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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世间不平事。

每年一月都是个过渡月份,大家都盼着过年,一月总是过的很没有存在感。

今年夏寒走了,许可走了,那个——陈晓意也走了。

梅晓瑶担心宋婉婉伤感,接了她回家来住,宋婉婉住了两周,以她毫不伤感的姿态向梅晓瑶证明了,她很好,梅晓瑶没有释怀,反而向许副市长抱怨。这孩子太冷情了,怎么办呀?——宋婉婉无语望天。

当然,如果一定要在这诡异的时期发现一点好事的话,那就是,宋婉婉在开学后。收获了许多许多的友情。

此事还要从学校的秋季运动会说起,九五年的学校运动会安排在元旦晚会之后的一周。

当八百米的项目没有人报名时,体育委员不知道怎么想的,问到了宋婉婉这里。宋婉婉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跑步吗,就应下了。

结果到了比赛那天,两百米的跑道,一共跑四圈,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许多别班的同学都自动跑上来陪着自己班的同学跑。

宋婉婉穿着粉色的运动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轻松自在的一个人跑着,名次也不算差,暂时第三,常年跳舞的人,体力还是不错的。再说八百米,也只是中长跑。

可是她自己不觉得,在别人看来,都有人陪跑,她一个人的样子,就未免有些太可怜了些,于是班里的女生也不知道谁第一个跑了上去,紧接着第二个,最后竟然班里的女生都跑过去了。这下都影响到人家正常比赛了。

在一片混乱中,宋婉婉第二个冲过终点线,第一名是人家校田径队的保送生。所以这个第二名还是很有分量的。

班里的女生激动了,因为她们觉得宋婉婉跑的好,是因为她们去给她加油,她有了动力。

宋婉婉也有些感动,因为光是后面递水递毛巾的,她都不知道去接谁的好了。

女孩子的友情有时候会很莫名其妙。当你们排斥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看到她的不好,当发现了这个人的好时,好感爆发的如同火山似的。

何况,宋婉婉的确没有什么不好,自律,学习好,关键是对班里的女生都没威胁,这个时候的女生嫉妒对方,有一方面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可能是自己潜在的对手,抢走自己喜欢的男生的好感,但宋婉婉有男朋友了。再说,就算是没有,她也不见得会和她们抢男人。

所以在这个原本学习紧张的后半学期,班里的女生和宋婉婉之间诡异的反而亲近了起来。

“宋婉婉,你的钢琴考到几级了,弹的那么好。”

“啊,我没有考级啊,我就是爱玩。”这时大家才忽然明白,原来乐器是可以玩的,音乐也是可以玩的,那么高雅的钢琴,原来在她这里原来也就是个玩意。

听她这样说,也没有人会去猜测她的炫耀,因为她那天的表演真的是对这个“玩”字的最好解释。

更重要的是,宋婉婉原来也爱玩呀,只不过人家玩的更有意思罢了。这种感觉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玩也不是坏事。

总体来说,九五年初中的孩子还是比较单纯的。

初三永远是紧张的,只是在毕业前,宋婉婉那里出了状况,当老师兴致勃勃告诉她,可以直接保送本校高中部的时候,宋婉婉竟然明确的表示,高中会去别的学校上。

这下,学校的老师慌了,连梅晓瑶和宋忆书也被请去了学校,但一向乖巧的宋婉婉这次态度很强硬,说什么都没用。

又怕影响她考试的心情,所以一中校方和宋婉婉家长那里一致默契的决定——先稳住她。

而同一天,宋婉婉坐在包间里,翻看着周诚每个月一次送来的报表。

“宋小姐,你上次说要找的助手,我已经找到了。他等在外面,您想见见吗?”

九七之前,收复香港如箭在弦。香港人民开始恐慌,大多数港民私底下传播“解放军要来了。”而白天开始疯狂的出手自家住宅,哪怕是“负资产”。

第一次接触“负资产”这个东西,宋婉婉觉得很有趣,你和银行借了二百万买房子,但是隔了段日子,房子市值跌到了一百五十万,但你依然要给银行按照二百万还钱,这就是负资产——原来资产还可以是负的。

而此时无论房价多低迷,也有大量等待出手自家住宅,准备移民的香港同胞。

宋婉婉非常清楚,后面的结局,那就是中央政府助港府度过九七,金融大鳄们横行东南亚却在香港跌了大跟头。而后,而后就是比内地人更喜欢热闹的香港人大举回迁。对着高额的房价心中叫魂般的怨念着:“返来啦!”

