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斯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会相信的。”
“莉莉斯还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我们已经遭遇到诺萨德了呢？你得考虑这种情况。现在，我们不知道薇薇安究竟把居民们带到了什么地方，找到他们得有一段时间。”
“我知道他们的大体方位，是海边，靠近一座有雾的岛。”
“海太大了，我们不可能沿着海边一直走下去。有岛的地方也很多。就像现在，我们四周都是看不到尽头的沙漠，你说，海在哪个方向？”
我无法回答。
天使笑了，“别忧愁了。我们还有时间。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说，诺萨德会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找到他的敌人。他一定按照怪物的指示，向北方去了。极北的北方才有冰天雪地。这里热得要烤熟了。他不会过来的。”
“嗯。那个怪物要诺萨德完成什么任务？”
“去杀死一个名叫罗拉的女人。”
“这是谁？”
“我和你一样不清楚。我们对日沉之都以外的世界，了解得太少了”天使说，“200年前，昆德拉大叔他们遭遇过战争，但他们从来不提起。”
“你觉得那个和诺萨德对话的声音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听起来难以分辨，不过，我认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们不再讲话，默默地躺在仙人掌的阴影下休息。
当我醒来时，发现天使在和人说话。
“你的朋友醒了。”陌生人说。
我坐起来，太阳快要沉入地平线了。陌生人一脸疲惫，满脸皱纹，胡须挂在胸前，衣着极度褴褛，不过精神很好。他的身边放着挖掘工具，背着巨大的背篓。
“他是谁？”我问天使。
“年轻人，不懂礼貌，可以谅解。”陌生人笑了，听起来，他的年龄比他的外貌还要老一些，“我是安纳托利，来自沙砾之城。有人叫我寻宝人。对，我就是个寻宝人。”
他向我伸出手来。
我迟疑了一下，天使笑了，“他要和你拉拉手，表示认识了。”
我抓过他的手，捏了几下，松开了。他的手显得苍老，皮肤粗糙，握起来很厚实。
“寻到宝了吗？”我问。
“没有。我有藏宝图，那上面标注了具体的方位，不过我找了几十年了，还是没有找到。会找到的。”
“什么样的宝藏？”
“你们不会知道。可是，沙砾之城每个人都清楚，在沙漠的某一个地方，埋藏着巨大的宝藏。是一伙盗贼留下的。”老人又笑了，得意地说，“不过，藏宝图只有一份，它只属于安纳托利。”
“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的宝藏？”我笑了，“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等你找到了，你也老啦，无法享受它们了。”
“哈哈，你说的对。”老人大笑着，“刚开始，我找它们，是想依靠它们改善我可怜的生活。在沙砾之城生活，很不容易呀。现在，它是我的乐趣。”
“你听说过有关沙砾之城的战争吗？”
“战争？”老人笑着说，“许多年前，我还是听我的爷爷说起过战争。说的是一群人争夺一对具有神秘色彩的红土，打起来啦，死了很多人。但是，我这一辈人没有遇到过战争。谁还会组织队伍，来进行一场战争呢？我们生活得很好，虽然很艰难。沙漠嘛，出产很少，大家都很难。”
“什么红土？”
“据说是一对有神奇力量的东西，红色的，具体就不清楚啦。”老人回忆说，“得到红土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示人呢？”
我想起怀里的红土，红色的，柔软且富有韧性。
“你听过依泉这个名字吗？”我问老人。
“是的，她是瓦西历家族的后人。很久之前，她们家是沙砾之城的贵族之一，富有，势力强大。不过，战争之前，他们家族就衰落了。现在，她的母亲玛玛露带着依泉、依德两兄妹不得不流浪街头讨饭。”老人说，“很可怜的一家子。这样的人家，穷下来可快了，转眼间就不行啦。不像我，一辈子穷，也就无所谓了。”
这个名叫安纳托利的寻宝人很开朗，也很健谈。
“最近你看到过依德、依泉兄妹了吗？”
“我没有留意。呵呵，我很多时间都在沙漠中度过，这儿那儿，都是我的家。如果你们要去寻找，从这儿向东去就好啦。”他指给我们一个方向，是我们原来路线的左方。
