先去袭击行沙的腕关节,他不想被人家像抓小鸡一样抓着。
行沙说到底也是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高手,只有一阵的失神,然后就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哀星的双手,哀星挣扎不开。
行沙亲手抓住哀星后才知道哀星的力气有多大,难怪那个游侠只能接下他的一拳,这小子,不动用天地之力就这么难缠!还有他的应变能力,不得了呀!到底是谁教出来了好少年啊!
“放开我!放开我!”
哀星扯着嗓子喊起来,清亮的嗓音在路上和树林里回荡,好像一只掉进陷阱小鹿的嘶喊。哀星发誓,自己再也不会睡到树上去了。
行沙还不打算放开哀星,他心中有很多疑惑要从哀星这里解开。
“喂!小子,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劫老夫的商队?报上你在哪座山上高就?”
哀星被他这一问给问迷糊了,半天才想起来回答,“我叫哀星,来自南边不远处的舞溪镇,舞溪镇你听说过吗?那里很漂亮,那里……”
行沙没空听哀星介绍舞溪镇,舞溪镇他见过,地图上就有,确实是在西边边不远处,他对舞溪镇印象很模糊,这就表示那里只是一个平凡的小村镇,没有高手,没有劫匪,没有能够威胁到商队的势力。
“为什么要劫老夫的商队?”行沙黑着脸,质问哀星。
就在刚才,他还跟身边的孩子吹嘘说自己的大名早就响彻整个商道,道上的兄弟都会给个面子,这不,话音刚落,驳面子的小贼就出现了,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这时哀星终于搞清楚状况了,连声大呼冤枉。“我没有想要劫你的商队。”
“那你想要劫哪家商队?”
“谁都没有,我只是一个路人,我不是劫匪。”
“刚才你的行为算是什么?开玩笑?”行沙想发脾气。
“老夫可不这么认为。说,舞溪镇离这里有几十里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哀星本来想说自己是打算去亲戚家做客,因为老哥告诉他不要轻易把自己的行经告诉陌生人,仔细一想,自己是游侠,游侠很光荣,游侠就是要不断游历,不断成长,不断结交朋友。对于一个游侠来说,天下虽大,处处都是吾家。
“我是一个游侠!”
当哀星喊出这句话之后,屁股上就被行沙踢了一脚,并不痛。但是哀星叫喊的更大声了。
“我就是游侠,你干嘛踢我,不要看不起游侠!”
“混蛋!”行沙老脸变的很难看,气鼓鼓的说:“老夫早年就是一个游侠,谁要是看不起游侠,老夫会第一个出手教训他,老夫踢你是要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两个人,一老一少,就游侠这个问题扭上了。
哀星都被问了几十遍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行沙,自己是刚刚外出游历的游侠,可是行沙就是不信,还非要说他是劫匪,理由就是哀星年纪太小,怎么看都不够十六岁,行沙一直在外面跑,他可从来没有听说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也能成为游侠,想想自己当年为了成为一个游侠,那可是费了很大的劲,经过很多次战斗才得以摘得称号。所以在行沙眼中,游侠一直都是一个很神圣的名号,他决不允许一个小孩子拿来戏弄。
行沙拎着哀星辩论半天,他还是觉得哀星是劫匪。
“我是游侠!不是小贼!”
“不可能,游侠怎么会这么年轻?”
“劫匪就能这么年轻吗?”哀星叫喊道。
“劫匪怎么不能这么年轻了,小子,老夫走货几十年了,什么样的劫匪没有见过,抱着婴儿出来劫路的老夫都见过,有人从生下来就干这一行,一家子出来打劫的也有,说不定你的父母就在不远处埋伏着呢?”
“老夫并不是歧视劫匪,劫匪里面也有好汉。但是,你个小子,不要再说自己是游侠,不然老夫就教训你。”行沙气的脸色通红,他的确是不能接受手里拎的小子是一个游侠,那样的话会让他丧失曾经作为一个游侠的骄傲。
一旁的其他随行者和游侠也都了解自家领队的性格,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压根就没有其他劫匪出现,也许这个叫哀星的小子就是跑出来搞怪的。小孩子吗!贪玩总是有的。
哀星跟行沙之间的战斗一直持续了很久,商队的其他人早就停下来休息了,大家该喝水的喝水,该抽烟的抽袋烟,商队二当家的是一位姓李的老人,体态富贵,满鬓白发,看起来比行沙还要年长几岁,其实是因为他并非修行者,才显得年老。李老和行沙年岁相当,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是赤峰商行最有默契的一对搭档。此时他就悠然的拿出烟袋,坐在第一辆车架上“啧啧”的享受烟草带来的快感。
“这个老沙,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么较真儿!”
“李爷爷,你说那个叫哀星的少年会是一个游侠吗?”
李老刚刚坐下没多久,耳边就响起的一个童声,听声音就能猜到说话之人的好奇心有多么重,因为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小阳啊,来来,告诉李爷爷,第一次出远门是什么感觉?”
李老朝着身后的少年招手,这个少年正是商队里那个十来岁的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