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诗语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惆怅之色,嘴唇紧抿着,她梭巡的眼光从一个个曾经喜欢过的国内外歌星名字上划过,不知为何,目光竟然落在“谭咏麟”上面,她慢慢抽出CD,专辑名难舍难分。
“这张专辑是宝丽金珍藏版。”背后传来低低的说话。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就漫不经心的随口问,“哪首最好听?”
“难舍难分。”顿了顿,裴湛唇角微勾,“不过,我最近一直在听的是……披着羊皮的狼。”
在他看不见的胸前,她的指尖微微一颤,轻轻打开透明盒子,拿出歌词,披着羊皮的狼,入目便见熟悉的字句——一目十行的浏览一遍歌词,她慌忙叠好放回原位,转身时却撞入他已等候许久的胸膛,浅浅的呼吸拂在她耳际,一声惆怅的低喃轻得她几乎听不见,“为什么?”
她屈起手臂抵在两人之间,别开头不去看他。
“告诉我,为什么?”
她垂下眼睫,“什么为什么?”
“你今晚明明不舒服,为什么要喝下那杯酒?”裴湛锐利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诗语嘴角轻扬起一丝微讽的笑,“现在谈这些还有意义吗?”酒都已喝下去了,马后炮毫无意义。
“今天是你的生理期吧?”他幽深的眼瞳深处闪过一抹思量,似乎想确定什么。
她皱了皱眉,嗓音有些沙,“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可我想谈!”他的眼底浮上几分复杂的颜色,连带着声音也微微暗哑,“我这次在美国见了林琳,听林琳无意中说起,每年每月的今天你都会痛得死去活来,所以你多年来一直靠药物减痛,但那位美国医生研制的药丸是禁忌碰酒类饮品,如果饮酒,会让你加倍疼痛,还会损失宫体。”
心底那根由全身所有最敏感的神经末梢纠结而成,十年来永不能被触及的绝痛心弦,在那一刹,忽然就断了。
她冷冷抬头,那么淡地看着他,隔膜得仿佛她与他之间两米见外的距离是无法跨越的阴阳两世,隐着烦躁的瞳子清盈不再,脸上几乎露出一种与多年清雅形象完全不符的冷笑,“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份工作而不惜残害自己?”
裴湛弯起唇弧,“难道——不是?”他知道她想进卓越投资,非常的想,目的么,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狠,上次的毒针,这次的酒,下次会是什么?他不敢不愿去想。
“相信我,如果我想要进投资公司,会有一大把投资公司来对我抛橄榄枝。”林诗语第一次这么自负的说话,语气前所未有地自信满满。
裴湛不怒反笑,只是那弯得灿烂的笑容与寒光眸子毫不相衬,“这点我还真的信,以你曾获得芝加哥大学商学院颁发的金融天才的称号,如果放风出去说需要操盘手的职位,那国内外肯定会有N多的金融公司不惜花重金挖你!”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不过在你心里排首位的公司,肯定是卓越!所以你听到我向江圣卓提议让你去卓越的时候,你宁愿喝下那杯酒让你肚痛如刀搅的红酒,也不愿放过进卓越的机会!是不是这样?”
面上一白,林诗语窒了一窒,“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裴湛冷冷嗤笑,“不是你叫杜若蘅查江圣卓和贝明珠的关系的?林诗语,你越来越了不起了。”
她不自然地别开头,“杜若蘅自己名下有一家基金公司,她的公司接了天坤套期保值的业务,不知道为什么,俩月前贝明珠忽然终止与杜若蘅合作而改与卓越合作,杜若蘅气不过,当然要去查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这关我什么事?”
“你还和我狡辩?既然我说我对你的资料比你自己都清楚,就自然知道杜若蘅与你的关系!你恨贝明珠,也恨当年与贝明珠合作的人,你想赶尽杀绝,可以!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你是还没开口就认定了我不肯答应?还是你宁愿自残也不想再欠我半点人情?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有任何纠葛?”
她咬唇,再一声不发。
盯着她避而不视也丝毫不打算作任何解释的脸,寒怒从心口倏地往上蔓延,抿紧了唇的裴湛将眸光转开,两人一动不动,阔大空间内死寂无声,顷刻后他松开她,忽地抓起几张CD对着玻璃墙猛甩过去,在啪声巨响中他抄起车钥匙离开。
看着裴湛盛怒而去的背影,林诗语的面上也是一片寒冷,弯腰捡起那几张无辜牺牲的CD,待到看清上面的歌,她撇了撇嘴,陡然眉眼生春,粲然转暖——裴总,这样,就怒了吗?可是,你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呢。
“三哥,三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三哥起怒,辅楼暗处的保镖尽是退避三舍,唯有管家兼保镖头子的顾全突然窜出来,亦步亦趋,不离左右。
“什么事?”裴湛嘎然止步,致使一步之差的顾全差点把鼻子尖触上三哥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