我们告别安纳托利，改变方向，转向东方。老人跟在我们身后喊道：“要是你们去沙砾之城，必须掩藏好你们的武器，那些祭司们最见不得人手持武器的人了。另外，帮我向老洛翰问个好，告诉他，我还得在卡塔斯沙漠呆上一阵子才回去。”
我们答应了。
向东方去的路，比想像的要长。我们连续走了几天，仍然没有见到城市的影子。但也没有发生特别的事，除了几只沙蝎高举毒螯在我们面前突然出现，把我们吓了一跳之外，几乎见不到任何生物。几天中，我们不断地通过信息球发出消息，询问薇薇安的具体位置，但克克斯始终没有做出回复。
我和天使跑出一段距离，用信息球相互联系，表明信息球并没有损坏。
“或许太远了，信息球也无法将我们的消息送达给克克斯。”天使说。
有这种可能。不过，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一路上，天使和我探讨了魔杖使用问题。有所进步，但不够明显。有些时候，我能够将仙人掌从一个位置，移动到另一个位置。更多的时候，它们纹丝不动。更令人恼火的是，一些情况下，会从魔杖中窜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家伙，通常是小型生物，他们目瞪口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而后迅速逃窜，消失在沙丘的后方。沙漠太大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存活下来。
当然也有开心的时候。有一次，魔杖挥过之后，地面上出现了几只多汁的曼陀罗果实，它们甜美香脆，天使对此赞不绝口。只是我始终不能像天使那样，随心召唤出想要的技能。
“你会学好的。”天使安慰我，一边挥动魔杖，使出震击技。顿时脚下一阵颤抖，我们面前的沙丘风尘滚滚，久久不息。
“你开始练习使用魔杖时，遇到过我这种情况吗？”
天使摇摇头，“有可能没有效果，但不会有生物钻出。”
我有些沮丧，怀疑自己根本就不具备使用魔杖的天赋。与使用魔杖相反，我的飞星技能获得了很大进步。现在，我可以轻易击中目标，并能成功地将铁菱回收进击发装置中。
“我觉得魔杖很难被掌握。”我说，“我已经不再将它们当做身体之外的一部分，可以在挥动的时候专注于自己想要的效果。可是，它仍然不肯听从我的指挥。”
“使用的时间久了，它会慢慢的熟悉你的思想，与你的配合才能默契。这需要一个过程。”天使取过我的魔杖，瞄向前方，“你瞧，必须专注，不含任何杂念。我现在会试着劈开仙人掌。”她甩动魔杖，一道优美的弧线似乎被急速地抛了出去，仙人掌被齐腰斩成两段。
我笑了，“你的说法有问题，天使。”
天使不解地望着我。
“你说，使用的时间久了，魔杖熟悉了你的思想，配合才能默契。可是，这是你第一次使用它，它就听从了你的指挥。”
天使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是你使用魔杖的时间太短，它与你不够熟悉的缘故。也许有其他原因。不过，你得坚持使用它。魔杖比飞星和弓箭都更强大。”
“飞星和弓箭不也很有用吗？为什么一定是魔杖？”
“傻子。”天使依偎着我，“我想有一天，由你来保护我，不再需要我东蹿西跳。我是个女孩，得学会文静些，就像薇薇安那样。”
我笑了起来，推了推天使，“我们走出沙漠了。”
前方出现了一些绿洲，更远处是一座大山。红色的岩浆从山体的一侧流淌下来，注入地势低洼的河流。我们绕过大山，发现大山的另一侧郁郁葱葱。山脚下，座落着气势宏伟的城市。一座绿色的塔状建筑物直刺天空。
我们走近城市，向卫兵打听老洛翰的下落。
卫兵斜过眼盯着我们，好久才轻蔑地回答：“我从没有听说过你们所谓的沙砾之城。这是伟大的真理之城——整个日落大地的中心，它属于至高无上的大祭司哈尔德雷兹。”
信息球终于接到了克克斯的消息。让人揪心的消息。
贵族少女薇薇安在安置了居民之后，独自离开了。消息说，薇薇安坚持回到日沉之都，要去帮助我们，再也没有回来。克克斯的伤势恶化了，一直昏迷不醒。
发消息的不是克克斯，是铁男。
难怪消息来得这么迟。
我的心沉了下去。野狼应该还没有撤离日沉之都，薇薇安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她不能有足够的时间为自己创造一个空间，并从中穿过，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不是焦虑的时候。”天使安慰我，“我们没有薇薇穿越空间的能力，回到日沉之都需要很长时间。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回去。”