宋婉婉需要培养一个私人助理,为后两年备战。

周诚找来的人,很意外的,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合适,这个叫刘青玉的,年龄二十四岁,学位不高不低,金融专业。还有留学背景。长的也清秀端正。

宋婉婉原本以为还要多看几个,没想到聊了之后,觉得这个人完全合适。

“我要在香港买个办公室,你先去看看吧。顺便写份市场分析给我。算是入职考试。”宋婉婉也干脆。

然后她又转头对着周诚说道:“再找几个人,安排好时间给我打电话。”

刘青玉有些意外,明明刚才谈的很好,她为什么还要多见几个人,仿佛猜到他的疑问,

宋婉婉开门见山的说道:“马克维茨的鸡蛋和篮子理论,私人助理,对我而言很重要,我还有比较私人方面的考量。”

宋婉婉做事一向果断,直奔主题。更不爱绕弯子,刚才根本没有让刘青玉回避。也是在表明她的态度。

刘青玉再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二老板”,她穿着略显老气的咖啡色西装,大概是想掩饰自己的年纪,沉静端庄。从刚才的问话到处理问题的方法都简洁干练。刘青玉心中开始有些小忐忑,陈少走的时候只是派自己在她身边收集消息,每个月报告给他,但没说明让自己到她身边来工作。而正巧,她现在在招助理,自己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自作主张的来应聘了。现在看来,这女孩年龄虽小,却也不简单呀。

暑假如期来临,宋婉婉除了偶尔和童佳他们一起出去玩之外,渐渐的也和班里的女生一起出去玩,吴婷,张红,李萍萍都会和她一起去四中。这天,几个人约着一起去逛街。

如果没有周一到周五的忙碌,周末也会变的平淡,因为有了之前紧张的考试,今天大家出来的时候,心情都特别轻松。

逛街逛累了,大家商量一起去吃肯德基,宋婉婉虽然不喜欢“垃圾食品”但迁就人是她的长项。几个人刚靠近肯德基的的正门,就忽然看到吴婷脸色大变,人整个像是中了二师兄的“定身咒”,顺着她的目光,大家很快的看到了。快餐店里,超大清晰的落地玻璃另一侧,相谈正欢的一对情侣。

男孩不知说了什么,女孩端起饮料杯,伸到男孩面前,男孩低头吸了一口。

这个男孩,宋婉婉知道他,是吴婷的男朋友,但是名字嘛,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人年轻的时候,总会做几件荒唐或是跌份的事情,宋婉婉这一辈子都循规蹈矩,真没试过干任何出格的事情。但她此时却不得不跟着大部队,干着这辈子真正很掉价的事情——跟踪。

几个人饿着肚子,先跟着人家酒足饭饱的两位去了购物,人家购物,她们四个还被吴婷安排一个一个去跟踪,剩下三个在后面,过段时间再换人。

宋婉婉虽然不是很赞同,但她很理解吴婷,到底还都是孩子,以后想起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后悔的吧,那两个人一看就有“奸情”,只是女人永远不看到最难堪的地方,是不愿意死心的。

如果是前世的宋婉婉,她可能会直接把这些话说过吴婷听,但到底多了些年的阅历。她现在明白,真正的朋友,是陪着她,等她自己成长,自己明白,而她,只要在她身边陪着就好。

成长是极个人的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别人说再多,也是不明白的。

夜幕降临,荷尔蒙蠢蠢欲动的时刻,这个男主角,果然没有让宋婉婉“失望“,当两个人上了出租车之后,她们四个也飞快地上了后面的一辆出租车。

“跟着前面那辆车。”张红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兴奋的转过头对着后面三个人说道:“我想说这句话好多年。”说完才猛然间意识到场合不对,又可怜兮兮的对着吴婷说:“吴婷,对不起。”

吴婷疲惫的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彷如等待宣判的死囚犯。其实已经被宣判了吧,现在就等着上“断头台”了。

车子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在一间五星级酒店外停下,男生先进去,女孩等在外面。这个年代的男女开房还都知道“含蓄”。

可以说,到了此时,这件事已经没有跟下去的意义了,事实很明显。

但宋婉婉却难得的来了兴致。因为她看到了两个熟人:

何轩和成俊,正坐在酒店二楼西餐厅靠窗的位置。两人一贯的一个冷静,一个冷漠,旁边各陪坐着一个女孩。谈不上是恋爱中的表情,却是成熟男人身边带着女人的自然随意,游刃自如。

两个男人在随意的聊着天,旁边的女孩子小鸟依人的陪衬着。

仿佛一直都是如此,一向都是如此,以后也会如此。

——他们都长大了……

正当宋婉婉兴味的看着二楼的“双人约会”时,那位男主角又出来了。和女孩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又一起拉起手,走向不远处一家不知是两星还是三星级的酒店。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难倒上去捉奸吗?

宋婉婉看着此时蹲在树根底下,哭的一塌糊涂的吴婷,觉得应该说句安慰的话,想了半天,才说道:“带女孩上酒店只能去的起三星级的,你愿意失身给这种男人吗?”

张红,李萍萍都傻傻的看着她,连吴婷也忘了哭,一抽一抽的看着她。

宋婉婉想了想,又说道:“随便带女孩上酒店的男人本来就证明了他不是好东西,你应该庆幸今天那个女孩不是你。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真的该庆幸,你今天才发现这件事,虽然很糟糕,但是如果在半个月前发生这样的事,你想过后果吗?”

半个月前,她们正在中考。

所以宋婉婉最恨出轨的男人是有原因的,明明女人什么也没做,却要伤心。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有个由头。但是男人出轨可以继续快活,留下另一个活受罪。凭什么。

——这事最不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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